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格野挽著十三待四人語聲落地,溫聲道:“各位叔伯,關於昨夜之事,野兒有話要講。”


    古賀天河大袖一揮,道:“請講!”


    魔格野道:“昨日路上初遇,我和十三哥哥都與那追風族人打過交道,彼時他都早已身染黑魔,如若不然,以古賀一族的德行又怎會如他一般,淨做些隱晦不堪的下作勾當?”


    十三一聽,急忙唿了聲‘野兒’剛想製止,卻聽魔格野又道:“所以,此事決不能全都怪罪於迎候十三哥哥迴島的事情上來。”


    古賀流波一聽,眉毛一挑,十分不悅的道:“噢?野兒姑娘的意思是說,我那追風孩兒早已身染黑魔,倒是我們四個老朽不便黑白,強加冤枉你和煙雲賢侄嘍?”


    魔格野一聽,緊忙解釋,道:“不是,三叔,您錯會野兒的意思了,野兒想說,會不會是那追風行事不慎又或其他原因,早已身染黑魔,而他和族人都未察覺呢?”


    古賀流波憤然甩袖,側身昂首,道:“追風自小伴我左右,半步不離,若非昨日迎接你二人歸來,他也決然不會獨自離開血島別境,又怎有‘早已身染’一說?更何況,在你們未來之前,血島之上從未發生過此等怪事,倒是你——”古賀流波說著,目光一冷,豁然逼向魔格野,道:“居心叵測的妄斷、猜測,究竟意欲何為?”


    古賀天河一見,忙道:“三弟,不要動怒,有話好說?”


    古賀流波怒目橫眉的瞪著古賀天河,道:“二哥,追風自小孤苦,他是什麽樣的孩子,你們難道不知?如今他無端染恙,生死未卜,還要被人指責陷害,我豈能不怒?”


    古賀秋水聽罷臉若冰霜的盯著三弟半晌無語,隻看得古賀流波心中忐忑,語聲支吾的道:“大哥,您有話直說,無端看著,所謂何故?”


    古賀秋水道:“你莫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對著孩子胡言亂語,還有沒有半點長輩的樣子?”


    古賀流波一聽,支支吾吾的接連說了幾個‘我’字,站在一旁的古賀滄浪嘿嘿詭笑,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後腦,不懷好意的笑道:“老······老三,這是大哥讓我代勞,你別······別誤會啊!”


    古賀流波怒不可遏的扭頭瞪著古賀滄浪,隻是礙於兄長和後輩的麵兒不好動手發作,隻好暗氣暗憋的懊惱著,恰在此時,一個慌張的後生從門外奔了進來,一個趔趄匍匐在地,急聲道:“稟老祖,大事不好了!”


    眾人一聽俱是一驚,古賀天河俯身將那後生攙起,道:“莫著急,慢慢說?”


    那後生一臉惶恐的道:“二黃一家不知何故,突然都瘋癲了起來,無法控製。”


    四老一聽,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疾步離去,那後生墜步在後,十三和魔格野一臉茫然的隨著眾人,快步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前。


    兩個參天怪樹下站滿了圍觀的人群,四老分開人群,走到裏間就見老少四人披頭散發的蹦來跳去,見人便爪,逢人便咬,樣子十分詭異。


    古賀滄浪一見,揮手甩出四條繩索,牢牢將其捆住,隻見古賀流波奔到眼前,仔細一番查看,迴身看著眾人道:“奇怪,他們竟也中了黑魔之毒。”說著,取出玉盒揮手拋在空中,雙手結印,不肖片刻,隻見縷縷黑煙從四人體內嫋嫋升起,最終落入玉盒消失不見。


    黑煙除去,四人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恍若死人。


    古賀天河忙命人將其扶入房中,古賀秋水一番診治,開了些藥,命專人服侍著才相繼離開,到了院落中,一見人叢惶惶,古賀天河不禁暗自著急,但仍自朗聲道:“大家切莫驚慌,古賀二黃一家偶染風疾,那黑煙已除,便無大礙,都散了吧,隻是,迴去後都要多加注意,千萬小心!”


    人群漸去,一切歸複平靜。


    四老站在二黃家的院落裏一籌莫展,俱對這莫名的黑煙惶惶不安,不著門路。


    這時,兩個後生攙著身體孱弱的古賀追風趕了過來,古賀流波一見疾步出了院落,到了近前,高聲叱道:“你這混賬,不好好休養,兀自跑出來作甚?”說著,眉毛連挑,一股愁鬱拂上麵容,隻嚇得古賀追風慌亂推開後生,撲通一聲跪在古賀天河麵前,淒聲道:“稟老祖,追風有罪,給血島帶來了麻煩,還請老祖責罰?”


    古賀天河一聽,豁然舉手,咬牙切齒的道:“你這不爭氣的東西,當然有罪,不然,人家又怎會無端的指責嫁禍與你?”說著,手便落下,恰在此時,青影一閃,十三到了近前,牢牢架住古賀流波的手臂,道:“三叔,且慢!”


    古賀天河滿臉憤怒的道:“我來懲治惡賊,你為何要攔?”


    這時,古賀滄浪走了過來,輕輕分開十三和古賀流波,道:“三哥,你這脾······脾氣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大了,有啥話不能好······好說?”


    古賀流波餘怒未消的瞪著古賀滄浪,怒聲道:“誰要你這磕巴多事兒?”


    古賀滄浪一聽,立時瞪圓了眼珠,急聲道:“誒呀,你······你這三小鬼兒,竟然······罵人?”


    古賀流波一聽,巴掌又起,對著古賀滄浪狠狠扇來,怒聲道:“我便打你了又如何?”


    古賀滄浪一見,雙拳緊握,大聲道:“那······那你就打我一個······試試?”說著,瘋了一般的迎著古賀流波撲了上來。


    十三一見,緊忙伸手阻攔,便在那一霎,一巴掌、一拳頭都實實在在的打在了他的身上,隻痛得他五官扭曲,咬牙痛哼,他如何都想不到,兩個一千多歲的老人竟然力道如此強勁,但凡有點察覺,他都不會讓自己毫無防備的忍痛挨揍。


    魔格野見十三挨打,失聲驚唿,跌跌撞撞的奔到眼前,不顧一切的分開古賀天河二人,怒聲道:“你們做什麽?為何打人?”


    古賀天河二人悻悻退後,一臉木然的望著魔格野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十三,來迴左右的查看著,那一句‘痛不痛’‘傷了哪裏’都聲聲入耳,重若錘擊。


    此時,古賀秋水到了近前,不由分說,掄手打了二人兩巴掌,怒聲道:“說到底,是誰不爭氣,這麽大年紀的人,竟活的不如孩子,羞不羞恥?”


    二人諾諾垂首,一聲不吭。


    古賀秋水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站在十三麵前,溫聲道:“孩子,可有傷著?”


    十三忙道:“大伯,無礙,您勿擔心。”


    古賀秋水點點頭,道:“千萬別記恨那兩個不爭氣的老東西,這人啊,但凡上了年紀便都活成了小孩,不知輕重所以,大伯這裏帶他們給你賠禮了。”說著,古賀秋水抱拳躬身就要施禮,十三慌忙伸手攙扶,道:“大伯,不可,你這就言重了!”


    魔格野一聽,笑著道:“大伯,沒事兒,迴頭您好好教育一下兩位叔叔,千萬別動氣,氣大傷身,劃不來?”


    古賀秋水聽聞,嗬嗬一笑,道:“大伯一定謹記,一定好好管束他們。”


    十三狠狠瞪了一眼魔格野,道:“大伯,您別聽野兒胡言,她整日沒頭沒腦的,就知道瞎胡鬧。”


    古賀秋水道:“野兒說的沒錯,人無論到了哪個年歲都要學會約束,不能太過自由散漫。”


    那一邊,古賀天河拉起了古賀追風,簡略詢問了他對病情,就聽古賀追風哭泣道:“都是追風不好,是追風給血島帶來了黴運。”


    古賀天河安撫著道:“好了,有病醫病,有事說事,何來那麽多的自責?”


    古賀追風一聽,哭聲道:“前幾日,追風嘴饞,帶著二黃潛到海底,捉了幾隻不知名的海物,迴來原想打打牙祭,可不想,卻——”


    古賀流波一聽立時抬頭,怒聲叱道:“你這饞嘴的孽障,原來這一切果真都是你給惹來的,難怪人家要言之鑿鑿的指責你,看來事實不假,看我不打死你?”


    魔格野一聽立時來了脾氣,伸手攔住古賀流波,一臉不悅的道:“三叔,你這話中有話,究竟何意?難道,我們以後就不能再好好說話了麽?”


    古賀流波一聽,麵紅耳赤的解釋道:“不是,野兒姑娘,我也是被這孽障所氣,一時錯說了話,你可別往心裏去,以後,咱這古賀一族還得指望著你和煙雲賢侄呢。”


    魔格野一聲冷笑,道:“三叔又在說笑,但願我們彼此心無芥蒂,各自安好,想必,這血島的將來才會更好!”


    古賀天河一見,事情已然明了,從中數言,解了魔格野和古賀流波的尷尬,一道指令發下,闡明了血島黑魔的因由,族人這才釋放隱憂,重又迴複往日安寧。


    接下來數日,古賀天河和古賀秋水陪著十三二人遍遊血島山水,講述那古往今來的曆史悠悠,隻聽得二人心旌蕩漾,熱血澎湃。


    而那打架的兩個老人責被罰著去那族塚麵壁悔過,至於,他們有沒有繼續吵鬧爭執,外人便不得而知了,畢竟,族塚是個莊嚴神聖的地方,亂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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