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軲轆轉得飛快,轉眼就到丞相府的大門口。


    紅牆綠瓦,雕梁玉棟,門庭若寬。


    丞相府大門,較之將軍府,少一分肅穆煞氣,多一分溫潤如徐。


    汗血寶馬正對敞開的朱門,新月和玉兒下車各站在一邊,車簾撩開,『露』出沐小狸清冷淡涼的臉。


    沒有表情,卻讓人忽視不了眼底的那抹肅殺。


    守門的仆人,一見如此,雙腳莫名發軟,哆哆嗦嗦的進府稟告。


    寶馬突然仰天一嘯,後退三步,一具屍體從天而降,新月甩出一根繩索,手臂一抖,將其牢牢捆住,點足一躍,穿過丞相府大門口的屋簷,將繩索掛在沿角之上。


    “你們是何人,膽敢在丞相府門前放肆!”


    一堆侍衛衝出,見有人在丞相府門前擺屍,紛紛拔劍。


    新月冷哼一聲,抽出係於腰間的軟劍,寒光一閃,三名侍衛已在三寸之外。


    玉兒最近得沐小狸的指導,武功大有精進,早就想找人練練手。二話不說,衝過去,與新月一左一右擋在大門口,出來一個打一個,出來一雙打一雙。反正小姐說了,今日就是要端了丞相府,敢汙蔑小姐,揍不死她。


    這麽大動靜,圍觀的群眾一層疊一層,將丞相府麵前的大路堵得水泄不通,未免被殃及,也為沐小狸空出一大片地方。


    好家夥,居然有人敢公然在丞相府鬧事!


    “咦,這怎麽迴事?怎麽又鬧到丞相府了?”


    “這不是聖醫園雲穀主的馬車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雲穀主早就送給小狸小姐了,沒看見那兩個武功高強的女子嗎,那是小狸小姐的婢女!”


    “小狸小姐怎麽跑丞相府來鬧事,這不是打丞相大人的臉嗎?”


    “看那個掛在空中的男子沒,就是上午自稱與小狸小姐有染的男子,怎麽就被丟到這裏來了?”


    “先看看再說吧,我有預感,比上午的精彩!”


    十來個侍衛被新月和玉兒打得人仰馬翻,七零八落,最後被疊成羅漢,新月一屁股坐在最上麵。玉兒甩著鞭子,誰不老實『亂』動就抽誰。


    丞相府的侍衛被兩個女子輕易的收拾了,丞相府這臉,真真丟大發了!


    “丞相府當家的呢,快點出來,敢汙蔑我家小姐清白,就別做縮頭烏龜,再不出來,我們就闖進去了。”新月氣惱地站起,踩著下麵的人叫囂,“百裏瑩玉被發配邊疆是自食其果,由聖上下的口諭,與我家小姐何幹,算計我家小姐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圍觀的群眾,頓時真相了,議論聲轟然起伏。


    府內,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一看情景,這還得了,滿眼怨怒,大吼道:“哪來的黃『毛』丫頭敢在將軍府撒野,不想活…”


    新月隨手抽出一個侍衛的腰帶甩中年男子一個耳光子。


    “滾,讓丞相府當家的人出來說話!”


    “今日不給我們小姐一個交代,我們端了你丞相府!”玉兒下巴一昂,叉腰怒罵。反正天已經開始捅了,捅破了也有無極公子和將軍擔著。


    “你…你們…等著!”中年男子捂著血印子的臉蹣跚地跑進府。


    烏雲漸漸覆蓋天空,光熙淡薄,看熱鬧的群眾沒有一人離去。


    須臾,門內又走出兩個高大魁梧的大漢,一人舉錘,一舉執鐧,兇神惡煞。


    兩位大漢之後,從容走出一位男子。玉兒立即解說,那是丞相府的三少爺,百裏宇,生『性』風流,與容墨染是一丘之貉。


    沐小狸半眯眼睛,


    “快滾,不然休怪我們手下不留情!”大漢錘鐧相擊,撞擊聲振聾發聵。


    新月催內力抵擋,未受影響。玉兒就沒那麽鎮定,耳邊全是嗡嗡的鳴音,不自覺後退幾步。


    馬車裏,沐小狸豁然睜開眼,雙掌相對,迅速布結,三個手印,道一聲“破”,錘鐧立分,刺耳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就是丞相大人的誠意?”沐小狸聲音清寒,嗜血一笑,“看來,丞相大人並不想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陰暗的天氣,隻見奢華富麗的馬車裏飛出一條白『色』綢帶,目標很明確,丞相府的牌匾。


    兩名大漢飛身阻攔,新月和玉兒也騰空,半路截住他們。


    二對二。


    劍對錘,鞭對鐧。


    新月一方占據上方,玉兒內力不敵,稍顯吃力。


    綢帶的方向頓時一轉,飛向執鐧大漢,正中胸口,身體向後飛出幾丈遠。


    百裏宇見此,腳尖一點,一躍淩空拽住緊追大漢不放的綢帶,瀟灑落地。


    白『色』綢帶被兩股力量繃得緊直,一點顫抖的空隙都沒有。


    空氣,一觸即爆。


    圍觀群眾,頓時噤聲。


    “小狸小姐,丞相府和將軍府向來同仇敵愾,也許是誤會一場,何必苦苦相『逼』!”百裏宇丹鳳眼一挑,電力十足。


    “用‘誤會’二字就想抹殺我今日所受侮辱,這就是丞相府的‘同仇敵愾’?”清冷的聲音慵懶響起,陡然狠戾,“那麽,我就不客氣了!”


    一抹黛『色』閃電般飛向門匾,百裏隻覺眼前一花,人被甩向朱漆大門,天旋地轉,再開眼,兩名大漢也四腳朝天的躺在他身前。


    最為惱怒的是,丞相府的門匾已被沐小狸踹下,立在十人羅漢之上,而她,踩在門匾之上,衣袂飄渺,目光決然睥睨,嘴角勾勒的弧度,讓人如墜冰窖,暗如羅刹。


    百裏宇掂量一下,訕訕進府。


    “既然丞相不可現身,亦不肯教出雲側夫人,那我隻好向在場百姓討個公道!”沐小狸足尖一轉,麵對圍觀群眾,表情冷肅,已然不現剛才的嗜血,“這個人,想必大家都認識!”沐小狸衣袖一揮,陳一仁淩『亂』哲臉的頭發全部散開。


    “我知道,就是陳一仁!我經常在他家的小店裏喝涼茶!”


    “對,我認識都好幾年了。”


    有人仗著膽子迴應。


    “你們真的確認他就是陳一仁?”沐小狸歪頭反問。


    眾人一愣,想了想,大聲道:“是啊,我認識他十幾年了,化成灰我也認得!”


    “是啊,確定,早上還跪將軍府來著,我看得清清楚楚呢!”


    “唉,沒想到會自盡而亡,真真的大不孝啊!”


    “莫不是有人識不得枕邊人了?…呀,幹嘛踩我,我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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