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氣波轟然炸裂,窗紙四裂。沐狸坐起,雙手緊拽被子,麵色慘白如紙,月光迎合著屋內的燭光她全然無血色。“狸,怎麽了?”沐無極一驚,他從來沒見過沐狸如此,心下一慌向她抓去。沐狸一見沐無極,呆愣三秒,大叫一聲“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猛地掀開被子,快一步地躲開了他的手,身子彈跳起來,就衝出了門外。沐無極拽住她的一片衣角想隨著她奪門而出,眨眼間就隻餘一片黛影,慌亂大喊:“狸!”沐狸仿似沒聽到一般,衝出了這所院子,身影很快就沒入濃濃的夜色中。“狸!”沐無極足尖輕點剛拔地而起忽然心口猛地一股鑽心的痛升起,他騰起的身子墜落,踉蹌停住腳步,伸手捂住心口,臉色一瞬間也煞白如紙。“喂,發生什麽事了!”南宮峰後一步趕到。“那邊,狸好像……好像魔怔了。”沐無極瞪著院門口,聲音似乎從胸肺中發出,慌亂且急迫。“魔怔了?”南宮峰聞言大驚,暗道,瞧我這烏鴉嘴,呸,瞧我這預言力。沐無極又運功上前走了一步,忽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子向地上栽去。“你蠱毒發作就別再用內力了!”南宮峰剛飛身而起,立即又返了迴來,在沐無極即將栽倒在地扶住他,“我先送你迴寒冰室。”沐無極揮手椎開他,不理會鑽心的疼痛衝擊他的心脈:“不,去追她,趕緊將她找迴來,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出事的。”“可是,你看上去更……”“怎麽迴事?”汝焉晴和雲逸風同時趕到,乍一看房內,麵色一變,異口同聲“她呢?”沐無極手指沐狸消失的方向,一隻手捂住胸口,由南宮峰解釋道:“好像魔怔了,往那邊跑了?”“魔怔?你們在房間做了什麽?”雲逸風當即大怒,對準汝焉晴。汝焉晴蹙眉,心下生疑:“難道蠱術沒有成功,導致她走火入魔了?”“什麽?你……”雲逸風指著汝焉晴,手上青筋鼓動,卻是有暗衛立馬出現,附耳嘀咕幾聲,雲逸風一擰眉,轉向沐無極,語速極快,“狸應該沒有走火入魔,可能是夢魘,正好看到你,無法麵對,所以一個刺激過頭才會跑掉,我們去找,你就別去了,以免再刺激到她。”完,白影一閃,雲逸風就不見了蹤跡。汝焉晴看了眼嘴角帶血的沐無極,眸光閃了閃,塞了一粒藥丸進去,隻道:“照顧好你自己,沐狸我們會幫你找,別我們將她安然無恙的帶迴來,你卻倒下了,她非得再跑一次不可。”完,紅影一閃,又一個人原地消失。南宮峰看看他們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沐無極,他一身單薄的白衣在清蕭的月色下身影越發清瘦,胸前的血開始凝固,整個人顯得蕭索淒迷。跺跺腳,哪弄風還是先將他扛進寒冰室,也未與裏麵的青衣和白青琳打招唿,摩擦著雙臂,迴到自己的房間。房門一關,所有表情一斂,像是扯掉一層麵具,稚嫩的臉蛋立時露出一副沉重嚴肅的神情。幾步走到床邊掀開床板,拿出一個百寶盒,打開,從百寶盒裏黑影一射,撲哧撲哧徘徊於空中。細看,竟是一隻拇指大的鳥。“拇指鳥,快帶我去。”聲音一落,拇指鳥咻一下就沒入夜色之中,南宮峰凝視著那個方向,轉眼,也消失在原地。某個分岔口。雲逸風和汝焉晴駐足觀望,那邊都是漆黑森寒,沒有踏足的痕跡。“你覺得她會往那邊跑?”汝焉晴問道。“狸兒現在最怕麵對的就是沐無極和沐頂,若是夢魘,是潛意識操控行為,當是東辰的反方向。”“分析沒錯,但為以防萬一,你往那邊,我往這邊!”臨分之際,汝焉晴突然又被雲逸風拉住,一雙淩厲的鳳眸閃爍著異樣的光。“你確定你施的蠱術沒有其他的副作用?”汝焉晴最恨別人懷疑自己,一把甩開他,道:“確實還有一個,就是不能再對其他人動情,否則情有多深,便要承受多大的痛楚。”“她事先知不知道!”雲逸風的臉色變得凝重。“她是怎樣的人你不清楚?就算事先知道她就不會選擇暫時壓製蠱毒?而且,你覺得以她和沐無極現在的處境,還由得她對別人動情?”汝焉晴一連三個反問,問得雲逸風啞口無言。那個女人的執拗,他們深有體會的。“趕緊找吧,記得,若找到之時依舊如此,不要打擾驚醒她,以免夢魘反彈,再也無法擺脫。”子夜清涼的風吹拂,數道電射般的黑影自叢林間穿插而過.驚起片片枯葉和深草間的蟲鳴。與此同時,沐狸眼前一片混沌,腦袋隻覺昏地暗。她隻知道一直跑一直跑,夜晚的風在她施展了絕七步後如刀割般刮過臉頰,她卻無知無覺,大腦隻剩下一個指令:跑,向前跑,跑到世界的盡頭。從深黑到淡墨到虹霞到明,沐狸的世界萬籟俱靜,風聲便是這地間唯一的聲音。不知何時,沐狸終於昏了過去,淩空一個踩空,栽到一條溝渠內,值得慶幸的是溝渠幹涸,僅一點前晚的雨水,且,水上還撲了一層厚厚的草藤。醒來時,隻見霞光鋪滿她嬌的身子,臉頰被照得通紅,煞是嬌俏可人。茫然的看向四周,嘴唇幹得裂開,微一張嘴,就裂開,滲出一些血絲。仔細收索迴憶一圈,在汝焉晴給自己施蠱完成之後就上床睡了,突然好想聞到什麽,然後就像畫麵一般,夢裏一直閃現刀刺激娘親肚子裏的畫麵,再然後……身後有腳步聲急匆匆,化拳為爪,迴頭,柳眉不進擰住。“是你?”“哎,你還真能跑,不是隻能使用五層內力嗎,你開玩笑的吧。”“是你?”兩個同樣地字,不同樣地語氣,所以意思自然有誤,不過,南宮峰卻是聽懂了。下一秒,南宮峰雙眼一紅,水汽開始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