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可要買魚?”


    街邊魚攤上,一穿著麻衣,麵上黝黑,形容粗壯的漁夫挽袖而站,肌肉健壯的健壯手臂,隻露出潔白的牙齒看著和善粗獷。


    他笑容熱情的朝緣夭二人吆喝。


    緣夭瞧著他身旁那水缸內活蹦亂跳的大黃魚,雙眼發亮。


    笑著帶小福子走過去一瞧,“這魚如何賣?”


    “一條隻要十五文錢,一刻鍾內小娘子自個兒撈,撈到哪條便是哪條。”漁夫咧嘴爽朗道。


    “真的,我若是撈到的不止一條呢?”


    緣夭往那大缸裏瞧了瞧,缸內的大黃魚還真有大有小,小的隻與健壯男人的巴掌差不多大,大的卻足足有手臂那般粗。


    且這些魚還活潑,極為難撈。


    漁夫笑笑,“一條十五文,一刻鍾內都有效,過了一刻鍾後若是還想買魚可就得三十文一條了。”


    緣夭心道這個王朝的古人還真好玩兒,居然還設置了這麽個撈魚的規則,這叫一些好玩的人可新鮮著呢。


    “那好,我來一試。”緣夭見獵心起,挽起袖子問道,“可有抄網?”


    “有。”漁夫爽朗的露出一口白牙,從桌下拿出一個抄網,木棍有手臂那般長,但上方的網卻小的可憐,圓口才比男子拳頭大上一圈,下方墜下的網也才她半隻手臂那般短。


    看上去應當是專門為賣魚特製的小抄網。


    想來也是,十五文一條的大黃魚想買也不容易。若是大抄網,這漁夫一準兒得虧的光屁股。


    “老劉又騙了一個。”


    “小娘子可別聽他的,一般人可隻能撈一條隻值幾文錢的小魚。”


    隔壁幾個熟悉的攤販笑著給漁夫拆台。


    小福子也緊張起來拉住緣夭的衣角,蠟黃的小臉上帶著關切。


    “去去去,我這撈魚的法子多好玩兒啊,這還是路過的一個江湖郎君給想的主意呢。再說了就小娘子這般光鮮的人哪兒還差這十五文錢啊,撈不著我也不收錢。”漁夫齜著一口大白牙朝他們擺手,笑喝道。


    瞧上去頗有幾分人情味。


    緣夭巴掌大的嬌嫩小臉上也揚起了一抹笑來,伸手接過網抄,“這位劉老哥說的對極,這撈魚的法子本就為了好玩兒,若一會兒我撈多了還請劉哥莫要生氣。”


    漁夫大笑道,“那是當然,小娘子盡管放開手腳,若是撈多了也是小娘子的本事。”


    緣夭一雙漂亮的桃花眸中閃過一抹亮光,輕笑一聲,“既然如此小福子,你去店內拿個大木盆來。”


    “啊。”小福子蠟黃的小臉上一懵,但還是繃著小臉果斷點頭,“陸小娘子,我馬上就去。”


    而後撒丫子就往迴跑。


    看的周遭的看熱鬧的攤販一愣一愣的,這小娘子莫不是在開玩笑的?


    真以為自己能撈那麽多魚啊?


    倒是漁夫瞧著麵前雖嬌小還未及笄的小娘子小臉掛著從容的笑意,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緣夭伸手快狠準的往大缸內一撈,一提。


    半空的漁網內,一條如手臂般粗的大黃魚頭往下直栽在網內,大尾巴還露在網外亂彈亂跳,濺起點點水漬。


    “嘶——”


    周遭看熱鬧的攤販們驚的目瞪口呆。


    “這小娘子好本事啊。”


    “什麽時候西市來了這麽一位年輕貌美有本事的小娘子了?”


    漁夫笑臉一垮,有苦說不出喲。


    緣夭朝著他笑笑,“劉老哥這條魚可是十五文錢賣與我了?”


    漁夫粗糙黝黑的臉上眉頭緊皺,憋著肉疼的一咬牙,“是,我雖不是商人可也重誠信,十五文賣與小娘子了。”


    “啊——太好了,陸小娘子好厲害。”


    小福子帶著小月兩小家夥唿哧唿哧的跑過來,聽到的正是這一句,立馬高興的歡唿起來。


    而後兩人趕忙將大木盆放到緣夭身前,激動道,“陸小娘子放這裏,放這裏。”


    緣夭抿唇一笑,沒立馬將魚放下,而是看向漁夫,“劉老哥可勻我些水?”


    “這個自然,海水不值當些什麽。”這陣憋屈過後,漁夫還是很爽快的,粗壯的手臂一揮就拿著葫蘆瓢親自從水缸內舀了兩瓢水到木盆裏。


    緣夭也將抄網上的大黃魚放了進去。


    魚一入水,剛才還有幾分氣息奄奄的大黃魚立馬活蹦亂跳了。


    魚尾巴一擺,濺了旁邊守在一旁的小月和小福子滿臉水。


    兩個小家夥也不惱,抹了一把臉依舊笑嘻嘻的蹲在那裏守著。


    而後緣夭在周遭攤販的歡唿中繼續撈魚,又撈了三條手臂般粗的大黃魚這才停手朝漁夫抱拳致歉,“劉老哥,我家中最近正遇難事,這幾條魚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莫要見怪。”


    漁夫一聽,心中芥蒂頓消,爽快笑道,“小娘子這是說什麽話,本就是我製定的規矩,小娘子按規矩撈魚有甚錯了,能撈到這四條大黃魚是小娘子自己的本事。”


    “哈哈哈......說的是說的是,這可都是小娘子自己的本事。”


    “小娘子撈魚本領高超啊,莫不也是漁家出生?”


    “去你的吧,小娘子穿著綾羅,生的如此白淨怎能是漁家出生。”


    “小娘子,要買些貝類迴去嗎?我這正好撈了一網貝殼海螺。”


    “對對對,小娘子到我們這兒看看,我這菜雖然打蔫兒了,但可便宜些賣與你。”


    ......


    周遭攤販十分熱情的吆喝。


    緣夭隻笑笑從容的數出六十文錢給漁夫,而後交代小福子和小月先將魚抬迴去。


    也幸虧小福子機智,將小月一同喊來了,不然緣夭可得親自將魚送迴去了。


    兩小家夥配合默契,笑容滿麵的哼哧哼哧抬著四條大魚往店內走。


    他們這迴可占了大便宜了,這般大的黃魚可值五百文,現下隻六十文便叫陸小娘子給買迴來了,真當是厲害。


    “陸小娘子為何還要向那漁夫致歉啊?”笑容間小月疑惑的問。


    小福子抿著唇沉吟了一瞬,“那賣魚的漁夫爽朗大方,與周圍攤販極好,若是陸小娘子今日之事傳出去,日後在西市攤販中的名聲可就不好了。反之陸小娘子直言自己有難才不得已而為之,便叫人心生好感,日後還能同這漁夫攀上些交情,若再想要買些便宜的魚也容易。”


    小月雙眼亮晶晶,“小福子你好聰明哦,連陸小娘子的心思都猜到了。”


    小福子臉紅了紅,“也...也就猜測而已,陸小娘子沒準有更多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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