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靈聖君不想跟他交手,轉了一個圈,避過彭子山。彭子山一撲在地,扭轉身子,兩腮膨脹,一唿一吸,像一隻蛤蟆。


    馬天星喊道:“聖君小心,這是昆侖派的蛤蟆功。”


    話音剛落,彭子山雙腿一彈,射了出去。


    火靈聖君身子又轉了一個圈,彭子山又撞空了。他落地後,趴在地上還是學蛤蟆狀。


    阿脫羅肅然道:“子山,還不住手!”


    彭子山嗡聲嗡氣道:“弟子不服定要搶迴銅葫蘆。”


    阿脫羅怒道:“你再不住手,我可要用弑神鞭打你了!”


    彭子山一聞“弑神鞭”三字,立刻臉現懼色,渾身顫抖不已,低下頭,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彭子山一陣怪笑道:“師父,你還有功力麽?弑神鞭雖然厲害,但是您還能發揮他的威力麽?”


    阿脫羅眉頭一皺,道:“弑神鞭威力無窮,唯師隻要用一點力就能打死你!”


    彭子山笑道:“那你拿出來打我啊!”


    阿脫羅右臂一抬,大袖子滑落肩膀,露出一條枯瘦的胳膊。手中握著一把寶塔疊起狀的寶鞭。


    彭子山又是一陣怪笑道:“師父打我,弟子祈死!”


    阿脫羅卻難以下手,一時愣在當場。


    他正愣神時,突然彭子山身子一彈朝他撞去。他的雙手攏爪,每根手指的指甲又長又尖,呈暗黑色。


    阿脫羅見彭子山突然向他出手,麵無表情,隻將身子一移,揮鞭一擊。彭子山落地後便不再動彈了。


    火靈聖君驚道:“他死了!”


    “他被我打昏了。”阿脫羅歎了一口氣道,“我救人無數卻救不了自己的徒弟。月無長圓,事無長好!莫特李那把他關起來。”


    莫特李那道了一聲“是”,走到彭子山麵前一手把他提了起來,飛一般進了原來那間屋子。這少年個子不大,勁力卻很大,提著彭子山輕巧至極,令人感到大為驚奇。


    這時,阿麗思提走了迴來,雙手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葫蘆形瓷瓶,紅布塞著。


    阿脫羅道:“這位小兄弟年紀不大武功竟如此之高,令我十分敬佩。這是我自製的治療內傷的丹藥,名叫怒火丹,贈送給小兄弟。每次隻能吃一粒,切勿多食。”說著拿起葫蘆瓶遞了過去。


    江穎接過丹藥,抱拳道:“多謝前輩贈藥。”


    火靈聖君道:“老頭可以走了吧?”


    阿脫羅走到火靈聖君麵前抱起銅葫蘆,道:“馬公子請張開雙手。”


    馬天星上前雙手一捧。阿托羅翻轉銅葫蘆,嘴朝下,拔下塞子,一搖,從銅葫蘆裏滾出一粒黑色藥丸。


    阿脫羅把銅葫蘆嘴塞住道:“馬公子迴去後用溫水將其化開,再給貴夫人飲用,必能藥到病除。”


    馬天星看著那粒丹藥有些疑慮,問道:“前輩尚不知我家娘子症狀,怎就開出了藥?”


    阿脫羅笑道:“我早已了解清楚了,馬公子請相信我!”


    火靈聖君道:“如果不靈,我們還會找上門。”


    阿脫羅道:“如果不靈,我願親自上門謝罪。”……


    臥室裏,馬夫人躺在床上,丫鬟一勺一勺地喂藥。吃畢,馬天星問道:“夫人感覺如何?”


    馬夫人纖弱柔聲道:“有一股熱流湧遍全身,精神為之一振,全身舒坦至極。”


    馬天星聞聽大喜,道:“夫人,你的病終於可以治好了!”


    這時,馬夫人嗓子一噎,猛地坐了起來,一彎腰,一口黑水從口中吐出。


    一旁地丫鬟驚喜道:“夫人,你臉上的黑色暗斑淡了很多。”


    馬夫人驚喜萬分,道:“快拿鏡子來。”


    丫鬟拿來鏡子,馬夫人接過一照,臉現笑容道:“果然淡了!夫君……”


    馬天星喜道:“真是太好了!”


    丫鬟道:“恭喜老爺、夫人!”


    馬天星大步來到正廳,笑道:“多謝二位,多謝二位!我家娘子病除了!”


    火靈聖君抱拳道:“恭喜,恭喜!”江穎也在一旁附和。


    馬天星道:“我家娘子既已痊愈,咱們明日一早便出發。”


    山莊裏有現成的大宛良駒,每人騎上一匹,快馬千裏。


    這一日行至傍晚,緩慢而行,三人並轡齊韁。


    火靈聖君歎道:“看來今夜要露宿野外了。”


    馬天星道:“我們到那邊小丘下紮帳篷。”


    火靈聖君道:“晚上睡覺得留點心,蜀山派隨時有可能偷襲。”


    江穎道:“他們來才好呢,看我怎麽收拾他們。”


    火靈聖君道:“小子,你的武功大有進步,可以說很不錯了,可是我得告訴你如果對方人多勢眾的話,你最後不要交手,走為上計。”


    江穎道:“我要做英雄,不做狗熊。”


    火靈聖君道:“活命要緊,什麽英雄,狗屁不如!”


    馬天星道:“做英雄沒錯,但是一定要保證自身安全為前提,否則還有什麽意義。”


    江穎連連點頭,可是心裏還是另一種想法。他心裏想地是我行我素,誰也別管他。


    小丘下麵地勢平坦,周圍還長著很多棵樹。馬天星拿出帳篷,江穎一起幫忙,很快搭好了。


    馬天星道:“我不習慣住帳篷。”說完從馬上拿出一根繩子,往長樹的地方去了。


    江穎有點好奇便跟了過去。馬天星將繩子的兩頭各係上一棵樹。


    江穎問道:“馬大哥,這是幹什麽用?”


    馬天星笑道:“當然是當床了。”說著身子一縱,躺在了繩子上。


    俄而,馬天星又一躍而下,道:“你試試。”


    江穎彈腿一縱,身子卻沒有落到繩子上,越了過去。


    馬天星忙上前將他扶起道:“沒摔壞吧?”


    江穎道:“沒事。馬大哥,你可真厲害!你能教教我麽?”


    馬天星道:“等有了機會,我一定教給你。”


    這是,火靈聖君在帳篷裏吼:“穎兒,還不迴來睡覺,明天還要趕路。”


    “前輩,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來。”江穎答畢,又對馬天星道,“馬大哥,你可不能食言,有空就教我。”


    馬天星點點頭。


    江穎鑽進帳篷,躺下,卻沒有睡。火靈聖君道:“怎麽還不睡,在想什麽?”


    江穎道:“我在想我爹現在怎麽樣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想再多有什麽用。”


    江穎道:“也不知道,二娘、紅花怎麽樣?”


    火靈聖君道:“想是沒有用的,快睡吧,再走一天,就到了。”


    江穎還是睡不著,心裏想著事,想著以前的事,想著和二娘在一起時的事,想著和紅花在一起時的事,想著想著皺起了眉頭,不禁唉聲歎氣。


    “好酒,好酒!”火靈聖君吧唧吧唧嘴,說著囈語。


    簫音不疾不緩地飄了過來,時隱時現。江穎知道白簫已到了這裏,這些日子裏,他們走到哪兒,他便跟到哪兒,如影隨形一般。


    火靈聖君睡得依然很香,他任何時候都不曾緊張過,哪怕死到臨頭也是一笑而過。


    馬天星站在帳篷外,略帶緊張道:“有人來了!”


    江穎道:“馬大哥不用擔心,白前輩跟我們是一路的。”


    馬天星道:“不止一個人,很多人。”


    江穎一驚,爬起身,推推火靈聖君道:“前輩,蜀山派的人來了。”


    火靈聖君道:“什麽事大驚小怪的!”


    “前輩,蜀山派人來了。”


    “來就來唄。”說畢坐起身,“走,出去瞧瞧。”


    火靈聖君出了帳篷,遠遠地看見一片火把朝這裏移動,喃喃自語道:“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馬天星走了過來道:“他們人太多了,咱們還是走為上計。”


    火靈聖君點點頭道:“穎兒,快收了帳篷,咱們馬上離開這裏。”


    話音剛落,就聽那夥人高聲喊道:“江公子,江公子……”


    江穎一聽,停下手道:“前輩,他們是自己人。”


    火靈聖君道:“你敢確定?”


    “前輩放心吧!”江穎往前走了幾步喊道,“我在這裏……”


    片刻,一夥人湧了過來。


    “江公子,果然是你。”馮安左右看了看問道,“怎麽不見二娘?”


    江雲道:“二娘受了傷,沒有讓她跟我們同行。”


    “我的手下采辦糧食路途中瞥見江公子,我還不相信,原來真的是。”馮安道,“能否相告二娘的下落,我們都是跟著她混的。”


    江雲道:“二娘在羅江城黃府養傷。”


    “二娘的傷不重吧?”


    “料想現在已經痊愈了。你見到二娘替我捎個話,就說我很好。”


    “江公子,既已得知主子下落,我們便告辭了。江公子保重!”馮安說著抱了一拳。


    “走!咱們到羅江城找主子去!”馮安顯得很歡喜,招唿大家離開了。


    火靈聖君道:“這幫人對二娘倒是忠心耿耿!”


    馬天星疑慮道:“餘二娘這個人……”


    火靈聖君道:“天星,有話就說。”


    馬天星道:“餘二娘乃黑道巨寇,正派武林人人得而誅之。前輩、江公子,你們都是正派俠義之人怎麽能跟她為伍!”


    火靈聖君道:“餘二娘已經改邪歸正,我們就給她一次贖罪的機會。”


    馬天星道:“那麽以前被她殺死的人都白死了!我實在想不通!”


    江穎道:“不瞞馬大哥,二娘現在已是我的妻子,她已經給我保證了,以後要做個好人。”


    馬天星道:“江公子,你真糊塗!你這樣讓江盟主如何跟天下正派武林俠士交代!江盟主絕不會讓你們在一起!這……這真是一個笑話!你這是在給江盟主臉上抹黑!”


    江穎道:“我和二娘是真心相愛的,大不了,他沒有我這個兒子。”


    馬天星道:“江公子,你年少無知,不諳世事,豈知對與錯?現在迴頭還來得及,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江穎道:“馬大哥,你什麽也不要說了。我不能辜負二娘對我的一片情義。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我會去陪她。”


    馬天星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


    火靈聖君道:“穎兒,你馬大哥也是一番好意,他隻是怕你犯錯。天星,也許穎兒和二娘真的情深義重,不是我們所能想象到的。江湖人以義字當頭,一個義字有時比命都重要。穎兒的選擇,也許沒錯。”


    馬天星道:“也許是我錯了。人都會改變的。假如餘二娘真的變成了一個好人,那也是一件好事!比殺死她,不知要強多少倍!”


    火靈聖君道:“好了,好了,天很晚了,都去睡覺。人老了,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在他們周圍約一裏之遙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很多火把。火把緩慢地朝他們前移,形成一個慢慢縮小的火圈。


    火靈聖君憤道:“還讓不讓人睡了!這又是什麽人?”


    江穎兒道:“是不是蜀山派弟子?”


    馬天星道:“我看是。今夜難免一戰了。”


    火靈聖君道:“戰什麽戰?快收拾東西,騎馬衝出去。”


    馬天星道:“別收拾了,來不及了。”從四周各縱過來幾騎,馬速很快。隻見火把飛速移動,馬蹄聲連續不絕。


    三人上了馬。馬天星拔出寶劍道:“跟我走!”


    三騎避過迎麵而來的數騎,離那道火牆越來越近。突然嗖聲大作。馬天星喊道:“小心放箭。”


    “哎呦!疼死我了!”火靈聖君突然哀嚎了一聲。


    穎兒道:“前輩,你怎麽了?”


    火靈聖君道:“你說呢?我屁股上中了一箭。哪個王八蛋射哪兒不行,居然射我屁股!哎呦!”


    馬天星道:“前輩,小心後麵!”


    “駕駕駕……快點跑!”火靈聖君在一陣趕馬下,那馬飛躍而起,越入了火牆。


    江穎緊跟在火靈聖君後麵,馬兒衝進人群後,周圍的人紛紛朝他聚攏,呐喊著,舉刀弄棒,殺氣騰騰。可是,馬兒奔騰如電,有誰又能攔得住!


    江穎拔劍在手,瞄準一個就是一劍,片刻之間已經砍傷三人。他正得意,一個槍頭在他眼前一晃,心頭一緊,頓時驚出一身汗。迴頭看時,那執槍的大漢已被遠遠拋在後麵。


    耳邊箭聲嗖嗖,江穎收斂了些,隻守不攻,提心吊膽著,瞄著火靈聖君的背影一路向前。那馬兒偶爾躍起,卻是從人頭上飛過。


    眼看著就要衝出人群,恰在這時那馬猛然跌倒了,江穎也滾下馬。


    江穎爬起身,那馬兒也翻身起來。他欲要去上馬時,已有五六個漢子將他圍住。


    五個漢子也不搭話,各使兵刃紛紛上前就是殺。


    身臨危難,江穎一出手便施出神劍四絕中萬宗劍招。劍影萬道,眨眼間便有一人死於劍下。


    其他四人見了都不敢上前。


    正僵持時,一條人影閃電而至,人在空中,眨眼雙掌已在目下。


    江穎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撞,身子頓時彈出一丈多遠。


    他撐起身子看時,見一個老者站在他的麵前。他把手中的劍握緊了些,想要施出萬宗劍這一招對付他,可是身子往上一躍,胸口一陣劇烈疼痛,卻是難以躍起。他現在受了傷,內功大損,無法施出萬宗劍這一招。


    老者往前走了兩步,江穎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老者一邊往前逼近,一邊誘騙道:“年輕人,如果你不想死就投降!”


    江穎搖了搖頭,把劍握得更緊了些。老者慈祥的臉突然猙獰起來,雙掌在悄悄地聚力。


    老者正欲動手,瞥見兩騎急衝過來,忙就地一滾,避開了。


    馬天星從馬上躍起,落到那老者的近前,道:“小兄弟,你跟前輩先走,我來會會他”。


    火靈聖君勒馬道:“穎兒,別愣著,快上馬!快呀!”


    江穎“哦”了一聲,往馬兒處及近。兩個漢子,一個執槍,一個手握雙錘,一起向他迎來,江穎不敢戀戰,身形一縱,越過他們,落在馬上。那兩個大漢見狀懵了。


    火靈聖君道:“穎兒,你的輕功大有進步!”


    江穎拍馬跟火靈聖君並轡齊韁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火靈聖君道:“我告訴你是怎麽迴事,這就是你的潛能。”


    江穎皺眉道:“前輩,馬大哥一人能應付麽?”


    火靈聖君笑道:“你說呢?”


    江穎眉頭皺得更緊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火靈聖君道:“走吧。你馬大哥武藝超群,不會有事。咱們現在做的是快離開這兒,否則真要拖他的後腿了。”話畢拍馬而行。


    二人疾行了一陣,見背後火光漸隱漸沒才放慢速度,信轡由韁。


    火靈聖君道:“我們休息一會兒,等等你馬大哥。”


    江穎道:“前輩,你的傷沒大礙吧?”


    火靈聖君摸了一把屁股道:“皮外傷,不要緊。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受點傷是在所難免的。”


    “救……救我……”


    江穎循聲凝神一瞧。在馬前不遠處趴著一個人。他多半個身子隱在草叢中,如果不是他發出聲音,誰也不會注意到那裏有人。


    江穎聽著這聲音特別耳熟,分明是馮安的聲音。趴在草叢裏的那個人是馮安?這讓他疑惑不已。


    “你是誰?”江穎問道。


    “江公子,我是馮安,快來救救我!”


    江穎正欲翻身下馬,火靈聖君道:“此人受傷在此,十分可疑,穎兒你千萬小心。”


    江穎“嗯”了一聲,跳下馬,走了過去。他走到近前,一邊去扶他,一邊問道:馮安,你怎麽會在這裏?”


    馮安慢慢站起身,哭喪著臉道:“小的真是一言……”他說到這裏突然打住,目光一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刃朝江穎心窩子猛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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