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公儀墨將成弱送迴自己院裏,又往藥師堂跑了一趟,把穀梁魚給他的藥方留了一份,讓藥師們抓緊煉製各種強化身體、補充氣血的丹藥。等再迴去時,成弱已經悠悠蘇醒過來。轉動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公儀墨靜靜坐在她身邊,不敢說話。這迴,她一定恨死他了吧。他苦笑不已,卻又無可奈何。這是他自己選定的路,即便她恨他怨他惱他,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永遠不放手。


    成弱望了望陷入沉思的公儀墨,他臉上泛著淒楚的神情。她想說什麽卻終是沒有開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她不是不恨公儀墨的,恨他的封印、恨他的禁錮、恨他的霸道、恨他的強迫,可是她又喜歡他,喜歡他溫和的笑,喜歡他癡情的眼神,喜歡他臉紅的模樣。到如今,她也說不清如此複雜的感情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幾日。


    連藥師堂的丹藥送了過來,公儀墨給成弱喂著一顆顆丹藥時,她也隻是默默吞下,一言不發。即使公儀墨將她衣衫解開,為她抹藥,她也任由他施為。即使他初嚐情.欲難以自控,要了她幾迴,她也隻是默默承受,不再掙紮。


    成弱心灰意冷,公儀墨比她更甚。終於,公儀墨忍受不了了,他淒聲道:“你還想不想救太史情?我明日就去長老院要萬青蘿,你若想救太史情,就別再這樣不死不活地折磨我。你要打要罵直接來就好……”


    成弱聽到萬青蘿才露出了幾分表情。睜大眼喃喃道:“你說真的?”


    公儀墨見她終於開口說話,又喜又悲,點了點頭。


    成弱一臉誠摯道:“阿墨,謝謝你。”


    公儀墨心中俱是苦澀,忍痛道:“無妨。我答應過你的,自然會做到。”他牽起臉上有了一絲笑意的成弱,輕聲道:“阿弱……我帶你看看我的青墨閣吧。”


    他拉著成弱,邊走邊說道:“這是我常住的院子,還有幾座府邸不在青箬笠坊,改日有空我再帶你去瞧。青墨閣是我母親取的名字,我十五歲時便住在這裏。大姐比我大兩千歲,我出生時她已是仙界有名的多情女子,四處留情。迴來就拎著我的後領叫我小毛頭,我那時最討厭她了,日日去父親跟前告她的狀。”


    成弱聞言輕輕笑了起來。“後來呢?她有沒有氣得打你?”


    公儀墨笑道:“我告訴父親,大姐昨日宿在火族,前日睡在精靈族,父親一見大姐就把她罵個狗血淋頭。大姐知道是我在告狀後,直接將我一腳踢飛了……然後就遇見了阿怨……”


    成弱驚訝道:“遇到鍾離怨?”


    “是啊。我直接從青箬笠坊被大姐踢到了精靈族。正好撞倒了阿怨,他被我撞倒在地,流著鼻血哇哇大哭,氣憤地叫侍子們將我拿下。後來還是我父親尋到精靈族將我接了迴去,後來阿怨就經常來找我玩。現在想想,應該是精靈女王對我父親念念不忘,所以常抱著阿怨過來玩,也能順便和我父親喝喝茶、下下棋。不過,自從母親看見後就直接將我趕出了主院。我才住到了青墨閣來。”公儀墨唏噓道。


    成弱聞言哭笑不得,原來還有這麽多趣事。又道:“這青墨閣風景真好。處處是竹林,我十分喜歡。”


    公儀墨聞言一喜,“你喜歡就好。這竹林是我和阿怨從小就種下的,現在已經長得到處都是了。迴頭我讓侍從折了嫩筍做給你吃,不過他們廚藝實在一般。以後你可以教教她們,或者我們也可以做人界的那種竹筒飯。還可以雕成竹杯飲酒。閑時你也可以坐在竹林間,我幫你畫畫。”


    他說得欣喜無限,拉著成弱走到白玉欄杆上,指著碧綠的湖水道:“這裏麵我種了許多蓮花,你若是想看,隨時可以叫她們開給你看。荷葉可以摘下來做荷葉粥,以你的手藝做什麽都是珍饈美味。你若是喜歡人界夜晚的星空,我也可以讓人在青墨閣做一個,我現在境界不夠,等我神通夠強之後我親自幫你做。或者,直接找造夢師和空間師幫我們造一個獨立的小世界,阿弱,你喜歡什麽樣的?盡可以和我說。”


    成弱見他說得高興,仿佛他們就要這樣幸福地生活千年萬年一樣,她眼眶微濕,不忍見他失望,笑道:“都好,聽你的。這青墨閣也很好。”


    公儀墨握緊她的纖手,笑得無比歡快,帶著她走遍了青墨閣的各個地方,蓮池、竹林、水榭、樓台、湖心亭、小島、寶塔、懸空樓……一路上說了許多話,成弱從不知道看起來溫和沉默的公儀墨能說這麽多話,好像要將所有喜悅的事與她分享,要將他百年的時光一一與她傾訴。她也才知道,原來一個人住在幾日都走不完的偌大府邸裏,他是那樣地孤獨。


    成弱輕輕靠進公儀墨的懷裏,纖手環抱住他的腰身……公儀墨似是愣住了,轉瞬才狂喜起來,緊緊將她擁進懷裏,微微低頭,薄唇輕輕吻在她的秀額。兩顆心靠得無比近,幾乎是同時跳動著,有著同樣的頻率。那一刻,公儀墨覺得阿弱是愛他的,隻要他不想起還有太史情這個人。


    正當他們情深繾綣的時刻,兩個侍女引著鍾離怨來到了不遠處。鍾離怨一見兩人緊緊相擁的場景,揮揮手讓侍女退下了。心中酸得不行,這都過了好幾日了,阿墨都不去找他,原來是和成弱你儂我儂,過得正歡喜呢。哼,重色輕友。他故意大聲地咳了幾聲。


    成弱聞聲立即鬆了手,便要推開公儀墨。公儀墨隻好放開了她,轉頭便見到了鍾離怨,他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阿怨這麽礙眼過。阿弱好不容易主動這麽一次,他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就被鍾離怨打斷了。心中著實氣惱。


    不過鍾離怨可沒這個自覺,他走上前半是打趣半是生氣道:“你們兩好逍遙,真是一對神仙眷侶,恐怕都快忘了小情還生死不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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