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的心中被三條意念充斥,但彼此之間並不矛盾,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最後凝聚成兩個字,殺聖。


    白起如此,九幽如此,李感玄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清明之魂不斷推演,天闕陰陽交泰,此起彼伏之間,一幕幕不可預見的場景在林楓的識海之內成型,從最初入道,到如今得李感玄傳法,好像所有的路,都隻為一個理念,那便是殺聖。


    尤其是此刻,林楓識海清明,那些隱藏記憶之中的天地殺劫,一個個雄起逆天之人的悲慟,血落玄黃,蒼生痛哭,一幕一幕在此時交融。


    聖人不仁,逆天而行,殺!


    聖人無道,把持天道,殺!


    聖人幹天,滅世超脫,殺!


    林楓的眼中爆發無窮的殺意,直破雲霄,仿佛心中有葬天之怒意,不殺難平。


    李感玄似有所感,影之神衝天而起,將林楓這道殺意,牢牢禁錮,使其沒有飛出這古月峰,否則定然會被外界感知,造成無窮後患。


    “明悟根本,好。”


    他感歎一聲,看向林楓之時,更多了一分欣賞。


    林楓的雙眼緩緩睜開,心中尤記自己天闕識海所推演之一幕幕,他已經確定,這所謂的天地殺劫,除了開天指出,乃是天道自然,剩餘之紀元更迭隕滅再生,不過是聖人的超脫之法,祭奠眾生之命,開啟一條瞞天過海的超脫之術。


    “嗬嗬,可笑,真是可笑。”


    林楓喃喃自語,一直以來,以為自己所謂的逆,不過是雷劫之中,所見過的那一雙眸子的主人,但此刻終於明白,終究是自己眼界太小。


    自己所麵對的,那是世人所傳送的聖人。


    “多謝前輩指點!”


    林楓起身,點頭道謝。


    此時,無論李感玄是否傳法,林楓都已然無所謂。能明悟自己本心,能知曉這萬古騙局,已經是最大的收貨。


    “何必言謝,這是你自己的明悟。若你沒有逆聖之心,縱然我百般點撥,你也不會有所感。甚至如果你不能明悟,莫說傳法,說不定我會痛下殺手,免除日後的一場災厄。”


    李感玄並不隱瞞,直言不諱。


    林楓點點頭,他相信李感玄並沒有說謊,自己若是知道了自己所走的道路,卻不肯明悟,不肯直麵,日後說不得會如同古行仙,或者紫眸主人之輩,成為聖人走狗,把持眾生。而這對於一心想要屠聖的李感玄來說,無疑是自己製造麻煩,所以出手,也不無可能。


    林楓心中驚起一身冷汗,暗歎自己就是一個這麽有原則的人,追求自由真我之心堅決,否則迷途而求,說不定現在已經身首異處。


    “前輩,當日我在血月之地,激活丹田之時,曾遇見很多天地大劫,這劫難,莫非真的是聖人所演,並非所謂的天道自然?”


    林楓問道,雖然自己已有猜測,但終究做不得準。


    “自然,天道得自然,天生萬物而養人,修養不息,何等造化。何須滅世再生,不過是聖人幹天,妄圖把持天道,每次當有人的力量能夠左右他們,對他們產生影響的時候,滅世之舉便會重現於世。”


    李感玄麵露凝重,已不再蒲團之上跪伏,而是負手而立。就是這麽一個背影,仿佛遺世獨立,背負青天,誓要與天一戰。


    “那要這麽說,既然他們已經有了左右聖人的力量,為何最終還會在滅世之中隕落?”


    “因為聖人把持天道,天地無心,皆聖人所想。也就是說,滅世之景,天地殺劫,不過是所謂聖人利用天道將一代代大能鎮殺。”


    李感玄言辭激烈,無奈切悲壯,好像惋惜那些死在天地大劫之中的大能。


    聞言,林楓沉默下來,神識中閃過那萬丈巨魔,麵對天地大劫,奮力反抗之下,最終被鎮殺的無奈,豪氣幹雲的情懷,最終化作恨意滔天之淚,才是修行者最大的遺憾。


    “老實說,若非一切使然,我並沒有這樣的雄心,甚至不敢相信,這萬古以來,竟存在這樣的騙局。很多時候我都在想,為何天地會衍生大劫,莫不是真的一定要滅世重生,洗滌眾生之間的罪孽。聖人該殺,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林楓開口說道。


    聖人之所以稱聖,乃是得天地之造化,蒼生之恩澤。若無天地之恩,無蒼生之感,憑何超脫?


    但超脫之後,卻為了一己之欲,一次次滅殺天地蒼生,此等罪惡,林楓心頭痛惡,若是不能掙脫,如同牧農圈中牛羊,生死皆有人所掌控。


    “你能明白這些最好不過,隻恨世間,甘為牛羊者不知何幾,更有甚者,不惜丟掉修士之心,搖尾乞憐。”


    李感玄所說之人,自然便是那些背後朝聖之人。


    林楓蘇日安同樣感覺到無奈,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知道的越多,心中越是惴惴不安,自己走在這條路上,早已鮮血成河,白骨成山,自己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現在的你實力終究太過弱小,想要參與其中,還差的太遠。九幽已得道,我之路亦未遠,這便是你的機會,因為有我們的存在,你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成長。我希望這些事情,隻是你的動力,而並非壓力。你的身上,已經貫輸了許多大能的希望,萬莫讓人心寒。”


    李感玄一指點出,無數玄奧的文字出現在林楓的識海之內,正是那斬影斬魂之法。


    “此間事了,我會送你去王朝之中。還有,古行仙的話並非危言聳聽。當日的白起,手段太過極端,關於你殺神身份的傳承,能不暴露,還是不要暴露,這也是我傳你此法的根本所在。”


    李感玄說著,然後所斬影身一步跨出,於虛空之中撕開一道裂縫。


    “去把,來日尤有再見之日。希望到時,你已經能獨當一麵。”


    李感玄的聲音漸漸化作虛無,而林楓的身影也已消失不見。


    羅天域,羅天宗。


    王朝大比,自然羅天宗也會參與其中。不過羅天宗勢弱,正如古神宗的林客所說的那般,這就是一個荒涼的邊陲之地。


    資源匱乏,天才少見。


    所以這裏根本不需要進行什麽大比,隻是羅天宗宗主孤天雲一人指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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