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顧不得考慮這許多,他轉身走到王堯臣麵前,死死的盯著這個五十來歲的老頭,這老頭還沒有羅凱高,被他這麽一盯自己心虛又好像矮了一塊。羅凱見王堯臣被自己喝住,於是死盯著王堯臣的眼睛,淩厲的對視著,腦子飛速思考,這麽盯著他也是在為自己爭取更多時間。他的手在自己腰間一劃拉立刻有一主意。


    羅凱立刻問王堯臣說到:“民間失火,是廂管事所職責,如有人故意縱火,也應歸開封府受理。”又接著說到“開封府走失盜賊之事,尚未對外通報,王大人竟然未卜先知。莫非此盜賊跟大人有關?”


    王堯臣見羅凱竟將帽子扣到自己身上,心想壞了,搜劍是趙公爺的主意,盜賊被救也是趙公爺安排,此時開封府還未上報也未公開,這麽匆忙拿證據,是有些唐突,轉念又一想:事情有趙宗實去彈劾,自己聽命就是;但又不能直說是趙宗實安排,狄青好辦,這個羅凱不好辦,一肚子歪歪腸子不能讓他落實了話柄。


    他猶豫的功夫,羅凱看出他心虛,更加嚴厲說到:“我這有開封府調查帶人迴去調查的令簽,王大人可有調用禁軍的聖旨?”王堯臣竟被羅凱吼住。


    狄青心中也是一動,自己光顧著被這幾件突如其來的事糾結,豁然想起,沒有聖旨臨時調用禁軍,除了韓琦之外也要有自己的令牌。怎麽此時竟然疏忽,心中佩服羅凱。便也強硬起來喝到:“王大人可是私自調兵?”


    這可是犯了大忌,王堯臣頓時慫了下來。正不知道怎麽接茬,羅凱說到“王大人如此大膽,明日朝堂上見。”耳聞此言,王堯臣更是心驚,畢竟自己心虛。呆愣愣中看著羅凱與狄青出了府門。忽然一跺腳,又讓這小子唬了,一個小小八品虛職,他能上朝堂嗎?


    羅凱心中明白,這會兒是不能跟他廢話的,萬一王堯臣有人接應,對於狄青麻煩就更大了,現在最安全的地方隻有一個,那就是開封府!


    戴樓門外一座偏僻的宅院裏隱約閃著燈光,冷青端著飯菜走進房間,此時梁月下已經平靜下來,她知道眼前這個人很執拗。此時梁月下已經被解開捆綁,她生氣的坐在桌子邊也不吃飯,也不看進來的冷青。跑,梁月下是跑不了,跑不出幾步冷青就會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迴來。梁月下已經放棄了跑的念頭,她已經冷靜下來.


    靜了一會,冷青又恭恭敬敬的勸說“阿握爾,請吃點東西吧。”,此刻他也抱定了一個主意。李諒祚是他的主人,他一定要保李諒祚的。眼下西夏權勢紛爭激烈,李諒祚的哥哥寧令哥和他們的舅舅沒藏訛底都是虎視眈眈的盯著西夏的皇位。對於李諒祚來說,白石神那麽的重要。


    梁月下歎了口氣說到:“你為了你兒子什麽都肯做,如果寧令哥和沒藏訛底知道李諒祚根本不是西夏國王的親生骨肉,你覺得他能活下去麽?”


    冷青聽完此言,從腳底冒涼氣,一直冒到頭頂,他似乎能感覺到這股涼氣,從身體裏每個縫隙鑽出來。


    “阿握爾恕罪!您是真正的阿握爾”他突然跪倒朝梁月下拜了起來。


    梁月下說到:“我不會為難你,隻要你也不為難我。”冷青麵露難色:“可是.........我還是要帶你迴去。”


    梁月下見說的話起作用了,坐直了身子說到:“難道我必須要聽你們的嗎。”梁月下此時已經有九成九的把握,盡管到現在他都沒弄太明白阿握爾是什麽意思,但是從冷青的心裏能看到尊重,崇拜;冷青是不敢太難為自己的,


    冷青低著頭不敢看梁月下,這個女孩子太讓她害怕了,對於先知的膜拜,以及那件可能隨時會掉腦袋的**,他更是不敢掉以輕心。


    梁月下想了想,對冷青命令是最有效的辦法。先不管阿握爾是什麽,脫身要緊。


    梁月下更加擺起了架子,怎麽能甩掉冷青呢?她說到:“你趕緊迴西夏吧,三個月之內你們國有血光之災。“


    冷青大驚:“那請阿握爾快和我迴去。”


    月下板起臉:”不行,你要我幫的是少主,現在我去名不正言不順,別怪我不提醒你,少主的哥哥和舅舅此刻都虎視眈眈,你不快點迴去保護少主順利繼位,我可不再管你們的事了。”


    冷青一聽不敢多說什麽,既然梁月下承認自己是阿握爾,又能知道那麽事兒,“阿握爾”是他們族人的神,從本意來說他是不會敢惹到神明。既然梁月下不跟著,自己先迴西夏也可以,反正能夠找到一次梁月下,就能夠找到第二次,冷青畢竟是武士,更何況綁著梁月下本來也不是他的主意。


    此時開封府內的議事廳分外安靜,房間裏三個人,但是每個人都凝眉在想著事。


    包拯踱著步子,他已經斷定這是這私通西夏的人要陷害狄青,可是要怎麽才能讓皇上知道狄青是被陷害,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狄青不利,明日朝堂之上難免一番爭鬥,他該如何對答。


    狄青摘下腰間的佩玉,拿在手中。剛剛羅凱又仔細說了一遍關於梁月下的事,狄青想著自己的妻子女兒;想到女兒來救自己心裏一陣酸楚。又想到這被冤之事,他很明白是誰做到,但是他不能說。


    羅凱站在門邊,望著屋外的天空中月半彎:宋朝,開封,這個讓他即興奮又陌生的時間和地點,還能讓他興奮多久,此時已經沒有被仁宗皇帝加封的喜悅,從開始救狄青,他已經把自己陷入一場旋渦中。


    一夜之間那麽針對狄青的彈劾,像雪片一樣飛來。仁宗搞不懂,這些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君子,偏偏容不下一個武將。他看向狄青,狄青不爭不辯,麵色蒼白,一語不發。


    往事一幕幕仁宗心底中翻騰:狄青大大小小經曆了二十五場戰役,從西陲立功到南平儂智高叛亂;他受過非議和他身上的戰爭受過的傷一樣,累累不堪細數;他已經很低調。仁宗知道,狄青為國所做的一切,他做官之後的謙和處事,西夏對狄青的聞風喪膽。可仁宗迴想自己這些年,無論是廢後,還是封官,每一次都會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


    仁宗有些惱火,看看手中彈劾狄青的奏折:在萬相國寺穿了件像黃色的衣服;不肯洗去那些臉上有刺字的配軍;連民間的所謂民謠“漢似胡兒胡似漢,改頭換麵總一般,隻在汾川河子畔。”這樣的不著邊際的笑談都寫到奏折上。最後仁宗實在聽不下去了。


    “好了,這些朕都已經聽到過了,狄青將軍功不可沒,人言可畏,現在西夏李元昊又常有挑釁之舉,你們文臣武將應多多鼎力協助才是。”仁宗原以為說完這事就算了,知製誥劉敞卻報告說,昨晚狄青家中失火,有人看到火中見到怪光。


    包拯瞪了一眼他問到:“信口雌黃,難道誰有看到有怪光嗎?”


    王堯臣說到:“是我親眼得見。”


    包拯看看王堯臣:“王大人,昨天不再樞密院當值,半夜跑到狄青大人府做什麽。”


    王堯臣果然昨晚是應該當值的,見包拯問道,說到:“這是我兵部的事,自然不歸包大人這三司使來問。我自有密奏啟稟皇上。”


    仁宗聽的心煩,說到:“失火也不是什麽大事,人多難免有家人疏漏,以後注意就是。”


    那劉敞卻說到說:“狄青身披黃袍在相國寺,又不肯洗去刺青可見已有不臣之心。昨日宅中大火露此兇兆”


    王安石說到:“劉大人此言差矣,天聖七年大火燒座玉清昭應宮,按照劉大人說法豈不大兇至極。”


    劉敞爭辯到:“此景正如當年朱溫一樣,聖上不可不防。”


    狄青聽著鼻子都要氣歪了,自己家著火就夠慪氣了,竟然和當年那個造反的殺人惡魔連在一起。況且宅邸是進京做官朝廷安排的又不是自己選的。仁宗皺皺眉,大臣們吵的他心煩。也不理那幾日爭辯,說了句退朝,也不理身後的大臣,轉身走進文德殿。


    仁宗皇帝微眯著眼睛半倚半靠在文德殿的禦座龍床上,此刻他隻想靜一會,大太監史誌聰接過端茶遞水小太監手中的托盤,走到仁宗近前輕聲說到:“皇上,請用茶。”


    仁宗本不想理會,但看著史誌聰就這麽端著等著,便稍稍坐直了些。他一隻手托起茶托,另一隻輕輕的掀起蓋碗,清新的茶香讓他心情稍微好了些。見仁宗麵色略微轉好些,史誌聰低聲說到:“皇上,幾位大臣還在垂拱殿侯著呢。要不要傳旨讓他們改日再奏。”


    仁宗說到“不用理他們,讓他們候著吧,等他們先吵夠了再說。”仁宗說的也不完全是氣話,他歎了口氣說到:“史總管,要是這些大臣能有你一半安靜,懂事;官家也就安靜許多了。”


    史誌聰依然低聲的迴答:“這是臣份內之事。”


    仁宗略帶不滿的說“你倒是說說,他們怎麽就和狄青過不去呢,這狄青也是,戰場上一男人好漢,再朝堂上還不如一孩子。”


    史誌聰微微一笑,他當然明白仁宗說的孩子,是昨天菊花宴上賞賜的那個孩子。仁宗說到:“你說,此事朕該如何解。”


    誌聰躬身施禮道:“臣不敢。也請聖上不要問臣,免得冒犯了先祖的規矩”


    仁宗點點頭,他想到:宋太宗曾說過:“朕讀前代書史,不欲令宦官預政事。宣徽使,執政之漸也,止可授以他官。”後來,宋真宗也說:“前代內臣恃恩恣橫,蠹政害物,朕常深以為戒。”


    他自言自語說到:“太祖太宗英明,大宋才長運不衰,隻是重中文輕武之風,雖是防範了武將謀反之心,可畢竟也有弊端啊。”歎了口氣,心知問史誌聰也沒用。見他仍低頭不語,仁宗將茶盞遞給給他,說到:“這茶還算清香,曹皇後偏愛這建茶(福建建州所產),你安排送過去一些。”


    “這是福建路轉運使蔡襄,所貢的精品龍園。”仁宗點點頭,這蔡襄是有心之人,前幾年任起居舍人修著《起居注》常在仁宗身邊。這倒讓仁宗想起幾份還沒批示的奏章,其中就有蔡襄的奏請減免漳、泉、興三州向成年男子征收的身丁錢。沒辦法,還是得硬著頭皮起身移駕垂拱殿,去和那些雞吵鵝鬥的大臣們去議事。


    剛才朝會的場麵隻是讓仁宗覺得煩,而垂拱殿的議事卻像開了鍋,徹底讓仁宗頭大了。王堯臣不僅彈劾了狄青,順便連開封府一塊彈劾了。有理有據,據線人報告,開封府壓下了狄青私通西夏的罪證,並且放跑了西夏的奸細。


    如果不是太祖以來立下的規矩,朝廷不能辱罵大臣,仁宗肯定會吼包拯,開封府到底是怎麽辦案的。可仔細聽過程的確有些可疑。


    包拯也火了:“王大人說話要講證據,開封府辦案都是走流程,都有記錄在案,你說逃跑的是西夏的奸細,你有何證據。派去西夏調查的公差還沒迴來,你又如何知道?”


    王堯臣說到:“右廂公示所轉送開封府一盜賊,偷盜狄青府上之物中有黃袍一件,這事盡人皆知,轉送開封府人就丟了。包大人如何解釋”


    包拯說到:“皇上,分明有人陷害開封府和狄青,既然盜賊和狄大人一夥,為何還要特意留下黃袍來證明狄青大人有謀反之心。倒是王大人很可疑,開封府捉了個持劍傷人的人,王大人如早知道是西夏奸細,為何不及時通報。”


    仁宗見兩人越吵聲音越高,簡直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一拍龍書案說到:“你二人當朕不存在嗎?”兩人皆有不忿,互相盯著等著仁宗發話


    仁宗見安靜下來說到:“此時交由開封府繼續查辦,一個月之內要給我結果”


    包拯不再說話,王堯臣卻稟奏到:“皇上,臣還有一物,但不便帶上金殿,昨日在狄青府上搜到鬆文劍一把。這事,羅凱也有在場。包大人還有何話可講。”


    仁宗一聽鬆文劍,心中一凜。


    包拯說到,“請聖上宣羅凱覲見,逃跑之人正是羅凱所捉,足以證明開封府並無包庇狄青私通西夏。”


    仁宗點點頭,宣羅凱,並命王堯臣呈上劍。王堯臣領旨出殿,不一會,一早就已經恭候在大殿外的羅凱就被帶了進來。


    參見過了仁宗皇帝。仁宗問到:“羅凱,朕聽說你捉到一人,可有此事。”


    羅凱答道:“確有此事。”


    仁宗又問道:“你可知捉住的是什麽人。?”


    羅凱說:“啟稟皇上,捉住一名在酒樓持劍傷人的刁民。”羅凱的話再明白不過,為什麽捉他,同時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仁宗說道:“昨日狄青府上搜出鬆文劍一把,你可曾當場得見。”


    羅凱迴到:“昨日狄青王大人帶人進府了,後來帶去的兵丁拿了一把劍說是從狄青大人府上搜到,但臣並沒跟著兵丁去搜,也不知道是從府上什麽地方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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