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高智升喝的也不多,這會他的酒全醒了,可自己要是認栽了那就滿盤皆輸了,他想了想心一橫說道:“我就是想挑撥你和大宋皇上的關係來的,但第二條卻不是我做的,不然我也不會想來和王爺你拚命,既然你已經綁上我了,要怎麽處置,王爺請自便。”說罷他一耿脖子,也不再看羅凱,


    今天有意思啊,碰上不服氣的廚工,又碰上個不服氣的外邦使者,


    “嗬嗬,那好,那我隻有請國相在府上多住些時日了。”羅凱忽然笑了笑,平靜的說道,


    高智升想著自己的身份,知道羅凱拿自己未必有辦法,不就是被軟禁嗎,過段時間大理一找羅凱要人,自然羅凱也就放了自己了,他正想著聽羅凱又說道:“等過幾日,我去大理將段素姑娘迎娶迴來,征求完新王妃的意見,再決定怎麽處理國相的事,來人,將高國相送迴下榻之處。”


    羅凱吩咐完擺擺手,折克雋和張平過來一邊一個架著高智升就要把他送迴住處,羅凱說這幾句的時候本是無意,確切的說怎麽處置高智升他也正在想,但肯定不能這麽輕易把他放了,而說到取大理這位皇妹段素姑娘,卻是因為羅凱覺得這裏有玄機,所以故意這麽說試探一下高智升,


    可這幾句話偏偏就碰在高智升的軟肋上了,要是段素知道自己親自提親,必定會傷心欲絕,他想都沒想急忙說道:“王爺,毒不是我下的;至於挑撥您和君主之間,那也要看你宋朝的皇上是否真的信任王爺您,我送一個筆筒就能挑撥的話,那你宋朝朝廷上文武官員在皇上麵前稍加言辭,不一樣會引起您和君主之間的猜忌。”


    折克雋張平一對眼神,雖然還架著高智升,但已經停下不再向外麵走了,羅凱說了個好字,兩個人便放開架著的高智升,高智升的臉憋的通紅,他慢慢轉過身看到羅凱似笑非笑看著自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高智升剛剛的傲氣被打垮了,在大理自己就是那個年輕氣盛,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相,論才學風流,論人品相貌,常備譽為大理第一人的高智升,如今在這個羅凱麵前顯得是那麽微不足道,


    這位大理國的高富帥,這會低著頭,剛剛還不服氣不可一世的大理國相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裏,


    “你們都退下吧。”羅凱擺了擺手,眾人紛紛退下,大廳之內隻剩下羅凱和高智升兩個人,


    羅凱剛剛說好,是因為感歎自己找到了高智升的弱點,雖說看上去自己和高智升年齡相仿,但別忘了,羅凱前世已經活了三十多歲,又有這千年的穿越的閱曆,眼前這個為情所困的小夥子,讓羅凱有些憐惜,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可能這年輕人的意中人,就是那畫像中相貌和月下有幾分相似的姑娘,


    在他的眼裏,這高智升有點憨,尤其今天大殿上不開眼的一個勁兒的提示;他還有點衝勁兒,敢拿著劍找自己算賬的人不多,更何況今後少不了要和大理往來,往遠處看,羅凱也不會和高智升結怨,


    大廳之中一片安靜,靜的能聽到燭火偶爾發出的噗,噗的聲音,


    寂靜之中聽到羅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唉。”這聲音雖然輕,高智升卻聽的真真的,他不禁抬起頭,看到羅凱正看著大廳柱子上的銅燭台上耀眼火燭,


    “我十六歲那年,有幸結識了一位姑娘,後來為了救她我還去過西夏;為了她我燒了當時太子價值千金的贈船;上天眷顧,最後我們終於在一起了,你知道我說這姑娘是誰嗎。”


    高智升搖搖頭:“不是王妃嗎。”


    羅凱淒然一笑:“可是……在我出兵倭奴的時候,府上一場變故,我連我亡妻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更失散了我們的骨肉。”


    “啊……”高智升輕輕的啊了一聲,想不到這王爺身後還有這麽多故事,


    羅凱將目光移到高智升臉上:“你為什麽來道賀,有什麽企圖我也不猜了,不過我隻告訴你,幸福得你自己爭取,那畫上的姑娘肯定和你有淵源,你如果不想將此行說明白,那我隻好當你是來道賀提親之人,至於那位段素姑娘,你今天在大殿也聽到了,都說有幾分像我的亡妻,換做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高智升的心裏百感交集,和羅凱想比,他為愛人做了什麽,自己又為段素姑娘在做什麽,悔恨內疚以及自責一下子都糾結在一起,羅凱不提道賀,不提晚宴,卻偏偏挑了一件讓自己覺得最難堪的事,但賀筆筒,送畫提親,都與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的心裏有一道閘,一旦開啟便會一瀉千裏,


    “國相,你身居高位,想必也知道君臣猜忌的滋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宋朝和大理不是死敵,你我也不是,你何苦要陷害於我,更何況,你提親的這位姑娘,酷似我亡妻,我再問一遍,如果現在你是我,你會不會答應這聯姻呢。”羅凱眼中冒著咄咄逼人的光,直逼視得高智升不敢對視,


    羅凱站起身來,走到高智升近前,伸手解開他身上的綁繩,“唉,你啊,為什麽要趟這渾水,為什麽要將段素姑娘拱手相送於人呢,。”羅凱就像長輩一樣責怪的語氣,卻狠狠的敲打在高智升心裏最脆弱的地方,


    被解開綁繩的高智升揉了揉自己發麻的胳膊,羅凱請他入座,又命人送來茶水,兩個人靜靜的喝著茶,此刻各懷心事誰也不說話,大概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蔡京從外麵迴來了,“王爺,大理國相的兩名侍女已經無恙了,錢先生正在等您發話。”


    聽到侍女沒事了,高智升臉上帶出喜色:“你是說她們已經沒事了嗎。”


    蔡京嗯了一聲,看此時剛才一場幹戈已經平息,倒不知道王爺用的什麽辦法,讓這高智升這會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


    “來人,你先送國相迴去休息。”羅凱看高智升臉上的欣喜的表情,心想這小子也夠多情的,主仆情深倒是難免,可怎麽看他羅凱都想起金大俠筆下見一個愛一個的段王爺父子,看這意思,大理使者的這場危機暫時解除了,不過要拉近關係也不在一時,況且現在還沒鬧清楚這井水有毒的原因,


    高智升被送迴去,羅凱又吩咐蔡京帶著錢乙去休息,迴到內府,看到病榻上蘇小妹已經入睡,見她臉色微紅,鼻息平穩就知道錢乙的藥起作用了,羅凱卻怎麽也睡不著,他想起畫上的那副熟悉的麵容,


    這晚輾轉反側的不隻是羅凱,迴到住處的高智升也徹夜難眠,這一年來有一件事一直讓他十分苦惱,好容易熬到天亮了,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再醒來已經快到午時了,迷迷糊糊睜開眼,房中兩個身影坐在窗邊的硬木桌前,見到高智升醒了,兩位姑娘走了過來:“國相,您醒了……”


    高智升坐了起來,用手揉揉頭:“你們都沒事了。”


    “嗯,王爺府的郎中果然是妙手,一副藥下來,今天早上就沒事了。”姑娘笑著迴答,


    高智升看了看這兩個姑娘,這兩個是他貼身的侍女,兩個姑娘都是十七八歲,兩個丫頭跟著他的時候都是乳名,後來高智升給她們每人取了一個名字:一個長得圓臉,珠圓玉潤的,高智升就取名叫珠兒;另一個五官小巧身姿輕盈,高智升就給她取名燕兒,現在,珠兒和燕兒都走到床邊,高智升伸出手一手拉著一個問道:“你們兩個跟著我可受連累了,咱們這次來不來邕州都一樣,就算迴到大理也是前途未卜,不如你們自己走吧,找個好人家算了。”


    聽高智升這麽說,兩個姑娘眼眶都紅了,珠兒撅著嘴說道,“我們是賤命,您就別擔心我們了,可是您也太好勝了,為了讓聖上放心,您連兵卒都不帶就出了大理,還要替段素姑娘說親,這不是在逼您嗎。”


    燕兒腳下踩了珠兒一下,這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沒看國相這正難過了嗎,珠兒瞪了燕兒一眼:“我說的不是嗎。”


    “唉。”高智升歎了口氣,放開了兩個姑娘,起身走到門前,推開門朝外看了看,這是王府眾多庭院中的一座,廊下就是侍衛站在那,看來這鎮南王真的要把自己關在這裏了,他又關上了房門,珠兒遞過洗好的毛巾,給高智升淨手淨麵,燕兒也拿著梳子站在那等著,待高智升在梳妝台前坐下,燕兒站在身後,一邊重新幫高智升梳理頭發,一邊說道:“國相爺,我看這鎮南王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而且送禮之前您不也說了嗎,若是宋朝的郡主不信任他,您便與他是同病相憐,不如您找他談一談,也許他能給您出個主意也說不定啊。”


    燕兒,正是呈上畫像時候看了高智升一眼的那個姑娘,她說的話高智升不是沒想過,從昨天迴來他就一直在想,到底能不能信任羅凱,“唉,你們不知道,這離間,聯姻,這是有人給皇上出謀劃策,而且這裏不僅僅是試探我的問題,這還關係到大理,吐蕃,和交趾的關係,一句話,若是我不為了大理,隻念兒女私情,無論如何我也不會來這一趟。”


    “哼,肯定是那臭道士,真不明白,咱們皇上怎麽會聽信他的話。”珠兒紛紛的說著,啪的一聲將毛巾扔在水盆,用力的揉著,


    “那段素姑娘怎麽辦,如果這鎮南王真的答應了這事。”燕兒低聲的問道,同時將高智升發冠束好,又轉身從行禮箱中取出一套長衫,幫著高智升穿好,


    一連三天,高智升都在要不要見羅凱好好談談的情緒裏糾結著,可羅凱這邊卻從來沒派人送信要見他,到是燕兒跟侍衛搭話,偶爾問問王爺在不在府上,一般得到的迴答就是王爺今日議事或是王爺不在府上,


    高智升心煩意亂,他出了房間向外走去,院中的侍衛並不阻攔他,隻是在他身後幾十步慢慢的跟著,想必這也是羅凱吩咐過的,高智升就當沒看見,順著石路向王府的花園走去,這王府的花園中,花石為路,山石高聳細水盤流,上有樓台殿閣,下有水榭涼亭,左右是爬山轉角,超手遊廊,遊廊之上院牆之便,更是山虎爬牆,藤蘿繞樹,


    高智升走到一處水榭,坐在走廊上癡癡的看著水麵的微波發呆,忽然一陣嬉笑聲傳了過來,尋聲望去,有三個人正經過花園朝別的院落走去,


    武齡的聲音最高,就聽他眉飛色舞,添油加醋的說道:“你們不知道,當時那籍辣慶多丟臉呢,被咱們王爺打的滿地找牙。”


    張平哈哈笑著說道:“這是你盼著的吧,我們怎麽不記得……”


    武齡抬高聲調不服氣的說:“當時我記得還沒有你呢。”


    “切”張平撇了一下嘴:“啥叫還沒有我啊,要是沒有我們哪有的你。”


    “哈哈哈”三個人同時大笑起來,韓德容一臉好奇的問道:“你們快說說,後來怎麽樣了。”


    張平說道:“還能怎麽樣,咱們王爺到哪不是走遍天下無敵手,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高智升知道這是羅凱的身邊侍衛首領,他們不在羅凱身邊保護著,這會兒要幹什麽去,他不想讓這三個人注意到自己,一轉身背對著三人經過的方向,耳邊聽到這三人還在議論,


    “唉,話說迴來,你肯定見到的是他嗎,如果他真在邕州的話,那你們說那天宴會,是不是他搗的鬼啊。”韓德容邊走邊問道


    武齡說道:“當然肯定啦,要說別人我不認得,這籍辣慶可是跟我仇大了:當年他差點踢死了賀先生的兒子,那會小賀鑄才八歲,你說這人該死不該死,可他們這狗父子在興慶府叛亂被平之後,人就找不到了,這會在邕州讓我碰到了,要不是這小子當時跑的快,我非捏死他不可。”


    張平也附和著說道:“你說那天府上大夥中毒的事,會不會是這小子搗亂啊。”


    “我也懷疑是呢,可那天一通忙,一直沒來記得告訴王爺這事……”


    俗話說隔牆有耳,更何況這會他們離高智升很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高智升暗想,原來在王府宴會搗亂的可能是這鎮南王的舊敵,可籍辣慶這個名字高智升覺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說話間,三個人已經繞過花園的山石,張平一抬頭正看到跟在高智升身邊的侍衛,站在假山石後:“你在這幹什麽。”


    侍衛見是張平等人,急忙拱手行禮:“張統領……我在‘保護’大理國相。”他後半句聲音很低,用眼神瞄了一下坐在走廊那背對著眾人的高智升,


    “嗯,那你好好保護著吧,對了,這兩天有沒有人拜訪國相啊。”張平小聲問道,


    侍衛搖了搖頭,“沒有,這兩天這位國相每天就坐這。”


    韓德容覺得好奇,他探頭看看坐在走廊上的高智升的背影,跟張平武齡小聲嘀咕著:“嘿,你們說,這大理國的人是不很閑啊,國相是大理的什麽官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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