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咩和漫常同時問道:“王公子,這是為何?”


    羅凱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說道:“籍辣慶為了贏公子,與那賀掌櫃結仇,竟趁著賀掌櫃家中無人,砸了鋪子還踢傷了賀掌櫃的兒子。你們可知道,那孩子才七八歲,竟讓他踢的差點沒了小命。”


    聽到這,漫常的眼睛已經瞪了起來,他眉頭揪在一起,那籍辣雷與籍辣慶令人生厭的嘴臉浮現在自己眼前。“可惡!”他從牙縫裏擠住這兩個字。


    羅凱知道漫咩將軍征戰在外時候,也以軍紀嚴明著稱,不僅優待俘虜,而且從來不傷百姓。如此耿直之人自然看不慣這些事。他索性再加把火說道:“我就實說了吧。今天接到口諭,說讓我帶這刀進宮,這皇家的規矩老將軍是明白的,而且明日我要跟隨籍辣雷派來的侍衛進宮。這樣明擺這衝這刀之事,如果借名沒收刀是小事,萬一我不小心走錯了地方,恐怕性命休矣。”


    漫咩聽羅凱這麽說,一拍桌子大怒道:“老匹夫!竟敢假傳口諭。”


    羅凱的話有虛有實,見漫咩怒了羅凱勸到:“既是口諭難辨真假也沒有實證,所以我今日特來將刀送給公子。賀掌櫃和我說過,這刀他本想就是送給三公子,若不是那日籍辣慶驕橫,也會到我手上。”


    漫咩想到籍辣雷竟然以權謀私,心中氣氛說到:“不行,我找皇上去,這籍辣雷仗著他的職務可是囂張。”


    漫常忙說:“爹爹息怒,這皇宮也不是他一個翊衛司職守,飛龍苑也不是吃素的。明天我命飛龍苑全程守護王公子。”


    羅凱聽了皺皺眉:“這可是太好了,不過在下擔心,籍辣父子因此結怨於漫將軍。”


    漫咩冷冷的哼了一聲:“王公子,你剛說什麽?漫咩要設計陷害?”沒等羅凱迴答漫咩捋著胡子大笑:“哈哈哈,小兒籍辣雷,戰場未曾見他廝殺,倒是會使陰損!既是如此,別怪老夫容不得你再禍害朝廷。”


    漫常看看羅凱又看看漫咩:“爹爹莫非有什麽主意了?”


    漫咩一笑,端起酒杯問羅凱道:“我漫咩此次迴朝中,輔助毅宗皇上,鏟除奸臣也是我的職責。王公子,老夫也聽說你足智多謀,今日你既帶刀來見,想必心中已經有了盤算。不妨直說吧!”


    羅凱此時對漫咩父子的品行也是有些佩服,見老將軍這麽說,便也不隱瞞:“我此來夏國,所見一些奸臣為了一己私利,派兵擾民暗中則是護送私鹽偷運。這對兩國關係和民生百害無一利。漫將軍如此大義,在下佩服,現在我就當一次小人。明日我若能請今上召見籍辣慶,便可讓他成我替身,試試那籍辣雷使得什麽把戲,要引我進那禁區。”


    漫常聽羅凱這麽說,心中也有了計略:“王公子隻要能讓聖上召見籍辣慶,我就有辦法讓他變成王公子。”二人對視默契達成。


    漫常轉向漫咩:“爹爹,此事就交給孩兒,翊衛司現在不斷擴充皇城守備,眼看已經駐到廣寒門,若是再不控製,恐怕他日也會成皇城之隱患。此事我定與王公子攜手,滅了那籍辣雷的氣勢。”


    羅凱見不虛此行,況且漫咩父子無論於公於私,都會與自己一起明日反擊陰謀,於是將刀送給漫常迴到館驛。


    館驛之中小五的堂哥武蘇,正在心中嘀咕,不知道羅凱請他何事。但見羅凱仍是送了銀子,不但給他還給他的手下說道:“明日煩勞武兄見到闖禁宮的人,不要去問話,直接按籍辣大人的要求辦理就好。”


    這要求太簡單了,他即得了銀子,又是奉命形式,何樂而不為呢?武蘇將銀子揣在懷裏高興的走了。羅凱又讓賀行遠和賀鑄今日就在館驛留宿,吩咐小五迴去收拾好東西。


    就快可以迴到宋國,而且這麽周密的反擊計劃,讓羅凱多少有點興奮。


    梁落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精心打扮之後愈發的嬌豔,宮女站在身後,小心翼翼的在盤好的發髻上別上鳳簪。皇後梁落瑤打發了宮女,款步來到龍華殿中,李諒祚正坐在禦座之上。


    梁落瑤嫋娜身姿盈盈而拜:“參見皇上!”


    李諒祚看了一眼梁落瑤,這個比自己還大上兩三歲的漢人的女兒,她的身上有種大家閨秀的溫婉。隻是看了一眼,李諒祚“嗯”了一聲,又繼續低頭看著龍書案上的奏折。皇後梁落瑤被涼在那。


    她的心裏有點緊張,不知道為什麽大殿之上見過羅凱之後,腦海裏全是那人的容顏。不過她還是麵帶微笑的看著自己的皇上夫君,盡管暗自有些怨氣。看李諒祚對自己帶搭不理的,心裏覺得沒趣,但又不甘心這麽沒滋沒味的退下,想了想她走到龍書案前,親自為李諒祚研磨。


    “啪”的一聲,李諒祚將一份奏折摔在龍書案之上。梁落瑤嚇了一跳,皇上這是跟誰?是因為跟自己生氣,還是對他不在時候自己批複奏折不滿?她的頭腦飛快的運轉著。


    李諒祚有點生氣,邊境傳來報告說,兩軍經常有摩擦,夏軍在最近幾次戰鬥中損失了不少糧草兵馬。現在宋國又加強了駐守,邊關要求支援。


    他指著奏折對梁落瑤說道:“自慶曆和議之後,宋國封夏景帝為夏國主,應承認我西夏地位,邊境之上恪守各自之約就是了,怎麽還無故增兵。”


    梁落瑤聽李諒祚並非是衝自己發火,稍稍安心了一些:“皇上,莫再提這慶曆和議,宋國承諾給予財物茶葉,是要西夏對宋稱臣。定川寨之戰大勝宋國本應直取長安,若不是遼國周旋和我國內亂,恐怕現在先帝已經拿下宋國大片江山了。”


    李諒祚聽著梁落瑤的話沉思著,梁落瑤能當皇後必定有過人之處,她能夠輔佐李諒祚是其一,她的父親梁佐為富可敵國,最關鍵是梁落瑤和李諒祚的共性,下的去手。他對梁落瑤多少有些敬畏,夾縫中求的生存的李諒祚有雙機警的眼睛。不得不說,起碼現在他還是得聽一些梁落瑤的意見。


    “是啊!”李諒祚歎了一口氣。“現在北麵有遼國,東麵有宋國,三足鼎立之勢不能妄動,皇後對和宋國通商之事怎麽看?”


    梁落瑤也正想問這個事,見李諒祚先開口,從她本心倒是不太希望邊境太平安。梁氏並非西夏人,要想在朝中建立自己的黨羽,還需要時日。西夏國的眾多老臣中,幾經爭鬥後能夠有威望有權勢的,隻剩下漫咩和籍辣雷,這個傾慕武則天的漢女梁落瑤,若想在西夏國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必須有蕃人中的勢力扶植。


    梁落瑤原本以為,通過梁乙埋和籍辣雷的女兒通婚,已經把握了一條脈絡。但忽然之間李諒祚從前方調迴了大將漫咩,並且漫咩還帶了宋國的羅凱勸說李諒祚與宋國通商。邊境如果常有摩擦,就可以促動李諒祚帶兵親征,這樣梁氏就可以掌握後方,最起碼也能把漫咩支走。


    如果羅凱是那種惹人討厭,一見麵梁落瑤就沒了好感的人倒也罷了,偏偏羅凱站在朝廷之上讓那些或老,或粗蠻,或醜的百官襯托的玉樹臨風。


    “梁皇後,我問你話呢?”李諒祚的聲音在耳邊傳來,梁落瑤這才發現自己有點走神。


    她看看李諒祚一十五六歲的少年,心中多少有點懊惱,這得到什麽時候才能耗過他,梁落瑤一皺眉說道:“我也在想此事,我隻是不明白皇上怎麽不留他多些時日,也好多多問一些宋國的事再做對策?”


    李諒祚淡淡的說道:“兩國通商怎麽可以來個使者說兩句就定下的?羅凱這個漢人,來夏國沒幾日就能得到漫咩將軍相助,可見心計。”


    李諒祚說的語氣平淡,卻也說中梁落瑤心事:想拉攏蕃人結盟的梁落瑤,似乎覺得李諒祚在影射自己。剛想問李諒祚如何盤算,聽得殿外親兵侍衛來報:飛龍苑指揮使漫常求見。


    漫常來見皇上,稟報皇上自己在宮中巡查,見漢人羅凱入宮之時請求帶著刀劍而來,為防不測特來問明聖意,並請求自己隨駕。


    這飛龍苑的貼身侍衛,也不是隨便就貼在皇上身邊,尤其是皇上單獨召見重要人物,除非皇上有旨意近身隨駕,不然都要離上一段距離。


    李諒祚這一個上午,都還沒露出過笑容,這會兒哈哈大笑,這羅凱倒是總有新鮮的,都知道進入皇宮不能帶刀劍,他還偏偏要明著帶。就是要刺王殺駕,也沒這樣的。“準他進殿!”


    羅凱這一上午,安排了一些事讓賀行遠和小五去做。隨後跟著奉命接羅凱入宮的內臣來到皇城外,進了皇城太監在前,他走在中間,身後就跟著翊衛司的守衛;這帶路的小宦官不時的迴頭看看,羅凱就知道他們已經勾搭好了。


    你個小太監,奉旨帶路你是小心點腦袋,羅凱心中想著,畢竟覲見之前暫時還是安全的,他大大方方的跟著,直到進入內宮,看見漫常在那裏等候。


    漫常攔住羅凱,讓他在殿外等著。不大一會漫常從殿中出來,將羅凱帶到華龍殿中。


    華龍殿不是大殿,相當於皇上的書房,殿中有書架,龍書案等應用之物;正殿東麵是皇上休息的地方;皇上用膳則是在華龍殿的西麵,那裏擺放桌椅。皇上用膳,都是皇上在哪就在哪用膳,但凡皇上經常出入的殿中,都會有用膳所在。


    羅凱進入殿中,先見過皇上和皇後,此時皇上李諒祚正坐在西麵的禦座龍床之上,見羅凱行禮過後李諒祚命人賜坐。羅凱坐下之後李諒祚才說道:“今日雖在宮內,王公子也不要拘束。”說罷又命人取來一張白駝氈說道:“這是我贈與王公子,與國事無關。”


    羅凱知道這白駝氈本是用白駱駝的皮製成,非常的稀有昂貴。不過公私分開,這事有點意思,羅凱一笑,管他呢先拿著再說,你出招我就接招,謝過了今上,李諒祚這才命禦膳房擺下酒宴。


    這陪著皇上吃飯,羅凱也不是第一次,記住一個原則多聽他說話,少動筷子。說是宴請,實則就是個題目,那從禦膳房備下,再讓內臣試過有毒沒毒,擺在桌上半冷的菜也就是皇上吃得。


    這跟皇上吃飯,幾個人拚一大桌互相敬酒吆五喝六的可不一樣,也就羅凱在錦繡樓想出那麽個方法。平時看那皇上麵前幾十個碟子碗擺一大桌,那可不是宋朝。五代十國之後還沿襲分餐製,皇上皇後麵前一個小桌。上菜分成九道,每道菜撤下才上下一道。


    陪吃飯的羅凱坐在殿側,自己麵前一個小桌。宮女內臣一道一道將菜的端上。這請貴賓在皇宮吃飯,總不能像現代人一樣,擺上一桌子然後圍著桌子。日常皇上用膳時,如果像錦繡樓那樣跟皇上吃一個碟子裏的菜,是嫌腦袋礙事了。不過那日仁宗皇帝在錦繡樓,本身微服私訪,也是湊個熱鬧和新鮮,自然就成了例外。


    而在興慶府之外,羅凱請李諒祚吃火鍋,則是因為李諒祚喜歡出人意表;李諒祚當時在途中,不願意計較那麽許多,又不喜歡拘束,更何況那種吃飯對他來說太新鮮了。


    吃飯不是主要的,酒過三巡客套話說完,潤腸酒也下肚了,李諒祚看著羅凱問道:“夏宋有約在先,現在雖宋國違約在先,不盡力友好通商之盟,但看在王公子此行出自為蒼生之道,我國就本著大義,向宋國略表誠意。王公子迴到宋國,如能辦好此事,鹽馬之商也是解了宋國之難。”


    羅凱一聽,行啊小子,竟然還會得便宜賣乖。他見皇後麵帶笑容,似乎很讚賞皇上的話。現在在你地盤,我先讓你便宜便宜嘴。


    心中這麽想著,羅凱放下酒杯:“豈止鹽和馬?西夏地大物博,地產豐盛。我們宋國人都知道西夏有四件寶。”


    李諒祚看羅凱這麽說心裏痛快:“哦?王公子所說西夏另外兩寶是什麽?”


    羅凱心想,小皇帝,看我怎麽給你上課的:“今上,你可知道西夏的物產在我們漢人眼裏,這鹽和馬是這四寶中最不值錢的。”


    梁落瑤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羅凱要說什麽,鹽可是關係到民生,馬是作戰必備,他竟然說是這四寶中最不值錢的。可自己又不好反駁,一來想聽聽羅凱怎麽說,二來自己也是漢人,此時,漢人身份不自覺的讓梁落瑤有些傾向於羅凱。


    李諒祚和梁落瑤想的差不多,見羅凱這麽說便說道:“王公子說笑罷了,你宋國與我國之通商,還不是想為了這兩樣?”


    羅凱“唉~(三聲)”了一聲說道:“這青鹽和黨項馬固然出名,不過你夏國有鹽,我們宋國也有,你們有馬,我們也有。這中間無非是價格貴賤的問題,這大家都有的東西。再說這馬有老的時候,這鹽再好一天也就是吃這麽一點。邊境通商是讓邊境大家的錢流通起來,兩國的老百姓富裕罷了。”


    李諒祚心說:這羅凱沒明著反駁,這話裏話外也顯得自己有些吃虧,不過他不是還說有另外兩樣東西嗎?這讓李諒祚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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