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霖火一聽故作狂橫,怒聲道:“老賊,大言相駭,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想要麒麟甲,你簡直癡心妄想,廢話休說,還不納命來!”


    嶽霖火說著,再次驅動青麒麟,招唿一眾武士,瘋狂撲向碩大的黑影。


    空中笑聲驟歇,惡狠狠的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當真活的不耐煩了!”說著,馴龍鞭再次出手,電閃雷鳴,龜裂蒼穹。


    嶽霖火一見此番聲勢更加兇猛,心中登時駭然,慌忙拋出另一把禦天叉,驅趕青麒麟正自準備逃避,就覺眼前光華一閃,兩把禦天叉於電閃雷鳴之中重重撞擊,火花四濺,繼而,一柄斜飛,接連洞穿兩個武士的胸膛,帶著唿嘯之風,去勢不減。


    武士的慘叫以及受驚疾奔的龍顏駒把嶽霖火嚇得魂飛魄散,正自躊躇之際,另一柄禦天叉已然飛至眼前,駭得他側身一翻,慌忙滾下青麒麟。


    隻可惜,那青麒麟被他緊緊禦著,無法閃避,老老實實的被那禦天叉洞穿胸膛,慘叫一聲,死於非命,龐大的身軀像片落葉旋轉著從空中跌落。


    嶽霖獨意全神貫注的張望著空中的戰勢,猝不及防間一道寒光當麵而來,駭得他慌忙一閃,就覺冷風唿嘯,擦臉而過,嘭的一聲釘在一旁的立柱子之上,仔細一看竟是嶽霖火的那一柄禦天叉,嵌在柱上兀自突突顫抖不止。


    嶽霖獨意臉色凝重,伸手握住叉柄,用力一扯,取在手中,剛自掂量之際就聽青麒麟一聲慘叫,跌落下來,駭得他神色一慌,失聲驚唿。


    少時又見幾個武士的屍體翻著跟頭折落下來,不由臉色驟變,怒喝一聲,縱在空中,衝著屋頂高處的少年大聲喊道:“悠然,莫再貪玩,趕快下來,守好門戶。”


    嶽霖悠然一聽,迴應一聲,恰在此時,眼見空中事態不善的鋒獨語突然醒神,滿臉慍怒的盯著嶽霖悠然,道:“你小子心機不淺,果然是這河府裏的人?”


    嶽霖悠然嘿嘿一笑,道:“哥哥也是心粗膽大之人,貿然入府,也不怕我河府將你捉了,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鋒獨語冷笑,道:“怕?我鋒獨語生來就不知怕字怎麽寫?再說,你這小小的河府,算得什麽,也能將我嚇住,真是天大的笑話!”


    嶽霖悠然聽罷,哈哈大笑,道:“很好!河府雖然入不了哥哥的法眼,但也不是任誰都能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今下,既然叫小弟知道了哥哥的名諱,一切便都好說。眼前我府宅陡生禍亂,我與哥哥無暇罪你,還望你好自為之,趕緊趁亂速速出府,我便權當你從未來過。”


    鋒獨語嘿嘿冷笑,縱身跳下翹脊,雙手倒背,語聲傲慢的道:“我若是不走呢?你又能奈我何?”


    嶽霖悠然聽完眼睛一瞪,略顯訝異的道:“那便是好賴不知,休怪我不客氣了!”


    鋒獨語聽完縱聲大笑,道:“小子,你口氣不小,那我倒要瞧瞧,你能怎樣對我不客氣!”嶽霖悠然眉頭一皺,不等話音落地,猝然出手,鋒獨語還未及反應,便已折著跟頭滾下


    屋頂。


    嶽霖悠然微微一笑,縱身一躍,飄身落地。


    幾個武士一見鋒獨語猝然滾落,唿啦圍上,一齊動手便要綁縛,嶽霖悠然冷聲道:“住手!小小毛賊,無需大驚小怪。”說著,矮身蹲下,緊緊盯著一臉狼狽的鋒獨語,道:“怎麽樣?你還囂張嗎?”


    鋒獨語瞪了一眼嶽霖悠然,鬱憤難平的掙紮著爬起。


    嶽霖悠然淡然冷笑,慢慢起身,望了一眼空中,冷冷的道:“我再說一次,河府雖小但也不是任人欺淩的弱小,你最好好自為之。我剛剛見你對這空中怪人甚是為念,想來亦有蹊蹺,所以,你若以此尋找契機,尋找你那朋友,我也可以奉你為客人,咱們以禮相待,不做二話。”


    嶽霖悠然說完猝然轉頭,目光冷煞的盯向鋒獨語,半晌,又擲地有聲的道:“好好在這候著,隻待我家兄長將那賊捉了,與你打個方便,順帶將你的事情一並解決,清楚了嗎?”


    鋒獨語一聽傲然而立,怒哼一聲,閉口不言。


    嶽霖悠然瞥了一眼鋒獨語,倏然而笑,繼而喚過幾個武士,吩咐下去,全力搶救傷員,同時又召集所有武士,院中待命,全神戒備,以為策應。


    鋒獨語心中漸生沮喪,事已至此亦無他法,是以愴然噙淚,仰望蒼穹,隻見那雷鳴電閃、人影綽綽,也不知那臭道士現下身在何處,可還有活命。


    秋茗莊的內宅,燈火通明,酒酣耳熱,莊主秋尚楨與夫人以及楚侗等人感恩戴德,頻繁敬酒,盛情難卻。


    漸漸的,一桌酒席未吃幾分卻已涼透,那灶上師父也是辛勤,加火拋油,再做佳肴,便就這樣一桌涼了撤去之後再次換上熱的,熱的涼了,再有一桌熱的,如此反反複複間眾人皆有微醺,尤是馬嘯靈更已麵紅耳熱,舌根漸短,一經打開的話匣子便再難收住,與那莊主與楚侗勾肩搭背的說個不停,直惹得十三落在一旁攬著醉眼迷離的朱尤巳傻笑不止,目光時不時的瞄向喻秋檬,麵生潮紅,心蕩神移,自有一番情趣。


    魔格野坐在秋夫人身旁,雖然酒水未沾,可那濃烈的氛圍卻也早令她渾沉微醺,有了幾許醉意。


    隻不過,在喻秋檬與十三眉來眼去的目光裏,那微醺又自帶著濃濃強烈的氣怒與憤懣,若不是礙於宴席之下,她真想上前一劍斬了那賤人,以除心頭之恨。


    秋蕭蕭靠在喻秋檬身旁滿臉惡意,不住的瞄視著魔格野,偶爾又與喻秋檬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然後二人雙雙掩麵大笑,肆意而又狂放,十分有失豪門小姐的體統。


    好在,那秋夫人溫婉大氣,有禮有節,每每冷場都會尋機與魔格野攀談,縱是如此,那壓抑鬱悶的氛圍終使魔格野心生厭煩,而恰在這時皓腕之上的金龍鐲突然起了異動,她原想拉著十三說說這事,可抬頭一看,就見他已攬著楚侗,頭額相抵,聊得熱火朝天,全然無心顧及她這個可憐之人。


    魔格野輕歎苦笑,衝著秋夫人告了個假,起身到了院中,突聞清涼空氣,渾身立覺舒暢,是以蓮步輕移,輕撫金龍鐲,隻道是自己心中難耐喧鬧,沉鬱浮躁,惹了翼月的不安,於是再歎一聲,自言自語道:“對不起,我也早已忍耐不住,去意甚慌,隻不過,他們意興正酣,我又怎好從中打擾,強行催促離去?”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冷笑一聲,道:“既然去意甚慌那你獨自去了便是,何必在此踟躕不前?既然知道不便打擾那又何必在此絮絮叨叨,躊躇沒完?”


    魔格野一聽慌忙轉身,就見秋蕭蕭已如鬼魅般的到了身後,正自滿臉詭異的盯著自己,惡意滿滿。


    魔格野突然失笑,道:“你這人,陰氣沉沉,滿嘴惡言,莫不你是邪祟纏身,喪失魂魄,做不得人了吧?”


    秋蕭蕭一聽頓時暴怒,用手指著魔格野,道:“你這賤女人才陰魂不散,活不成人了呢!”


    魔格野見她動怒,心情突好,雙手一背,踱開步子,道:“你說誰是賤女人?自己沾惹惡疾,生死未卜,若不是我與十三哥哥和馬大哥前來相救,哪還有你站在這裏滿嘴汙言穢語的與我糾纏?”說著,魔格野止住步子,目光冰冷的盯著秋蕭蕭,道:“你不懂感恩還心懷惡意,我問你,在世為人,你恩將仇報,到底算不算賤?”


    “你······”


    秋蕭蕭突然語塞,麵紅耳赤的瞪著魔格野。


    魔格野暢然而笑,微微昂首,道:“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虧你有那麽好的一對兒父母,為了你的病恙,他們卑躬屈膝,四處求醫問藥,而換來的,可有你對他們的一點點感恩之心,一點點關切之意?”


    魔格野說著再次將目光投向秋蕭蕭,擲地有聲道:“身為女兒,你不知感恩,自私自利,你說你孝不孝道?賤不賤?”


    秋蕭蕭聽完愈加氣憤難當,驟然狂笑,道:“伶牙俐齒,胡說八道,我感不感恩,孝不孝道,哪由你這個賤人來說?”


    秋蕭蕭話還未落地,就覺一聲脆響,自己的臉頰已被魔格野的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鑽心的疼。


    “你······竟然敢打我?”


    秋蕭蕭捂著臉頰,神色大變,死死的盯著魔格野,渾身瑟瑟發抖。


    魔格野怒不可遏,張手取來折扇,憑空一甩,化作利劍,惡狠狠道:“切莫說我與你有恩與否,便是彼此生來便都從未謀麵,你我又何來仇怨?自打你醒來之後便處處與我針鋒相對,步步緊逼,肆意囂張,我因你家父母仁善,處處容讓,不與你一般見識,可你得寸進尺,不知好歹,當真以為我魔格野是好欺負的嗎?”


    魔格野說著,寶劍一挺,抵在秋蕭蕭的前心,冷聲又道:“今晚,我不光打你,還要取了你這條小命,替這世間鏟除邪祟,以衛正道!”


    話音落處,手上加力,便要向前遞送寶劍,秋蕭蕭一見大駭,慌忙向後閃躲,慌聲道:“你這賤女人竟然逞兇殺人,你若敢殺我,我的父母以及秋茗莊上下所有人等也決然饒不了你。”


    魔格野暗自苦笑,忖道:你這囂張、無恥的東西,這樣就怕了?


    魔格野抽劍,滿臉蔑視,盯著神色驚惶的秋蕭蕭突的長歎,剛欲說話,就見喻秋檬蹁躚屋子,望著二人神色一怔,滿臉茫然,繼而,快忙走幾步,到了秋蕭蕭身旁,急聲道:“這是怎麽了?”


    秋蕭蕭一聽喻秋檬問詢,突然失聲痛哭,道:“沒什麽,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很差?”


    喻秋檬一怔,道:“妹妹何出此言?”說著,目光一掃魔格野手中的寶劍,臉色突然一轉,拂過一絲冷笑,冷冷的道:“你仗劍兇麵,意欲何為?”


    魔格野冷笑,一甩手,寶劍變作折扇,道:“腹中飽漲,活動活動筋骨,順便指點指點這個不識天高地厚、不知好歹冷暖的秋大小姐。”


    喻秋檬冷哼一聲,乜了一眼魔格野,轉頭柔聲問道:“她可有傷你?”


    秋蕭蕭展了淚痕,連忙搖頭,道:“沒有!她這人雖然不怎麽討人喜歡,不過說話竟也有幾分道理。”


    魔格野聞言一愣,她原以為這秋大小姐經過剛剛一番交涉,肯定會恨自己入骨,可萬萬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在這時,但覺金龍鐲猝然一鬆,化作一條手臂粗細的金龍,落在院中,倏然一聲長鳴,立時化作水桶粗細,卷起魔格野便即掠空疾去,倏忽不見,直駭得喻秋檬二人目瞪口呆,掩嘴驚唿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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