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天衡一把將白若鬼拎了起來,哼哧道:“看什麽看!他奶奶的,也沒見你這麽模樣看我!”


    聲音震得耳朵有些發麻,懸在半空中的白若鬼連忙把目光轉向百裏天衡,掙紮著,同時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百裏哥哥,我看你了。你看,我看你了。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百裏天衡見白若鬼突然瞪得銅鈴大的眼睛,猛不丁地被嚇了一跳,更兇道:“你把眼睛瞪這麽大做什麽?reads();!”


    白若鬼簡直委屈到了極點,“我在看你啊……百裏哥哥方才好像因為我看尊上看得癡了,生了氣。我以為隻要我也這麽看百裏哥哥,百裏哥哥就不會生氣了。”


    “……”百裏天衡頓時語塞,心裏不爽到了極點,看著白若鬼的眼睛漸漸有些猩紅。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竟想要占據這個小鬼的一切!明知道,沒有誰完全屬於誰。無論小鬼的心意還是她的未來,都不可能完全屬於他。


    白若鬼歪著腦袋看著百裏天衡,小小的腦袋裏關於人世的信息量太少,導致她完全看不透大男孩的心理,探著腦袋小心翼翼地問:“百裏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以前,在村子裏,她看到念卿對別的女孩子好時,也會莫名其妙地生氣。念卿告訴她,這叫吃醋。


    百裏天衡猛不丁地聽到這麽一個詞,心裏一瞬間的酸甜苦辣飄過,牙齒咬得咯嘣一聲響,“他奶奶的!誰吃醋了!”


    看到百裏天衡氣得都紅了臉,白若鬼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感覺再胡說八道下去會挨揍。


    這時,葉竹軒及其兩個弟子趕到二人身旁。百裏天衡瞪了瞪一旁無關緊要的人,拉起白若鬼,便欲離去。


    不等百裏天衡禦劍,葉竹軒已經攔在他二人麵前。


    “玉帝及眾仙已經商量好如何給安排你們以後的去處。請二位不要亂跑,隨我們去一個地方暫住一夜,待明日雲中殿上聽候諸仙的安排。”


    “諸仙的安排?”百裏天衡大聲冷笑,“笑話!現在連地府的生死簿都管不了我們的命運了,那些個裝模作樣道貌岸然的神仙又有什麽資格安排我們的去處!嗬,我們的命運自然由我們自己決定!勞煩你們不要多管閑事,快給老子讓開!不然便同老子打上一架!”


    葉竹軒身後章一、於煒兩個弟子嗅到危險的氣息,反射性地同時拔出劍來,指向百裏天衡。二人不約而同道:“老師,此人不善,請小心!”


    百裏天衡聞此大笑,他早已習慣這樣被敵對的場麵了,“嗬嗬,善又如何,不善又如何!我可從未給自己標榜好人。”


    葉竹軒揮了手勢令兩個弟子退下,“我葉竹軒隻救值得救的人!隻管值得管的人!而這個值得,自有我的考量。”看向百裏天衡,“此次諸仙議會,雖不能決定你們的命運,但關係著你們二人以後是否還能夠修仙。百裏天衡,若你尚且還能夠為人考慮,便為你身後的那個小女娃考慮一番。”


    百裏天衡迴頭望了望白若鬼。白若鬼也正望著她,眼眸閃爍著,傳遞著迫切的信息:她要修仙,一定要修仙。


    黑劍迴了劍鞘,原本戾氣橫生的眼睛被一絲柔情所掩蓋。


    得為她考慮。


    百裏天衡將白若鬼拉倒了身前,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看向葉竹軒等人,“好,此次我便聽從你們的。但命運,依舊是我們自己的!”


    說到底,他不過是在失去了一切後,怕連自己也失去了,所以想緊緊把命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葉竹軒早看出了這一點,所以知道,百裏天衡雖不是大好的善類,卻也並非惡類。何況這世上的善惡,本也是沒有人可以衡定的。


    葉竹軒點頭,是以各讓一步reads();。


    如此,百裏天衡攜著白若鬼,隨著葉竹軒等人禦劍而去。


    這一夜,白若鬼同百裏天衡一起,在落河鎮臨時搭建的難民營中度過。大抵是對二人的不放心,葉竹軒臨走前,將章一於煒兩個弟子留下來照看他們。


    壑明尊上給的書籍太大了,裝不進包裏,白若鬼隻好從身上撕下幾塊布條將其綁在腰間。因為覺得是仙人給的寶物,太珍貴了,即使睡覺也不願從腰間拿開。而那顆黑蛋,她則用了一層又一層的棉花包裹住,放在小包裏。臨睡覺前,怕一不注意將蛋壓壞了,便將小包取出放在床頭,又哼了一首搖籃曲,哄蛋蛋睡覺。


    最後,她眯著眼睛拱進了百裏天衡的懷裏,睡得很是香甜。


    百裏天衡滿腦子的事,閉一會眼睛,睜一會眼睛,睡不著,便想與懷裏的小鬼說話,“小鬼,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能聽得到。”睡覺一向很靈敏的白若鬼立刻睜開了眼睛,打著哈欠道。


    “小鬼,你覺得我是個壞人嗎?”


    嗯……白若鬼咬著手指想了半天,“我不明白為什麽好像好多人都覺得百裏哥哥是個壞人。但對於我來說,百裏哥哥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我喜歡和百裏哥哥在一起。”


    喜歡?百裏天衡瞬間豎起了耳朵,目光幽幽地打量著白若鬼毫不羞澀的小臉蛋,屏息了許久,忽地長歎了一聲,“太小了……”


    頓了頓又道:“若是待你長大了還能這麽與我說,我……”


    “若我長大了,還會這麽與百裏哥哥說。不過,若是百裏哥哥因此覺得不妥,我不說就是了。”


    “沒有不妥,你這麽說沒有一點不妥,你這麽與我說,我很高興!”百裏天衡道著狡黠地笑了一笑。


    白若鬼自是不懂他那一笑是何意,自顧自接著又道:“爹曾經與我說,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沒有人一生都不犯錯,隻要不是犯太大錯的,都算不得壞人。有錯改之的更加不是壞人了。嗯,可能壞人這個詞太嚴重了,所以如果隨隨便便說一個人是壞人,就太不負責了!”


    百裏天衡歎道:“不過,好人不會在臉上寫好人,壞人也不會在臉上寫壞人。切記,行走於世間,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我知道。”白若鬼幹脆利落地迴答。


    百裏天衡卻大不放心,“若是你真知道就好了!”


    “我是真的知道。”白若鬼打了個哈欠,實在困得厲害,眯著眼再度睡去。


    百裏天衡終於也有了一絲睡意,合上眼睛,喃喃:“小鬼,待你長大了,我娶了你可好?之後,我們再不問人間世事,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聲音微弱如細風,並沒有傳進白若鬼的耳中。


    而那句話,不過是他突如其來的幻想。這樣的幻想在第二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並且在以後的日子裏也不再出現。


    大早,白若鬼還在睡夢中,便被百裏天衡抱著走出了帳篷。


    章一、於煒兩個修仙弟子早已在帳篷外等候,見百裏天衡出來,剛想說話,便見百裏天衡示意安靜,柔和的目光注視著懷裏的小人,讓人覺得與昨日判若兩人reads();。


    兩個修仙弟子有些驚訝,這世間怕是隻有他懷裏的小女娃可以令他生出如此溫柔神色。


    百裏天衡衝二人點點頭,便禦劍隨他們飛向遠處天空。


    穿過幾重厚厚的雲層,最終在一片仿佛懸浮在天上的廣闊大殿上停下。


    百裏天衡從劍上跳下時,白若鬼在他的背上醒來。


    睜開眼,便看到,一望無際的青石雕琢的路麵,周圍輝煌的建築閃爍著金光,零星地坐落在青石之上,卻又仿佛是漂浮著的。七色彩虹橫跨整個天際,景色奇異美麗到極致。


    “我還在做夢嗎?”白若鬼下意識地喃喃。


    正在行路的百裏天衡聽到聲音,知道白若鬼醒了,將她放下來,拉到麵前,笑道:“小鬼,這不是夢。我們這是到天上了。”


    “到天上了啊。”白若鬼覺得自己快醉了,想到今天要聽諸仙大會的,方清醒過來。


    走在前麵帶路的章一、於煒兩個弟子聞此笑了笑,一個解釋道:“這裏還算不得是天上,隻是幻化出來的虛境,與天界很近就是了。”


    虛境?百裏天衡大為驚訝,摸著路過身旁的建築,如此真實的觸感,竟是幻化出來的,委實不可思議!由此可以想象,那些修仙門派的掌門該是多麽厲害,與造物主怕是也隻差一個層次了。


    百裏天衡心中油然生出無比的敬佩之意,原本不屑一顧的神色漸漸莊重起來。


    穿過一高不見頂的碩大虹門,便進入了主殿。越過如水的屏障,原本清冷不見其他半個人影的地方,突然多出一排排筆直站著猶如守衛的白衣修仙者,其中可見平時一直尾隨掌門身後的十大門派弟子,以及昨日才見過的葉竹軒。


    在他們身後,高高的台階之上,幾個大人物的威嚴目光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白若鬼一眼便認出,那台階之上的大人物,正是十大門派的掌門。隻是,第十大門派的雲荒門掌門的位置依舊空空如也。不過第一大門派的位置上,這次沒有空席。


    那熟悉的白如雲逸的身影,是壑明尊上!


    白若鬼的小心髒猛不丁地跳了一下,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當所有門派掌門的目光都向這邊望來時,壑明卻還在翻閱著一本書籍,微蹙著眉間,仿佛陷入了什麽忘我的思考之中。


    壑明一向如此事不關己的清冷模樣,天上地下的仙家早已如雷貫耳,習以為常。


    章一、於煒上前恭恭敬敬地道:“章一、於煒拜見各大掌門,拜見尊上!我二人已將百裏天衡、白若鬼帶來!”說罷,二人便退了下去,留百裏天衡與白若鬼站在大殿中間。


    麵對如此多的威嚴目光,白若鬼臉色一陣一陣白,百裏天衡也難能平靜。


    不等高階上的人開口,百裏天衡已經不耐煩地問道:“快說吧,你們對我二人做了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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