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殿內的情況呈幕布映照在蘇強精神空間,泛紅的眼球注視著一切。


    稚嫩的威脅手段,李維是這樣評價的。


    不過蘇強對於奇物的運用,已經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了啊,看來項鏈對其幫助,是當初銘刻在他腦海的恆定線完全無法比擬的。


    連接視角,名為基金會的組織,在各種語言交流下,開始擬定任務路線。


    李維的存在和交給他們的地球模型,看情況是不打算全員共享。


    討論一直持續很久,保留一份注意力在蘇強這,李維抽身離開——


    相比於在千葉縣發生的一切,處於幾十公裏外的一件事更為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條惡魔魚死掉了。


    ………


    .........


    東京灣,因與東京接壤而得名,在海中填築陸域時留有運河,舳艫千裏,橫濱港一艘漁船破開水浪,駛進出田町碼頭,裝載魚獲等待卸裝。


    在距離碼頭幾公裏外的淺水域,本牧錦町公園的港灣岸邊,遊人遍布,公園水上走道更是人流擁擠。


    在微波蕩漾的海水下,五六米深的礁石珊瑚中,碧綠的海藻伸出毛絮狀的鞭毛隨著水流緩緩擺動,拇指粗細的豔麗小魚遊躥其中,它們不時爭搶海藻分泌的乳白色膏質,突然緩緩擺動的海藻驟然停止,仿佛按下定格鍵般,水流也卷不動分毫。


    一個空腔浮在海水中,一顆眼珠從虛空跳了出來。


    幾厘米的光環凝結,斥力撥開海水,眼球瞬間化作流光躥出水麵。


    途中點點粉塵從虛空凝聚,由小變大,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一隻漆黑的烏鴉盤旋在公園上空。


    飛抵高空,確認方向後,李維朝出田町碼頭方向飛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模糊的軌跡,落在一艘破舊的漁船桅杆上,歪著頭用獨眼打量一些包著白毛巾,人力搬運魚獲的工人們。


    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碼頭上空飄蕩著陌生的語言,李維聽得懂。


    語言學習並不困難,以往記憶中,關於日語的電影,劇集,動漫等等,分析比對翻譯,了解一些語法問題,李維幾乎沒花力氣就懂了這種語言。


    喧嘩聲依舊,似乎是一些紋身不良人在和工人爭吵,沒有理會。


    烏鴉靜立桅杆,脖頸平伸,擺了擺翅膀,由微型三角形顆粒構成的身軀躥到一框魚獲上,在堆砌的魚蝦下,淡淡的靈氣飄散,惡魔魚因為死去,在脊骨處的銘文仿佛失去活性,波動極淡。


    隻要不注視惡魔魚的連接線,思維勾連籠罩,那股無法忍受的臭味是聞不到的,腦後光環微微一閃,魚蝦散落,處於其中的一條銀白色玉魚暴露出來。


    鱗次櫛比的魚鱗上,有如唐草般的雲紋,鼓鼓的魚眼珠瞪著,失去光澤,在陽光下泛起詭異的光。


    非常的漂亮,巴掌大小,如玉般的光澤,散發在空氣中也沒有臭味,反之還帶股清香。


    因為死亡而斷開了連接線,這種情況,李維沒辦法確認是否是因為死亡而帶來的變化。


    斥力光環作用,那尾如玉雕般的惡魔魚飛起,這時恰巧有一個工人登船搬運,透過壘砌的木框看見漆黑的烏鴉,口中咿呀呀大叫,想要驅趕。


    撲棱棱,撲棱棱!


    看起來就像一隻烏鴉偷盜,爪子抓著巴掌大的銀魚躥上天空,盤旋一圈朝橫濱市方向飛去。


    “織田,你叫什麽?”一個敦厚黝黑的漁民扛起一筐魚蝦,朝年輕的工人問道。


    “沒什麽,有隻烏鴉偷了一條魚。”叫做織田的年輕工人隨口答道,也扛起一筐魚蝦,一邊下船一邊抱怨道:“碼頭又換了野澤一家,上季繳的費還沒過半…”


    ………


    .........


    低矮的房屋,巷口交錯,電線杆規劃混亂,這是橫濱神奈川和鶴見區交匯線。


    李維帶著死魚飛到一棟寮式公寓屋頂,隨意找了個陽台落下,鴉眼內靈氣還算充裕,就見烏鴉額前飄蕩出縷縷白霧,很快包裹住惡魔魚。


    魚鱗,皮膚,肌肉,骨骼,骨質魚鰭等等。


    視角隨著注意力凝聚而放大,這還是李維第一次這麽仔細的研究惡魔魚,之前偶爾有關注,不過都是模糊感應,沒有靠近,這種魚隨著成長,由脊骨長出的銘文基礎線條紋路越來越複雜,已經完美的和肌肉骨骼,細胞神經線融合。


    思維中開始計算,基礎線條迴溯,重組勾勒,一個簡單的銘文出現。


    是個未知用途的後序列銘文。


    “丟給蘇強好了,正好觀察肉體被銘文寄生的反應…”正想著,突兀間陽台內的房間傳出異響。


    “嘣!”


    一道皮筋斷裂的聲音,而後是重物摔落木地板和座椅倒塌,白霧靈氣縮迴,把目光轉向厚厚窗簾遮起的房間內。


    封死的窗台,一個空調小窗李維控製烏鴉鑽進房間。


    窗簾完全阻擋光線,公寓內漆黑一片,鴉眼內出現的是整齊幹淨的日式房間,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生倒在地板上一動不動,一根崩斷的細皮帶掉在旁邊。


    似乎是在——自殺?


    漆黑的烏鴉融入黑暗,繞著屋子遊了一圈,觀察情形後李維得出這個答案。


    滿麵醬紫色的年輕女孩,脖頸上的勒痕很重,死氣沉沉的眼珠子半睜著失去光彩,模樣比較普通,典型的這個國家長相,也是漂亮女孩哪裏有那麽多,正要離開時,李維突然頓住。


    他發現一頁遺書放在矮桌上,用一隻筆小心的壓著。


    有點慘的樣子。


    同學霸淩,父親早逝,母親舉債供她上學,又因高利貸被黑道成員拉去拍片,信念崩塌,厭世也在情理之中,遺書尾頁滿滿都是對這社會的詛咒和自身無用的絕望,看比劃刻痕,也不知道書寫時懷著怎樣的心情。


    烏鴉飄到女孩頭頂,唿吸已經沒有了。


    靈氣從鴉眼中溢出,治療之觸輕撫勒痕,沿著脖頸氣管緩慢侵入胸肺之間,微弱的心率仿佛遭遇電擊,驟然咚咚咚跳了起來。


    散發著異香的死魚,被李維從陽台攝取過來,丟在其身邊。


    做完一切後,烏鴉跳上書架,靜立一旁一動不動,就似真正的雕像玩偶一般,暗紅的眼眸盯著漸漸恢複唿吸的女孩,觀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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