無念大師的死,毋庸置疑,是魔物的術法所傷。


    而讓孟千秋驚訝地是,無念大師的禪房內竟布下了陣法。


    而且陣法等級還不低,竟然是地階的聚靈仙陣。


    此時,孟千秋正仔細打量著禪房內的陣法紋路,發現與蜀山魔洞中的陣法皆是一人所布。


    這麽說來,殺害無念大師的兇手就很有可能與布陣之人是同一人。


    “孟施主,不好了。”


    小和尚無畏匆忙跑來,神色慌張。


    “發生什麽事情了?”


    孟千秋預感不妙,連忙問道。


    “我師傅他,被抓進了大牢。”


    小和尚說著,就抽泣起來。


    無明大師被抓進大牢。這怎麽可能。


    原來,無念大師與皇帝關係甚好,自皇帝登基以來,每隔數月定要來白馬寺聽無念大師念經。


    無念大師突然遇害的消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自然是勃然大怒。


    皇帝要求白馬寺將兇手交出,否則就要將整個寺廟夷為平地。


    聖人一怒,伏屍百萬。


    白馬寺主持思前想後,最終竟然將無明大師交給了朝廷。


    可偏偏無明大師是個死腦筋,竟想要以一人入地獄的代價,保住整個白馬寺的平安。


    “孟施主,現在隻有你能救我師傅了。”


    小和尚哭泣著,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孟千秋。


    其實,這白馬寺的事情,本也與孟千秋無關。


    隻是這事卻是由魔石而起,孟千秋想要尋找魔石,就必須要找出兇手。


    “無畏,你放心,我肯定會想辦法的。”


    孟千秋將小和尚送走,卻迎來了另一尊大佛。


    白馬寺的主持獨自前來,不同昨日的威嚴,看著卻有些滄桑。


    “昨日之事,施主還請見諒,無念和無明都是貧僧的徒弟,貧僧實在不忍白發人送黑發人。”


    主持開口,卻是十分恭敬。


    “大師,有話不妨直說。”


    孟千秋知道主持定是為了無明大師之事而來。


    “我已經在皇上那裏替無明求情,然而皇上與無念私交甚好,也隻是答應延後一個月再行處斬。”


    主持說著,眼神渾濁,盡顯老態。


    孟千秋不知為何,見到主持這個模樣,竟想起了自己的師傅。


    “你打算怎麽辦?”


    主持走後,白楚洛才小聲開口問道。


    “你那邊探查的怎麽樣?”孟千秋問道。


    “我讓長庚去查了,東都附近並沒有發現魔氣的蹤跡,恐怕是個修為強悍之人,將魔石上的魔氣壓製住了。”


    “哦?”


    孟千秋也不由眉頭微皺,思索片刻,才又開口。


    “也或許是精通陣法之人,也可以用陣法壓製魔氣。或許蒼穹宗會有些線索。”


    孟千秋說著,就將禪房內的陣法痕跡指給白楚洛看。


    “你的意思是,要迴仙界嗎?”


    白楚洛不敢相信地看著孟千秋。


    “恐怕別無他法了,自蜀山,到古蜃妖,再到此處,甚至是魔石上的每個陣法都玄奧萬分,隻有蒼穹宗的人才可能布下。”


    孟千秋眼神有些暗淡,但是直覺卻告訴他,隻有迴到仙界才能查清這一切。


    白楚洛沉默了片刻,緊皺的眉頭變得稍微平緩些。


    “正好是瀑泉大會,你與我同去。”


    白楚洛的聲音清冷,但看著孟千秋的眼神卻炙熱。


    “也好,真沒想到,一晃就過了十年了。”


    孟千秋不由苦笑,想起十年前雲英宗的瀑泉大會。


    “師傅,你帶師姐去雲英宗,為何不帶上我呢?”


    “瀑泉大會是仙界各宗交流仙法修煉的盛會,千秋,你是要去交流修煉的心得嗎?”


    趙嵐嫣還未說話,藍鳶就先捂著嘴笑著說道。


    “我可不帶你去,去了怪丟人現眼的。”


    趙嵐嫣也一臉嫌棄地說著。


    “嘿嘿,那我就不去了,天知道你們是怎麽修煉仙法的,還真的不夠丟人的呢。”


    孟千秋不知羞恥地嘿嘿笑著,目送著趙嵐嫣帶著眾人禦風而去的背影。


    ...


    “以防萬一,你就先化作我的徒弟吧。”


    白楚洛清冷地說著,眼神裏卻閃過一絲光芒。


    “啊呸,我才不要做你徒弟呢。”


    孟千秋翻了個白眼,沒想到白楚洛竟然不忘要占自己便宜。


    “可若是仙界那些人問起,我又該如何迴答呢?”


    白楚洛的漆黑的眼眸如暗夜星辰,凝視著孟千秋的臉龐,似乎要將他看穿。


    “你就是我是你的摯友。”


    孟千秋漫不經心地說著。


    “哦?可是我的摯友隻有孟千秋一人。”


    “嘿,楚洛兄,難道你忘了,我就是孟千秋啊。”


    “可是他們不知道你是孟千秋啊。”


    “...”


    “不如,做我的侍從也行。”


    “侍從?豈不是要端茶送水。”


    “侍從哪有不端茶送水的?”


    “那得了,我還是叫您老人家一聲師傅吧。”


    孟千秋黑臉,看著白楚洛眼中的笑意。


    白楚洛像是沒有看到他的臉色一般,隨手將腰上的玉玨解下來,遞到孟千秋眼前。


    “這是?”


    孟千秋不知白楚洛是何用意,打量著手中的玉玨。


    “這玉玨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紀念。”


    白楚洛說著,一改冰冷的麵色,眼睛裏亮晶晶的。


    “啊?那豈不是很珍貴。”


    孟千秋不由扶額,想到當初在凡界,自己還慫恿白楚洛將這塊玉玨當掉。


    “是很珍貴,所以你要好好看管它。”


    白楚洛說著,將手中玉玨塞到孟千秋懷中。


    孟千秋詫異,什麽叫做“你要好好看管它”。


    “你該不會要將它送給我吧。”


    “是要給你的,這可是為我唯一的徒弟準備的。”


    白楚洛輕笑,卻讓孟千秋不由看的呆了。


    這萬年冰山竟然笑了?


    揉了揉眼睛,的確是看到了白楚洛嘴角還殘留的一絲笑容。


    “你還真把我當徒弟了啊。”


    白楚洛一言不發,轉身就朝寺外走去。


    “哎,我怕我會弄丟啊。”


    孟千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白楚洛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白楚洛沒有告訴孟千秋的,是他根本從來就沒打算收過徒弟。


    “隻要你別把自己弄丟了,我自然會找到的。”


    孟千秋感受到手中的玉玨散發的清涼氣息,又看了看白楚洛的背影,不由歎息。


    “果然是人如玉,玉如人,都是一個冰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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