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鏡深深地皺起了眉。“河蕤,將二小姐帶下去。她太失禮了。”


    “是,大小姐。”河蕤似笑非笑地走向澹台明月,不顧她的打鬧,將她提了出去。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澹台明鏡悠閑地喝著茶,輕聲問道:“公儀小姐可想好了?”


    公儀玨聞言認真道:“澹台小姐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明鏡說到做到。”澹台明鏡笑容深深。


    “好。這事我是同意的。但小墨的婚事還需家母做主。我現在即刻迴府,詢問家母的意見。”公儀玨說著便起了身。小墨的情況不能拖太久。


    澹台明鏡也笑著站了起來,手中光芒一閃,現出了一個玉瓶,遞給了公儀玨。“這是聖金水。可以緩解小公子的傷勢,還請公儀小姐代我向公儀族長問安。明鏡在府內靜候佳音。”


    公儀玨歡喜地接過玉瓶,道了聲謝。便急忙趕迴了青箬笠坊。


    此時的木族一片愁容慘淡。無際森林的火越來越大,整個東南麵的天空都是火紅色的,再這樣下去,木族的根基都要動搖。


    公儀青雪愁悶地坐在玉座上,皺眉不語。旁邊繡榻上,公儀墨遍體通紅地躺在上麵,已然出氣多,進氣少。靈芝坐在榻邊,眼淚直流。


    “阿雪,小玨怎麽還不迴來?小墨……都燒成這樣了……”他哽咽不止。


    公儀青雪聞言也是歎息不已。


    這時,隻覺一陣疾風吹進來。再看時已是公儀玨迴來了。公儀青雪刷地從玉座上站起來,問道:“怎麽樣?水族肯幫忙嗎?”


    公儀玨手中捏著玉瓶,疾步行到榻邊,先給公儀墨喂了聖金水,見他臉色不似方才那樣火紅,氣息也穩了許多。方才鬆了一口氣道:“母親。水族族長不在府內,澹台明鏡說可以幫忙。但是有兩個條件。”


    “什麽條件?”公儀青雪早料到會是如此。木族和水族的關係並不算好,她們不會無緣無故相幫。


    公儀玨慢慢說道:“第一個,她們要借用‘大地之母’稱號萬年。”


    公儀青雪聞言苦笑一聲道:“說什麽‘借’,借出去還能要迴來嗎?罷了。給她們就是了。虛名而已。那第二個呢?”


    公儀玨猶豫了一下,道:“澹台明鏡想求娶小墨……她說可以讓小墨到金水池療傷,而且此生隻會有他一個夫君。”


    公儀青雪也是一驚,“她當真這樣說?”


    “確實如此。我聽得清清楚楚。而且,我迴來時她給了我一瓶聖金水,什麽要求也沒提。”公儀玨認真道。


    “看來這個澹台明鏡對小墨,倒算是上心。可小墨這孩子倔得很,他一心喜歡那個丫頭,決計是不會答應外嫁的。”公儀青雪歎了口氣道。


    公儀玨急道:“現在他命都難保住,還談什麽喜歡?依我看,不說這澹台明鏡是配得上小墨的,即算為了小墨的性命、為了木族,恐怕我們也不得不答應了……”


    靈芝淚痕未幹,聞言擔憂道:“你們要將小墨嫁出去?那個水族的小姐會好好待他嗎?”


    他本是精靈女王的一個貼身侍子,被女王瞧上,本是歡喜無限準備嫁給她做夫郎。卻沒料到,還沒嫁成便被木族族長搶了去,他一開始也是不情願的,但公儀青雪願意娶他做正君,許他水族主君之位。他無依無靠也就順從了。


    自小長在女尊家族,他是知道男子地位卑微的。但小墨自出生起便深受母親、長姊的疼愛,他原以為他不用受這份苦的。沒想到……想到此,他握著公儀墨的手,重重地歎了口氣。


    公儀青雪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公儀墨,也隻好忍痛道:“……那就應下吧。隻是先得滅了我木族大火,再帶小墨在金水池療傷之後才可訂立婚約,而且,就說小墨年紀太小,我們木族要留個千年再嫁去水族。”


    “母親想得周到。小墨也確實需要時間來接受。還不知道等他醒了會怎麽鬧呢……”公儀玨聞言歎道。


    公儀青雪也是頭疼不已。“小墨的身體拖不得。你稍坐一會便去和澹台明鏡說罷。”


    公儀玨急急灌了幾杯茶。應道:“母親,我知道了。”她這來來迴迴地跑,已經過了三日了。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路上奔波。


    此時,精靈王宮。成弱和鍾離怨拿到娃娃果已經半個多月了。一直在等公儀墨的萬青蘿和聖金水。鍾離怨一直說拿到聖物不容易,他們也是費了將近兩年的功夫,讓她不要著急。她想想也確實如此,便隻好耐心等待了。


    這一日,她避開了侍女,自己一個人踱步到花園深處。平日身後總跟著一群人,去哪裏都不自在。正當她欣賞著精靈花園美麗的花朵時,卻聽見園裏培植花草的侍女們聊著天,說著木族的事情。她留神細聽,得到的信息卻讓她驚駭欲絕。


    木族大火連燒三日,小公子公儀墨重傷垂危。


    成弱驚得不行,五內俱焚,她雖然怨他、恨他,但一想到他傷得不輕,心就揪了起來。於是一得了消息便往外奔去。卻恰巧被剛迴宮的鍾離怨拉住,“阿弱……你幹什麽去?”


    “我去找阿墨。你不知道嗎?他傷得很重!”成弱急道,想要掙脫他的手。


    “你去了也沒用,你根本進不去木族的。現下那裏一團糟,仙衛層層守護,任何外人都不讓入內!”鍾離怨不肯放開她。


    成弱驚疑道:“你怎麽知道的?……你……你早就知道了?!卻一直瞞著我,今日若不是我無意間聽侍女們談論到,是不是阿墨……阿墨……你也不會告訴我……”她眼中含淚,氣惱萬分。


    鍾離怨無奈道:“阿弱,你去有害無益。若是讓母親知道你去找阿墨,她還會相信我們嗎?娃娃果我們能帶走嗎?母親前幾日還問我,你為什麽遲遲不服下娃娃果。我隻說你在修煉的關鍵時刻,正在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才搪塞過去。”


    成弱知道他說得對,但她真的待不下去,一想到阿墨正在生死關頭掙紮,她隻想立刻飛到他身邊,陪著他、守著他。她冷聲道:“你放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鍾離怨慘笑道:“如果我不放,你要對我出手嗎?這種時候,你該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是阿墨重要,還是小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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