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在黑袍中年男子法力的驅使下,移到了半空之中。山洞之內,一片漆黑,隱約聞得幽幽泉水叮咚迴響,餘音不絕。


    麵對漆黑得仿佛要把人吸進去的古洞,所有新來之人皆難以淡定,唏唏噓噓地小聲議論。


    白若鬼努力地伸著小腦袋,想看看洞內有什麽卻空歪著腦袋,被前麵的人擋住了全部視線,不得不作罷。


    “百裏!百裏天衡!”熟悉的聲音於身後迴蕩半空。


    白若鬼驚了一驚,與百裏天衡一起順著聲音向身後的上空望去。


    日光之下,雪花飛飛揚揚中,兩把橫空而飛的仙劍,載著兩個花容月貌的少女,正往這邊飛來。


    劍飛得很是不穩,搖搖晃晃,仿佛隨時會倒栽下來,讓望著的人不由抓汗。


    “是輕籮學姐和汐暖學姐!”白若鬼驚喜地叫道。因為一路上的相處,她們已然成了熟人。在這滿是陌生人的地方,看到熟悉的身影,自然很驚喜!


    看著愈來愈近的倆師姐妹,百裏天衡卻沒什麽驚喜,倒是有些驚嚇。想來昆侖虛的路上,他被這兩個家夥圍追各種根本迴答不上來的問題,心仍有餘悸。


    輕籮、汐暖在眾人捏一把汗的目光中,安全著陸。輕籮一跳下仙劍,便直奔到了百裏天衡麵前,掐腰抬指而問:“是你們吧?是你們幹的吧?”


    什,什麽?百裏天衡竟敵不過輕籮的氣勢,後退了一步。


    白若鬼注意到,輕籮伸出的食指上不知何時戴了一枚銀白的戒指。戒指模樣與九牧老師手指上的戒指很是相像。隻不過,九牧老師的戒指一圈都是星星一樣的鑽石,且散發著紫色的光芒。而輕籮學姐的戒指上隻有一顆星星,且星星散發的光芒是淡淡的白光。


    麵對逼問,百裏天衡大為不爽,“什麽是我們幹的?”


    汐暖這時也走到了百裏天衡麵前,一直羞答答的模樣,很是拘謹,弱弱地道:“方才在書院上課時,聽先生說,這邊發生了了不得的趣事,所以一下課,我們就跑過來看了。可惜,我們還是沒趕上,但在路上聽聞了一些,說是你們渡橋時,突然來了一大片的仙鶴。又聽說,有一個新生能夠禦劍而飛,很是厲害。我和師姐便一下子想到了你們,故才來這裏看看。”


    作為一枚小矮個,白若鬼努力地仰著腦袋看著汐暖,又注意到汐暖那扣成一團的手上也戴著一枚戒指,與輕籮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樣,連星星的數量和光芒的顏色都一個樣子reads();。小小的腦袋裏冒出大大的疑問:這裏是不是特別流行戴這種戒指啊?


    百裏天衡這時迴應:“禦劍的人確然是我。但我可沒那麽大本事召那麽多仙鶴來!”道著一把拉起白若鬼。


    白若鬼還未反應過來,懷裏揣著的那顆黑蛋已經到了百裏天衡的手上。


    百裏天衡手托著黑蛋掂了掂道:“仙鶴是這個奇怪的小東西引來的。你們若是感興趣,可拿著它迴去研究研究。破殼也好,做成荷包蛋也好,怎樣都行。”


    白若鬼一聽,石化了一瞬,下一刻又蹦又跳,急得滿頭大汗,“百裏哥哥,不行,不帶這麽玩笑的,快把蛋蛋還給我!”


    看白若鬼是真的急了,百裏天衡方大笑著把蛋還給了她。


    “哈哈哈……臭小鬼,既知我是開玩笑,還與我爭什麽,急什麽?”


    見百裏天衡難得地笑了,輕籮、汐暖驚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這樣一個冷漠的人也有如此開心的時候。果然還是笑的時候好看,甚至睡覺的時候,都比平時的模樣好看。


    輕籮汐暖看得呆了。


    白若鬼把黑蛋再次揣入懷裏,這次抱緊了,蹙著小眉頭,生悶氣地扭過頭去。就是開玩笑,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


    見白若鬼是真的生氣了,百裏天衡止住了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想道歉卻開不了口,伸出手,捏了捏白若鬼身上的衣服,“真……真生氣啦?”


    白若鬼繼續蹙著小眉頭,勉強迴頭望了百裏天衡一眼,卻又忍不住撲哧捂著小嘴笑,就這麽原諒他了。可是,懷裏的黑蛋可是抗議得很,一直不安靜地亂蹦,弄得她的衣服一鼓一鼓的。


    百裏天衡重重地鬆了口氣,目光一轉,忽然指著輕籮手上的戒指,問道:“為什麽你們兩個同那個叫九牧的家夥都戴著戒指?莫不是你們三人有著什麽關係?”


    因著同樣的疑惑,白若鬼也豎起了耳朵。


    和九牧老師有關係?汐暖瞬間憋紅了臉,頭搖得比撥浪鼓還勤快。


    輕籮則是一愣,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突然笑得花兒都顫了。


    “不是?”百裏天衡更為疑惑,“難道,這戒指是什麽護身符?”


    汐暖繼續搖頭,輕籮則在一番快喘不過氣來的笑中,答道:“不……不是……這戒指,隻要進了昆侖私塾,成為仙班的學生,都要戴的。喏,你們也有的,就在你們報名時領的小黑盒子裏。這戒指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你們是仙班的學生,可不能弄丟哦,以後可是要隨身帶著的。”


    這時,汐暖拉了拉輕籮,附在輕籮耳邊道:“師姐,上課時間快到了,得走了。”


    輕籮看了看天色,驚了驚,與百裏天衡道:“我們得離開了,改天書院裏見!”


    兩師姐妹匆匆禦劍離去,由於過急,劍飛得更加晃蕩,令得眾人更加捏汗。


    白若鬼因為也對戒指的事很在意,所以方才的對話聽得很是認真,此刻從碩大的袖子裏掏出了那小黑盒子,喃喃:“原來盒子裏裝的是戒指啊?可為什麽修仙的人都要戴戒指呢?”


    百裏天衡則已經把自己的那個黑盒子打開了,看著裏麵木質的戒指,大皺眉頭reads();。雖然盒子裏的戒指形狀和輕籮他們的一樣,但這粗糙的質地!還是木頭做的!真是怎麽看都令人很不爽呢!


    白若鬼也屁顛地打開了自己的黑盒子,仔細觀摩了一番,驚訝道:“好奇怪,星星沒有發光!”


    “星星?”百裏天衡也注意到了這最大的不同,戒指上確然也鑲嵌了一顆星狀的晶粒,但是暗淡無光,想那九牧和輕籮他們的戒指,星星都是發著光的。


    難道需得戴上它,星星才會發光嗎?百裏天衡想著把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


    戒指合上的一刹那,上麵的星星突然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射出了一束耀眼奪目的紫光,光芒直入雲霄。一瞬間後,紫光便消失了。無名指上的枚戒指,嘩啦一下四分五裂。


    白若鬼驚呆:“……”


    百裏天衡:“……”


    耳邊依稀迴蕩著輕籮的聲音:“這戒指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你們是仙班的學生,可不能弄丟哦,以後可是要隨身帶著的。”


    戒指壞了!壞了!了!


    白若鬼最先迴過神,看了看自己的盒子,一咬牙,遞到百裏天衡的麵前,“百裏哥哥,不要怕,我的戒指給你!”


    百裏天衡蒼白著臉看了看白若鬼,怒道:“老子要你的戒指做什麽?!”默默蹲下身子,將碎了的戒指一點一滴地撿起來,放在黑盒子裏,很是神傷的自語:“不知道這裏有沒有木匠……他奶奶的,什麽破戒指……”


    白若鬼也跟著惶恐。怎麽辦?怎麽辦??


    不知什麽時候排著的長隊突然開始運作起來,後麵的人一直瞪著眉頭看著前麵的人,打磨著牙齒,卻不敢作聲。“……”


    注意到前麵已經空出了一大截的距離,而後麵人正在虎視眈眈似地一點一點挪著步伐,白若鬼臉色一怔,連忙拉起百裏天衡的衣角,小聲道:“百裏哥哥,走啦,走啦。”


    百裏天衡似乎早知道人群正在向前移動,二話不說便隨著白若鬼大步向前走,心頭仍在為戒指的事神傷得很。


    隊伍的盡頭,巨大的石洞前,每隔一小會便有一個人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進入洞中,並且進去後不再出來,又無人為此解釋,如此,令得後麵的人更加惶恐。


    昆侖私塾瑤池書院的副院長,宇文擎蒼,便是那打開巨石門的黑袍中年男子,此刻正站在一邊,嚴肅得可怕的目光注視著一個一個新來的學生,時而施用法力,令得雙目發光,是以微查一番此次所招學生的骨骼和修仙潛力。見到好的,便嘴角微微揚起,安慰似的點點頭。若是遇到個不滿意的,便目中寒光大盛,心心念念著要查清此人是怎麽進來的,然後找到負責此事的人,將其嚴加訓斥一頓。


    由此而產生的寒意,令得原本就緊張不安的學生幾乎要嚇暈過去。


    “宇文院長!”一個溫潤的聲音突然響於身後reads();。


    宇文擎蒼由於太過專注於觀察新生,竟都沒有察覺身後來了人,此刻迴頭看著不知何時到來的葉竹軒,眉毛挑了挑,“你來這裏作甚?”


    葉竹軒笑道:“嗬嗬,宇文院長還是這麽兢兢業業地關心著學生,令人實打實地佩服。我今日來,是奉的尊上的意思,來與你說兩句。”


    “尊上?”宇文擎蒼驚訝,“他迴來了?”


    葉竹軒點頭。


    宇文擎蒼突然想起了什麽,臉上驚訝之情被滿滿的不高興所替代,“聽聞尊上此次出山,讓你帶了兩個天火中幸存的人來我昆侖私塾。”


    葉竹軒連忙道:“我便是為此事而來。”


    宇文擎蒼冷嗤了一聲,“尊上此次做得可真是有意思,因著他二人是天火之中的幸存者,便將其收入我昆侖私塾門下。嗬,是把我昆侖私塾當成了收容所了不成?”


    “那若我告訴你,這二人中,有一人是百裏陰陽的轉世之人呢?”葉竹軒突然道。


    “什麽?!”宇文擎蒼大為震驚,“百裏陰陽!!!”突然大笑起來,目光熾熱地往新生那邊望去,迫切地尋找著,“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我找了百裏陰陽找了幾百年都沒找到,今個,他竟是親自送上門來了!此次,我定要將那妖人徹底毀去!”


    葉竹軒歎了口氣,“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是修了仙道了,宇文院長怎的還放不下仇恨。”


    七百年前,宇文一族一夜之間被滅。宇文擎蒼是宇文一族唯一的幸存者。有人說,滅掉宇文一族的,乃是與妖界勾結的百裏陰陽。但真相無人知曉。然而,宇文擎蒼一直深信是百裏陰陽殺了他的全族。七百年前,百裏陰陽殘魄前往轉世時,諸多正道之士拚死追殺,要將其徹底毀滅於天地之間,宇文擎蒼便是其中之一。


    見宇文擎蒼眼中仍有兇煞,葉竹軒又道:“尊上讓我與你說,百裏陰陽早已不複存在。你也該放下心中的仇恨了。如今,那孩子叫百裏天衡,繼承了百裏陰陽的全部修為。若是能拉往正道,前途無量。我也心心念念著,待他修得仙心,便將其收入門下,作唯一徒兒。還望宇文院長莫與他為難。”


    宇文擎蒼臉上肌肉抽搐了幾番,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好,好,我不與他為難。”不過,這教他如何能做到呢。便是用盡一切辦法,他也要徹底滅了那妖人的六魂氣魄,以祭族人在天之靈。


    “至於另外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另外一個孩子……這個孩子隻有九歲,而且弱得很不像話。若說尊上收百裏天衡入我昆侖私塾,情有可原,但讓這孩子也入我昆侖私塾,我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的,甚至真有點覺得尊上是把我昆侖私塾當成了收容所……不管怎樣,尊上對這兩個人都很在心,望宇文院長與這兩個人太過為難。”


    什麽?一個九歲的孩子,尊上也收了?!宇文擎蒼前一刻還滿腔的仇憤,這後一刻,便是滿腹極大的怒氣,一甩袖子,“好,好。我不與任何新生為難!”十分勉強,勉強得快要吐血的迴答。


    尊上的任性妄為,他早已領教,卻從未料到領教得這麽深刻!


    這邊,白若鬼站在百裏天衡的麵前,望著隨時間推移而愈來愈近的碩大漆黑的山洞,緊張地握起了小拳頭。


    寒風依舊,雪落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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