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雲如蓋,暴風驟雨,洶湧澎湃的海平麵之上,那道裹著淡淡白芒的人形影子,沿著弧線軌跡劃落,人在半空,腳下連動,雙臂平展,就像大鳥一樣借著風勢,飛掠出百米,瞬間撲向尖利、龐雜、劇烈的海麵。


    不隻一眾驚呆了的船員,就是對麵那些各自逃命,擁堵在郵輪廊道上的遊客們,也被光芒吸引,推搡著的動作戛然而止,紛紛目瞪口呆的仰著脖頸。


    “轟隆隆!”


    轟雷掣電,霎時間風雨如晦的天地,被照個通透。


    兩船已經隻相隔差不多一兩百米距離,那道人形光芒處於兩艘巨輪中間,腳尖墊著浪頭,雙手背負,腳下竄出無數白氣,絞動水麵,如同一根根無形的船槳搖櫓,人站在水麵之上,嗖嗖滑動,模糊不清的頭臉向左看看,向右望望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上半身紋絲不動,白光搖曳之中,腳下如同安裝大馬力的引擎渦輪,白氣絞動海水,在漆黑的海麵上恍如一個大瓦燈泡,照亮四周,幾乎是一晃眼的功夫,就繞著海麵繞了一個大圈。


    遊輪上已經有人不怕死的拿起手機錄像,興許是看到貨輪就在不遠處,忘卻了身處危險境地,一道道各國語言驚唿交流,指著踩在浪頭的人形白芒激動不已。


    吳治永摘下太陽鏡,一對奇異的眼珠鎖定住人形白芒,一個名字跳到他腦海。


    “他怎麽在這?”暗自思考時,又是連連兩道銀蛇躥出烏雲,海麵登時亮了幾個度,可以清晰看到一隻巨大的黑影隱藏在海麵下方。


    黑影似乎在追趕什麽,透過海水模糊如螢火蟲般的光亮左衝右突,黑影則隨之移動。


    銀光受黑影驅趕,成群躥出水麵,二三十條銀光燦燦的海魚腹下雙鰭如翅膀般展開,飛掠過浪濤,在海麵劃出一道斑斕彩虹。


    幾乎就在魚躍出海的刹那,不遠處的人形白芒腳下轟的炸響,整個人猛地向前一躥,胸腹貼著海麵,四肢白芒滾滾,仿佛一條禦水的大蛇,‘刺溜’一聲,向前滑出。


    全身上下柔弱無骨,貼著海麵起伏不止,腦袋高高昂起,死死的盯住那些飛躍的銀魚,背部肌肉上下流竄,此起彼伏,橫行縱行。


    那些銀魚流線型的魚身布滿細密的鱗片,其頭部脊背之間,有一塊硬骨區域散發如玉質般溫潤光澤,似乎隨著未知原因而七彩變化,一股股惡臭隨著色彩變化而四溢。


    蘇強收束全身靈氣,感知被賢者光芒鎖住,那些色彩漣漪在與白芒交匯,被蕩開化解。


    基金會的種植任務按照計劃推進,這趟本來要前往寶島最南端的車城,半途卻遇到覺醒的海洋生物,型深三十米的郵輪被撞擊,旋槳艙爆裂,險些發生沉船。


    翻湧鬧海的巨鯨,七彩惡臭的銀魚,盡管惡臭難當,蘇強深入基因的本能告訴他,那些銀魚是好東西,幾乎是肉體最深層出湧出的渴望,讓他顧不得隱藏什麽,直接借用賢者項鏈跳海捕魚。


    幾乎是壓著巨鯨房屋大的巨口,眼見銀魚扇動雙鰭,就要鑽迴海裏,蘇強雙手一撐水麵,腰部用力,原地翻起,膝蓋也不打彎,直不楞騰僵屍一般蹦起,足下白芒炸開一朵蓮花狀的水霧,一刹那合身撲向離他最近的一條銀魚。


    卻不想那銀魚雙鰭一擺,扇形長尾蕩起一股腥味靈氣,身子沿著詭異角度橫移半寸,而後青光一閃,魚身竟然仿佛馬賽克般化成一塊塊像素塊模樣的怪東西,像素塊由拳頭大又分作米粒大小,滴溜溜一轉,耍了一個‘花活’轉瞬間消失不見。


    白芒匯聚雙眼,一團團熒光在水下疾速暢遊,轉眼間就向對麵貨輪方向而去。


    海麵下的巨鯨噴出一道水柱,側轉身軀重新下潛,攪動起三四米高白沫浪濤,化作一團恐怖的黑影朝熒光追去,蘇強則沒止住衝勢,紮入水中。


    入水的一刹那,以白芒為槳櫓,崩!崩!崩!無形無相,如水般透明的白光,隨水而進,破水而出,撕裂空氣,裹著蘇強重新躍出水麵。


    側前方貨輪瘋狂擺舵,似乎想要避開巨鯨行跡路線。


    那巨鯨極為詭異,暢遊海底仿佛能控製水流,一圈圈漩渦狀的海浪形成,部分銀光魚群左衝右突又被水流卷迴,逃脫不開。


    “轟!”


    巨鯨又一次張開巨口躍出海麵,貨輪左轉滿舵險之又險避開,那些銀魚則仿佛想通什麽似得,飛躍半空,猛地扇動魚鰭,各自調轉方向化作銀光作鳥獸散。


    一時間,冰霜、風刃、金光、水線、火光、塵土——


    刹那間彩虹消散,銀光收斂,魚群因為互相匯聚起來的靈壓波動消失。


    蘇強雙眼緊緊盯著一尾躍得最高,渾身冒著電光的銀魚,身裹著白芒,飛身撲起,整個人就像撲食的山豹,身體舒展,脊椎拉成一條直線,雙手半屈半伸張成爪,白芒聚成尖銳的鉤子撲向目標。


    電芒劈裏啪啦,近在咫尺。


    意外驟然發生,一片朦朧模糊的緞帶,從貨輪甲板上卷掠而下,一張漆黑如墨的幕布憑空生成,當頭朝那條電光銀魚裹去。


    仿佛變魔術一樣,半米長,銀燦燦的怪魚就消失不見,那漆黑幕布在抖落一些零碎東西後,‘啵’的一聲消失不見,而影子則調轉方向,一頭紮入洶湧澎湃的海水之中。


    緊接著一串串海沫從水下騰起,仿佛潛艇一般,那灰影急促朝深海潛去。


    “丟嘞樓某冚家鏟!”


    撲了個空,蘇強怒不可遏,兩隻小腿並攏,腳下白芒就如同筋鬥雲似得,憑空橫挪,一腳反蹬在巨鯨身上,猛地朝海底撲去。


    白芒聚集眼部,右眼球變得通體純白,賢者模式功率輸出放大,一個猛子紮入冰涼的海水中,然而他很快發現水中阻力太大,對方神通詭異,距離竟然漸漸被拉大。


    灰影深度一直保持在二三十米,蘇強周身白芒一股,周圍的海水一瞬間被絞得粉碎,嘩啦啦破開一個大洞,白光交纏,裹著他直衝天際。


    “我倒要看你能憋多久!”


    雙腿禦著蓮花狀‘筋鬥雲’在海麵劃出一道道的白浪,人站在海麵上,嗖嗖滑動,速度之快就像是水麵上全速開動的摩托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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