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川忽然覺得世界如此安靜,那一切紛擾皆如雲煙一般消失了,隻能聽到古樸輕靈的鍾聲,心靈仿佛都被洗滌了一般。


    那陣法一時間消失了,馬坼的魂魄隨著那陣鍾聲響,被壓製了迴去。馬柒兒的魂魄再次控製身體,但也是十分疲憊。


    “怎麽了?滅魂陣法散去了?”關越塵也大吃一驚,並且收了大殿上空的千星傘。


    “柒兒迴來罷。”那蒼老的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


    行川揉了揉眼睛,發現門口有個敲鍾的老頭,是一個小型的編鍾,而那老頭正是之前在古寺見到的那個收養馬柒兒的老僧。


    “老爺爺……”馬柒兒輕聲喚道,卻體力不支一下臥倒在地。滅魂劍也隨即掉落在地,但隨即便遁入地中消失了。


    “難道說……這鍾聲便是靈魂轉換的關鍵?”行川頓時明白了,昨夜老僧喊馬柒兒迴去吃飯時,也是敲寺廟門外的那頂大鍾。


    “果然是你壞我好事!”馬遜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掌向那老僧打來,未等行川反應過來,那掩日劍便咻的一聲飛了過來,擋在老和尚麵前,當了那馬遜一掌。


    “可惡!你這廢劍!不助我還反咬我一口!咱好歹也互相陪伴了數十年了罷!”馬遜氣急敗壞,伸手要拿那把浮在空中的掩日劍。


    “老賊快別做夢了!你才是不配用越王劍的人,你作惡多端,早已不配為俠,不配用劍!”行川大罵到,身上藍炁流動,隨即一腳飛出,將那欲要拿劍的馬遜踹翻。


    “哈哈!俠?這世間早已不存在什麽俠!裕初城滅城之時,俠在哪裏?我的兒孫死於惡人刀下之時,俠又在哪兒?”馬遜老淚縱橫,站起來反指著行川說到。


    庭中,行川與馬遜二人對立站著,那柄劍正躺在兩人中間的地上。


    “新劍主麽?果真不錯,這些越王劍從頭至尾隻把劍主當作工具人罷了,天下的分分合合,和平與動蕩,皆有它們而起,這劍不知何時就會反咬你一口……“


    “劍皆有劍格,人亦有人格,你一個連人格都不要的糟老頭子還想用越王劍!”行川並不懼怕馬遜的恐嚇,在自己眼中,這劍也不過是一種兵器罷了,就算再通靈,也得看使用者的品質如何。


    “老夥計!你我相伴數十年,斬盡江湖上多少高手,多麽痛快,如今我已遲暮,你再幫我最後一樁心願罷……”馬遜盯著那劍說到,那柄劍著實像通靈一樣,在地上哐啷哐啷的顫動起來。“殺了他!”


    “這劍不會真把我秒了吧?不行!咱才是劍主!不能虛……”行川暗自嘀咕著。“劍來!”


    那劍便直直的立在空中,行川和馬遜臉上的表情都不自然了。而行川這一邊,關越塵早已握緊千星傘,一有不對便會出手,畢竟那老頭說得不假,這些越王劍一個個都像通靈一般,殺不殺行川倒還是個未知數,畢竟對麵可是一個使用過數十年掩日劍得上一任劍主。


    掩日劍忽然將劍鋒指向行川,徑直向行川飛去。


    “對了!老夥計!就這一件心願,咱們互不相欠!”馬遜的眼神中充滿欣喜。


    那劍鋒離行川心口越來愈近了,關越塵手中千星傘已經環繞炁體。


    “劍來!”行川隻一伸手,那劍便立刻轉了個身,劍柄朝內,穩穩落在行川伸出的手中。


    “緣分已盡,本教無話可說了……”馬遜剛說一句話,那劍便從行川手中飛出,給那馬遜來了個一劍穿心,一副落敗的皮包骨直接被釘在牆上,顯得如此落魄。


    那殿中寒氣一瞬間降了不少,行川趕忙去扶仍然倒在地上的冷月,卻發現關越塵已經將其扶坐起來,行川白了一眼,直接去看倒在一旁的馬柒兒,發現那馬柒兒隻是脫力了,並未完全昏厥。


    “喂!小道士,謝謝你來救我們,但那個,是我未婚妻了!”行川指了指冷月說到。


    “哈哈!小道別無二心,行川兄弟放心好了。”關越塵搖了搖頭,嗬嗬笑道。


    “事情告一段落了,得找兩個裕初城的人問問大勺被綁到哪去了。”行川扶著馬柒兒站起身來。


    “人?這滅魂殿裏的幾十人在剛才大戰之時便都逃走了,小道前來支援時,還有一個慌慌忙忙的朝殿外跑,小道攔都攔不住啊。”關越塵無奈說到,這裕初城的眾多嘍囉應該都不是本地人,畢竟本土人在多年前祟教搶滅魂劍時就消滅殆盡了,這些嘍囉無疑都是後來從外地投奔過來的流離之徒。


    “那隻能我們自己找了。”行川將馬柒兒也交給關越塵看管,並且向釘在牆上的馬遜方向走去。


    “無需費神,老衲知道你朋友被關在哪裏。”那古寺的老僧說話了,並且向殿後方指了一指。


    行川將劍拔出來時,馬遜長著那張沾血的嘴,輕輕說到,“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那染紅的白胡須隨風顫動著。


    “可惜了,本大俠還有明天,而你連明天都見不到,魔頭!”行川也貼近馬遜的耳朵同樣輕輕說著,隨即一把將劍拔出,那老骨頭隨即氣絕。


    “可惜了,也是可憐人了……”那老僧在後麵歎氣到。


    “願聞其詳。”行川馱著冷月,與關越塵,馬柒兒,老和尚一起向殿外走去。


    那秋風瑟瑟,衣衫襤褸,一臉頹廢的遊子看到了路邊的酒碗便要上兩大碗喝著,身體頓時燥熱起來,心緒也飄向故鄉。


    自己的老家在那與世無爭的裕初城,村民皆安分守己,唯有那個每天在家門口抄起木劍一練便是半天的少年。


    “馬遜迴來吃飯了!”遠處響起母親的唿喚聲,孩子屁顛屁顛往家跑,木劍也不離身。


    “遜兒你咋老別個木棍子,好好吃飯,身體長得快啊。”母親露出和藹的笑。


    “這世界有多大啊娘?出了這個村子,我還看到北邊那座高大的山,山那邊又是什麽?”馬遜隻顧著問,母親也就一一迴答,“外麵可精彩,但外麵也很危險,你爺爺,你父親,都在這裕初村子裏沒有出去過,外麵壞人可多了,不比那後山的豺狼虎豹弱勢。”


    馬遜在床上躺著,也讓母親給他講外麵的故事,母親便把她所知道的傳奇,誌異都一一說來,江湖,俠客,劍士,絕學,奇門都在馬遜的腦海中翻湧著,亦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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