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籲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


    地崩山摧壯士死,


    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


    上有六龍迴日之高標,


    下有衝波逆折之迴川。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


    捫參曆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歎。


    問君西遊何時還?


    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


    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使人聽此凋朱顏!,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


    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


    其險也如此,


    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


    萬夫莫開。


    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


    朝避猛虎,夕避長蛇;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側身西望長諮嗟!”


    剛剛這首詩是唐朝詩人李白,所做的《蜀道難》,而我們的故事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蜀道,陳倉一段,一支打成都府出發的鹽幫正在分雨中逶迤前進著,狂風乍起將一塊遮雨布卷上了半空,飛了好一會,才在電閃雷鳴中落進了滾滾的波濤之中!


    風雨大作,電閃雷鳴


    鹽幫二當家田瀚山拍馬幾步,向著身前一個漢子喊道:


    “當家的!找個幹燥些的地方搭起棚子,今晚就歇在這吧!別把鹽弄濕了!”


    “好,吩咐下去吧!”


    “得嘞!”


    田翰山拍馬將紮營了的命令傳了下去以後,眾人立刻開始有條不紊的工作。


    “二當家,咱們還有多久能到汴梁啊?”


    問這話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說話的時候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因為冒雨趕路,整個人像個落湯雞一般狼狽,不過鹽幫上上下下連人帶畜都是一般狼狽模樣,倒也沒什麽分別了。


    田翰山粗魯的吐了一口痰,對那孩子道:


    “早在成都府那會就建議你個毛頭小子留下看家了,蜀道之難,絕非浪得虛名,這下你小子後悔了吧?哈哈哈!”


    這時天上猛的打了一個雪亮的閃電,不多時,一聲滾滾雷鳴也隨之而來!鹽幫身處蜀道上下皆是石壁,環境極其攏音,雷鳴滾滾中,栓好的馬匹騾子紛紛人立而起,嘶鳴不止!


    “馬驚了!趕緊想辦法!”


    剛剛歇下來一口氣兒的鹽幫夥計嚇得趕緊跑過去安撫自己的坐騎,唯恐這些牲口驚跑了,剩下的路就得當牛做馬自己馱貨走到目的地了。


    十來號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安撫住了馬兒,為防止意外這幫人在馬耳朵裏堵上了破布,也沒指望能起點兒什麽作用,這隻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的無奈之舉罷了……


    見兄弟沒們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山雨和電閃雷鳴搞得狼狽不堪的模樣,作為鹽幫大當家的老薑起身高聲道:


    “兄弟們!,咱們這票買賣之大,若成了夠吃他個一年半載的了,到時候老薑給大家包個大紅包,樂意逛窯子的逛窯子,樂意起宅子的起宅子!大夥高興不高興啊?”


    那些落湯雞聽到‘紅包’和‘窯子’後,眼睛都亮了起來!


    鹽幫說白了就是一群賣私鹽的亡命徒,他們活著的流程就是鋌而走險後發上一筆橫財,然後迴去,兩個選擇,一個是進了窯子,褲腰一鬆,白花花的銀子就進了窯姐兒的荷包了。再不就是一頭紮了賭檔裏頭,殺個天昏地暗,最後輸得就剩條褲頭被賭檔裏的打手丟出門外。殊途同歸的是之後這些窮光蛋再度迴歸鋌而走險的路上了,至於老薑說的‘起宅子’就純屬一個雖然美好,但對於這些亡命徒來說就屬於鏡花水月了。


    他投身這夥鹽幫規模不大,也就十來號人,在鹽幫同行裏並不起眼。


    蜀道難呐!尤其是在雷雨天氣下的蜀道奔波更是難上加難,一行人安撫好了馬匹之後也累的腳搭後腦勺了,隨便找了個平坦的地麵鋪上外套隨便對付一下,就沉沉睡去,其中有很多人睡著的時候嘴裏還叼著混著泥水的破幹糧,天邊滾滾的雷聲和這些漢子此起彼伏的唿嚕聲中,死活睡不著的姚俊傑擔起了放頭哨的任務。


    開始的時候,他還能保持相當的機警,仔仔細細的打探一切風吹草動,不過半個時辰後,他便沉入了一片思緒之中了。


    姚俊傑,現年一十有五,恰是束發之年,這小子打小兒營養不良,身材瘦小,給人的感覺就是弱不禁風,不過這隻是他的表象,因為這個欺負過他的地痞流氓都會在哭爹叫娘的聲音中屁滾尿流!


    姚俊傑是個棄嬰,自小流落街頭,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就是他的常態,所以每每自嘲曰‘天生地養,野蠻生長’


    打小受欺負的他自己琢磨出了一套自保手段,慢慢的他的惡名便震懾了他們那一片的惡童、潑皮,唯一一個於他相處融洽的朋友是一個出身妓寨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名字叫做春海,聽春海說,自她曾祖母以來,就是妓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做一名妓女應該也是她的歸宿。


    姚俊傑得知此事後,發誓一定要攢足銀子,贖她脫離這個可悲的宿命。


    “一百兩銀子,虧那老媽子開的了口!艸不就一百兩嗎?老子拿銀子砸死你!”


    為了這筆銀子,十五歲的他加入了鹽幫,做了一名刀口舔血的鹽梟!


    正在這時,姚俊傑借著雪亮的電光捕捉到了一片黑壓壓的影子!影子的主人讓姚俊傑汗毛倒豎!


    “這該死的蜀道!居然會有狼群!”


    姚俊傑沒有馬上發出警告,他知道,如果狼發現它們的行蹤被發現了,會立刻發動總攻的!


    於是乎他緩緩的將身體隱於裝滿私鹽的麻袋後麵,並從衣服裏拿出一個竹筒,打開蓋子後,裏麵是滿滿一筒半根筷子長的鐵簽子,粗細大抵有綠豆粗細。


    很顯然,這是一種暗器,名喚:透骨釘,這玩意就是姚俊傑鹹魚翻身的資本!


    手裏捏了兩根透骨釘後,姚俊傑打算給那些‘死神’一個大大的‘驚喜’!


    於是乎姚俊傑手腕一抖,三支透骨釘便射向了三隻正匍匐前進,準備偷襲的餓狼。


    都說狼是銅頭鐵骨豆腐腰,但是對於暗器使用者來說,狼的眼耳口鼻無一不是破綻!所以所謂的‘銅頭鐵骨豆腐腰’一說自然沒意義了!


    本打算先聲奪人,一舉狙殺三匹狼的姚俊傑由於忽明忽暗的環境幹擾三支透骨釘隻有一支建功,其他兩根在石壁上撞出了兩朵刺目的火光。


    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僅有的一根準確無誤的沒入了那匹倒黴之狼的眼窩子裏,在它垂死掙紮的時候猛的被身後督戰的狼王一爪子拍翻,照著喉嚨一口插了下去!幹脆利落的終結了它悲慘的性命!


    親自解決了一個部下後,狼吻上鮮血淋漓的狼王死死的盯著那根致命暗器飛來的方向,姚俊傑知道,這白毛的畜生應該是惦記上自己的小命了!


    盡管狼王在第一時間解決掉了那匹倒黴的部下,不過它中招後那聲短促的慘叫聲還是驚醒了酣睡中的鹽梟!


    這夥人雖然剛剛還睡得天昏地暗的,不過剛一驚醒,立刻就攥緊了刀子,顯出了這群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本色!


    待他們借著雪亮的閃電看到那隻巨狼結果了自己的部下後,立刻擺好架勢,迎擊即將來犯的狼群!


    親自解決掉部下的狼王為的不是怕部下的慘叫驚醒獵物,而是怕它們擾亂軍心!狼這種動物,不同於一般野獸,它們有著相當的紀律性,它們族群等級森嚴,通常超過十匹的狼群裏就會有一條狼王!在狼王發令之前,其他的狼即便餓死也不會稍動,待狼王命令一下,哪怕敵人是惡虎、瘋熊,這些狼也會義無反顧的衝上去,不死不休!


    被姚俊傑的先發製人和鹽梟們擺開架勢激怒的狼王仰天就是一聲瘮人的狼嚎,足足二十匹餓狼立刻從黑暗中現身,並前仆後繼的衝向了人群!


    吃鹽梟這口飯的自然不會有庸手,做足了準備的他們在與狼群短兵相接的時候立刻用刀子教育了這群瘋狂的畜生,人才是萬物靈長的道理!


    隨著人與狼的碰撞,電閃雷鳴的夜裏綻起了一朵朵淒厲的血花!


    隱於暗處的姚俊傑發現那匹白毛狼王壓根沒有參與進攻,而是死盯著自己的方向,於是乎他暗罵到:


    “好畜生!敢針對你老子,艸你以為老子好欺負嗎?”


    隻見姚俊傑手腕一抖,又是三支透骨釘飛了出去,而目標自然就是狼王!


    不過有了防備以後,白毛狼王向旁一縱,輕而易舉的躲過了透骨釘,緊接著朝著姚俊傑的方位發足狂奔而來!


    姚俊傑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就想跑,結果肩膀被拍了一下。


    “小子,幹的不錯,不過這匹狼王就交給我好了,你去保護馬匹吧!”


    “明白了,大當家!你多加小心,這白毛狼王不簡單。”


    “嗯”


    看到有一個不好惹的家夥攔住了自己,白毛狼王便與操著苗刀的老薑對峙起來!


    一方是拉開架勢的老薑,另一方是齜牙咧嘴的白毛狼王,一場王對王的較量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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