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格野一聽,火冒三丈,揮劍便砍,道:“誒呀,你這不識好歹的王八蛋,我一心為你,你竟然不是好歹,罵誰是禍事的母子?”


    鋒獨語傲然飲泣,道:“殺了我吧!正好我去地下陪陪臭道士。”


    魔格野驟然撤劍,怒聲冷笑,道:“想得美,想死自己解決,姑奶奶才沒那興趣。”


    說著倒提長劍,又道:“我替十三哥哥護你至此,既然你活的厭煩了,不想做人,那也別再滿嘴胡言,亂說十三哥哥對你不夠仁義。”


    魔格野說完,邁步疾去,此時震動歇止,墜物盡落。


    “站住?!你這女人,要去哪兒?”


    鋒獨語眼見魔格野去意堅決,心中突生悔意,一抹淚水,急聲追問,同時伸手抱起陸丹呈的屍體,吃力拉拽。


    魔格野訝異,茫然迴頭,道:“我去哪兒,關你何事兒?你不是想死嗎?乖乖去死好了,何故還要與我絮叨?”


    鋒獨語終於拉起了陸丹呈,道:“你閉嘴,我現在還不想死!快過來幫忙,我一個人背不起起臭道士!”


    魔格野一蹙眉,道:“誒呀,你這人,可還真是······”


    鋒獨語十分不悅的道:“別囉唆,趕快過來幫忙。”


    魔格野無奈搖頭,思慮片刻,收了長劍,快步而來,本想再出口怪責幾句,可一想到十三的安危又不禁慌急起來,是以幫著鋒獨語背起陸丹呈,道:“你這混蛋最好記住,要死便死的遠些,千萬別叫我十三哥哥看見,不然,我決不饒你。”


    鋒獨語背起陸丹呈就走,一聽這話,不由啐了口口水,道:“你閉嘴!我鋒獨語一身傲骨,豈受你的要挾?你不饒我?真是滑稽,你不饒我,還能把我怎樣?”


    魔格野一聽猝然抬腳,重重的踹在陸丹呈的屍體之上,害的鋒獨語踉踉蹌蹌的向前跌了下去。


    鋒獨語驚唿一聲,倒地哀嚎,繼而翻身爬起,怒不可遏的衝著魔格野咆哮道:“臭女人,為何踹我?你到底想要如何?”


    魔格野倒背雙手,咯咯一笑,道:“我要如何?你剛剛不是問我能把你怎樣嗎?你牙尖嘴利,陰險狡詐,我一介女流,又能將你如何?”說著,魔格野傲然昂頭,快步而去,鋒獨語聽了鬱憤不休,連連跺腳,雙唇嚅喏,剛想迴罵幾句就見魔格野早已飄然出了偏院,轉瞬不見。


    魔格野到了偏院外陡見嶽霖獨意氣力不支,頹然倒地,更見那夢幻絕美的雪白蓮花猝然暗淡下去,不由心中一驚,瞠目結舌的瞪著那蓮花失神半晌,才又幽幽暗忖:真是奇怪,這河府公子怎麽會使師伯他老人家的獨門絕技?


    鎮魂獸一見蓮花白光驟落,嶽霖獨意跌倒,心中忌憚已去,紛紛縱身而來,嘶鳴之處已然振聾發聵。


    魔格野突覺腦海暈沉,胸口窒悶難耐,目光閃處突然望見十三一頭栽了下去,不禁心頭大驚,緊忙打起精神,疾唿兩聲‘十三哥哥’剛想過去幫襯就見那鎮魂獸已然肆無忌憚的從四周圍攻而來。


    急怒之下顧不得許多,魔格野緊忙穩下心神,站定身形,雙手環抱胸前,閉目冥想,突然記起幼年師伯遊訪烏撒國時所授自己的飛花秘技,於是真力流轉,過百駭四肢,匯集丹田,稍作駐留,又再次遍行全身,終於循轉兩遭,突然金暈破體,罩護全身。


    漸漸墜落的白蓮終於變得暗淡,再無半點光華,鎮魂獸也已相繼逼到人前,危殆之前,魔格野終於一聲嬌喝,迫使白蓮重又升空。


    俄而,光華再起,氣暈激蕩,充盈飽滿,絲絲垂落的流蘇終也相繼顯現,耀眼金光瞬間映亮天地,隱隱金器之聲竟然悠然悅耳,入人心脾。


    猙獰長嘶的鎮魂獸甫一接近人群便爭相抓扯搶掠,相繼露出了那冷寒陰煞、鋒利如刀的犬齒,可一當那金蓮精光大盛的刹那鎮魂獸嘶鳴驟歇,紛紛昂首張望,盡數被那精光灼傷,再次嘶鳴已然頓作鳥獸散,瘋狂逃竄而去。


    魔格野大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師伯隨手教授自己的小把戲竟有此龐大功效。還莫說,若非自己記憶超強,又加之事情緊迫,再有河府大公子施法在前,促使自己強行使出此法,這眼前兇險還真不知是何結果。


    鎮魂獸甫一收聲,嶽霖獨意與弟弟嶽霖悠然便突然有了幾分清醒。


    隻等金光灼傷鎮魂獸,紛紛扭頭逃竄之際,嶽霖獨意猝然醒神,睜眼一看那氣暈飽滿,流蘇濃密的金蓮時不由啞然失語,全然不顧渾身的傷痛,踉蹌爬起,瞠目結舌的踱向一朵金蓮,伸手碰觸那倒懸的流蘇,口中嘖嘖,驚訝不已。


    魔格野望著嶽霖獨意,大感惶惑,不過轉瞬之後,猝然想起十三,見他伏地不動,生死未卜,心中憂念頓如兇浪拍案,幾難抑製,縱步疾去。


    可她沒去兩步就聽嶽霖獨意突然怒聲狂喊,道:“師尊,大幸運!大幸運!徒兒此生有緣,竟能親眼得見這傳說中的飛花金蓮,真是大造化!大造化啊!”


    言盡於此,竟然癲狂大笑,雙手觸摸流蘇,小心翼翼,漸漸的,淚目隱隱,語聲悲涼的道:“師尊,原來世間真的有人可以把這飛花秘技練到黃金境界,看來弟子愚笨,有負師尊教誨,此生無為,難得大成,金蓮之境隻能望而生羨罷了!”


    魔格野大為詫異,惶然止步,眉頭緊鎖的看向嶽霖獨意,暗忖:這個癡呆公子也真是沒見過世麵,不過一個雕蟲小技而已,何至令你如此動容?


    思忖未歇,魔格野突然若有所想,迴首再看四散奔逃的鎮魂獸,不由咯咯一笑,縱身起在空中,張手取出折扇,身子一轉,瞬間聚攏所有金蓮,郎聲道:“公子先莫傷感,眼下救人驅魔才是重中之要。”


    話音一落,折扇輕揮,就見一縷淡藍光暈從中倏然紛落,數朵金蓮團團圍聚,疾速旋轉,直到那藍暈落盡,終見一團藍光猝然綻放,耀眼奪目,十分絢爛。


    須臾,魔格野縱身躍上業已變得巨大的青色蓮花,暗運真力驅使,風聲漸起,氣暈激蕩,霎時間,河府上下的天地裏竟然充盈起了滿滿的青藍光暈。


    四散而去的鎮魂獸一見如此異相,紛紛駐足,扭頭迴望,慢慢的,竟有那帶頭的鎮魂獸小心奔迴,無可抑製,心向往之。


    嶽霖獨意眼望徐徐轉動的巨大青藍蓮,瞠目結舌,啞然失語,淚水亦在那一霎變得幹涸,心中不住價的呐喊道:“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試問,一朵金蓮都已成了世間傳說中的虛無聖境,這一朵巨大青蓮又如何叫世人仰望?


    其實,嶽霖獨意又哪裏知道,這朵青蓮之所以能現身人間可真不是魔格野的修為有多精神,實則是她那體內與生俱來的天靈之氣異於常人而已。


    青蓮下,流蘇倒泄,恍如暴雨淩空,落在地上立時分散成煙,徐徐漫過倒地暈厥的眾人,真如仙境旖旎,超然出塵。


    嶽霖獨意置身青藍氣暈之中茫然四顧,心中既有歡喜詫異又有傷感羨慕,隻是,不管如何,他都覺得這青蓮異相非同一般,恰若高山仰止,高不可攀。


    鎮魂獸去而複返,盡數圍聚而歸,紛紛張嘴,貪婪的吸納著這難得一遇的天靈之氣。


    魔格野站在青蓮之上心有感知,暗暗竊喜,直待藍暈盡數侵入眾人的體內之後隻聽她再發一聲嬌喝,光暈驟斂,青蓮猝然消失,便在那一霎,所有鎮魂獸盡皆哀鳴倒飛出去,生死難料。


    嶽霖獨意駭然呆立,魔格野衝他淡淡一笑,快步奔向十三,語聲焦急的喊道:“十三哥哥?十三哥哥?”


    嶽霖獨意大感詫異,隨著空中青蓮的猝然消逝,自己那一身所受的重傷竟也同時盡去,恢複如初。


    嶽霖獨意心下大喜,放眼手下武士人等慢慢的都有了異動,心中料想大夥亦也同他一樣,稍事休息,漸漸的都會醒轉,重複如前。


    是以,他斂起複雜的心緒,俯身去看雙目緊閉的嶽霖悠然,連唿幾聲,不見醒轉,心中一急,又起了憂色。


    正當他慌亂無措之際陡聽魔格野一聲悲唿,緊忙側頭望去,就見她跪坐地上,緊緊抱住十三,大聲連唿,憂而落淚,不由心頭一緊,顧不得弟弟傷情,緊忙起身,意欲前往探看。


    就在這時,重擊落地的鎮魂獸竟又嘶鳴連起,掙紮跳起,稍作遲疑,瘋狂反撲而上,急急圍向魔格野,勢猛兇悍,可怖猙獰。


    嶽霖獨意一見魔格野身陷險境危難,急聲呐喊‘兇險’,張手取來一個武士的寶劍,握在掌心,稍一用力,那劍便陡然暴增數尺,寒光一閃,欺近鎮魂獸的外圍。


    怎料,魔格野一心憂念十三,滿眼都是他雙目緊閉、唿吸微弱的樣子,哪還有心看顧自己四周即來的兇險。


    嶽霖悠然一劍劈下,可那鎮魂獸卻十分狡猾,嘶鳴兩聲,向旁輕輕一閃,繼而打著旋子,迅疾跳向一旁的殘牆。


    嶽霖獨意不及多想,長劍撤迴,再次出手,便在那一霎,眼前陡現一團烏光,緊跟著十數隻圍聚魔格野和十三的鎮魂獸竟突然變作了透射烏光的玉石雕像,陰煞詭異,令人駭然。


    嶽霖獨意眼見突變惶然瞠目,手中劍亦也隨之慢慢的垂了下來。


    一陣晚風悄然拂過,絲絲微涼竟透骨髓。


    嶽霖獨意隻顧看著那變作石雕的鎮魂獸卻不料自己手中的長劍卻在那涼風的吹拂之下倏然化作齏粉,就連後背那一朵若隱若現的雪白蓮花亦也隨之風化消逝,瞬間無蹤。


    嶽霖獨意大駭,慌忙拋掉手中那已剩半截的劍柄,心驚膽戰,茫然無措。


    驀地。


    一朵白蓮再由後背徐徐浮生,慢慢飄離。他奮力驅使,氤氳繚繞的飛向鎮魂獸圍之下的魔格野和十三,以作護佑。


    白蓮氤氳四溢,流蘇飛濺,到了魔格野的頭頂,立時將那一方的天地映的慘白刺眼,惹人不安。


    擔憂之下,神思縹緲的魔格野借助白光總算看到了周圍周詭異而立的鎮魂獸,待她剛要長身站起,就覺那雕像裏乍然升起一股吸力,巨大強勁,瘋狂的向四方拉扯著自己和十三。


    拉扯中,魔格野突然感到體內有股氣流衝蕩四肢百骸,瘋狂破體外湧,難受控製。


    俄而,一聲悲唿,她終於無力抵禦,倒頭栽了下去,繼而,破體而出的天靈之氣飛上空中,漸漸匯成一縷縷青藍的玲瓏之氣,迅疾散向四麵八方的鎮魂獸。


    嶽霖獨意一見神情大駭,緊忙拚力催動白蓮,口中急切的喊道:“姑娘,趕緊打起精神,守好真元,切莫叫它散去。”


    話音落處,流蘇驟增,光華流溢,氤氳如水,徑直傾落在魔格野和十三的身上,瞬間撲上一層雪白的氤氳,繚繞蒸騰,暫時阻住了那驟然外泄的真元。


    嶽霖獨意冷汗侵額,奮力死抗,整個人都緊張到了崩潰的邊緣。


    突然,一股惡風自水牢方向疾疾吹來,少時,一道黑影破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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