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凰郡主,你最好想想這樣做的後果!”戰野拓臉色鐵青,牙縫裏蹦出的字眼如淩厲刀鋒。


    沐狸手往他後腦勺一拍,冷哼一聲:“軒轅澈當時也是這麽的,結果我還不是安然無恙的坐在這扒你的?”


    “你扒過軒轅澈的衣服?”戰野拓滿目的詫異與驚疑。


    十多年前他還非圖爾大汗時曾與其交過一次手,那麽就殺伐果斷,嗜血如麻的人居然能忍受被個女人羞辱?


    “上次給他留了一塊遮羞布,你嘛,應該比他更有看頭,畢竟你那玩意,用得勤多了。”


    沐狸唇角邪魅一勾,五指變爪,利索扣住戰野拓背上的皮甲,一拉,“嘩啦”一聲,背部肌肉顯出健康的褐色。


    “該死的!”


    戰野拓眸光一斂,左腿抵住馬腿,坐下馬立時揚蹄九十度上翻,馬上三人預防不及,沐狸倒進步驚的懷裏,步驚隻顧保護沐狸,一瞬的鬆懈,戰野拓身子右擺,躲開匕首,雙臂一掙一縮,整個人鬼魅般從蟬絲裏解脫。


    整個自救過程眨眼即成,快得令人驚唿傻眼。


    “縮骨功!”李莫愁大唿道。


    視線裏一道黑影如大鵬展翅,一股雷霆勁風瞬及逼進,步驚攬住沐狸騰空後飛,穩穩落在地麵。


    逼退二人,旋轉穩坐,戰野拓不再停留,駕馬離去。


    “沐狸,我們後會有期!”


    “這圖爾大汗深藏不露嘛。”雲逸風眯眼盯著風馳電掣而去的身影,“被俘是真,但這半個時辰他有的是時間脫身。”


    沐狸依靠著步驚,淡漠不語,的確,被俘是她一時僥幸,這一路他有的是時間脫身,但沒有她的“鬆懈”,他哪來的時間。


    目光沉沉的凝視戰野拓的背影,默道:


    我們當然,後會有期!


    雪,越下越密。


    扯絮飛棉,密織成,旋轉著,唿嘯著,沉沉壓下。


    累及的沐狸倒頭就鑽進被窩,分不清是昏迷還是困,隻有步驚沒有顧忌的扒開她的外衣,頓時,驚傻了雲逸風和李莫愁,連步驚也閃過詫然的眸光。


    “來人!”雲逸風的聲音帶著無法遏製的顫抖,他下意識的想扒光這個女人,但不羈如沐狸未必沒有男女之防。


    進來的是一位女醫。


    一盞茶之後,女醫抱著一盆血水出來。


    “右臂兩刀,後背三刀,傷口不深,但含有劇毒,傷口不易難以愈合,導致血流不止,胸口那一箭偏離心髒三公分,暫無性命之憂。”


    床上,沐狸鳳眸閉闔,清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宛如一個破碎的娃娃,無知無覺。若不是那些許的唿嚕聲,雲逸風都要以為她已大去。


    藥膏抹了一遍又一遍,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至於左胸的血窟窿,雲逸風不忍直視,將藥丟給女醫就衝了過去。


    院子裏的樹被踢得啪啪響,大雪窸窸窣窣潑他一身。


    “靠,信不信爺化了你們!”


    雲逸風氣鼓鼓的咒罵幾句,靠著樹坐下,幽怨的對著房門。


    他的信任得到她的迴應,事實也證明一切如她所料的全身而退,但他沒想到,代價是她傷到了自己。


    一箭穿胛,他以為應該是她的障眼法,那麽狡詐的她,怎麽有吃虧的份,她不傷人就善哉善哉了,更何況一路以來她的表情完全沒有看不出丁點異常。


    她不是女人嗎,她沒有痛覺嗎,那麽大個血窟窿,那麽多血,她是稻草人,是木偶嗎?


    或者,她根本是沒心。


    “辦法。”步驚幹巴巴的聲音壓下。


    雲逸風沒好氣的吼道:“她就是個麻煩吸引體,自己又喜歡一次又一次的找死,我能有什麽辦法!”


    步驚抿了抿唇,不怎麽使用的腦子難得的轉了一下。


    的確,她很不聽話,每次都把他撇下,一個人行動。


    活該!


    可是……


    “辦法!”步驚無視雲逸風的斥責,再次重複。


    雲逸風氣得怒瞪,對上那雙執拗無波的眼睛,一口氣被潑了個幹脆。


    他也就發泄發泄,怎麽可能真的看著她找死而不管。


    她就是自己找死,他也得從閻王手裏把人搶過來。


    風寒雪紛夜,兩個互看不順眼的男人,肩勾搭著肩,達成第一個共識。


    無意聽到牆角的李莫愁為沐狸深深捏了把汗。


    沐狸這一覺睡得非常滿足,隻是起床後發現,貌似,變了。


    此非彼。


    首先是玉人般的步驚,除了一日三餐和晚上睡眠時間,時刻都拿著一把劍,不是左劈就是右砍,劍劍不留餘地,驚得沐狸直奔雲逸風的房間,問玉人是不是腦子抽了。


    雲逸風涼涼的睨她一眼就埋頭鑽進祖傳藥譜裏鑽研,一副閑人莫理的得道高僧樣。


    被劈壞兩套衣服之後,沐狸總算意識到,玉人這是她提煉她的武功。


    隻是,要不要這麽狠啊,比當初的君臨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比一出手狠,是真打算要她命的節奏哇。


    雖然他沒有出口,但眼神裏明明白白寫著:反正找別人送死也是死,死在我手裏至少有個全屍!


    其次,雲逸風也不知抽了哪門子風,從她睜開眼的一刻,每個時辰一碗藥,每碗都由玉人親自灌。灌著灌著習慣了也就算了,但是一碗比一碗苦就非她所能忍了。拋頭顱灑熱血,沐狸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她怕苦好不好。而且,這藥喝到第二她開始拉肚子,拉得她昏暗地四肢酥軟無力,這是被慢性毒藥的節奏?


    跑去找他要答案,結果那廝搖頭晃腦了一大堆古言文,沐狸隻聽懂了一句,大致意識為:拉出來的都是體內的毒素,拉得越多明體內毒素越多。


    於是乎,沐狸隻能悻悻而歸,呈大字狀癱在床上認命的喃喃自語:


    作,死勁作,隻要沒作死就行!


    這一作,沐狸密閉式的被作了五,從越來越頹作到精神抖擻打了雞血狀。


    期間,在沐狸的真摯懇求下,由雲逸風和步驚雙雙護衛著去見了麵王虎,然後沐家軍斂兵休憩,短期內沒有出戰的意圖。


    而南月,東辰,北涼三國,因為“金凰郡主”四個字再次掀起波瀾。


    這股風波,意料之中的刮進了圖爾大汗戰野拓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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