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正說話算數,隔日果然陪著自己老婆再登丈母娘家的門。


    剛一進院子,一股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孫中振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揚聲道:“媽,您在家吧”


    屋裏陳念正和奶奶在做玉米餑餑,齊鶴水沒吃過這個,陳念想做給他嚐嚐。


    從前後院種的野菜摘了,當時存了許多,加上豬肉煉過之後的油渣,攪拌均勻做餡,用玉米磨碎做成的麵,和上水包裹起來,貼在大鐵鍋的邊緣,鍋裏順便燉了濃濃的魚湯,還沒熟呢,香味就飄了滿院。


    聽到有人叫,陳念忙迎出來:“大姑、姑父,奶奶暫時撂不開手,先進來坐”


    將人請進屋,陳念又給每人泡了杯茶,趕緊迴廚房幫忙。


    隻留屋裏夫妻二人相對無言,天知道他們多想陳念隨便拿點吃食招待,也好過這苦不拉幾的茶水。


    正在廚房忙碌的人顯然即沒聽到他們饑腸轆轆的肚子叫,也沒聽到他們的心聲。


    陳奶奶直到貼完了最後一個玉米餑餑,蓋上鍋蓋,填好火,這才進屋去。


    兩人一看陳奶奶進來,連忙各自笑臉相迎:“媽”


    “嗯”陳奶奶應了一聲,不待發問,孫中正忙道:“媽,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您上次給找的種子還有嗎?”


    他不直接說自己要種地,而是問種子


    “怎麽?”陳奶奶聽他這麽問,多少有點猜到


    “這不上次的種子不夠用,想多種點,將來也好多收點糧食”


    果然,終於是想通了。


    陳奶奶這才正眼瞧他們,接口道:“我上次拿給你的那些足夠種了,統共也沒多少地”


    “蔬菜種子倒是夠了,就是……想再多種點玉米、土豆啥的,這東西不是管飽嘛”陳雲珍也道


    其實原先陳奶奶給的種子是不少,隻是玉米和土豆都讓他們這幾天當飯吃了,可不是就不夠了麽。


    “有倒是有,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種?”陳奶奶態度明顯軟化了不少


    “明天就種,這天也越來越冷了,再晚怕不好活”


    陳奶奶聽了這話,讚同的點了點頭,招唿陳念:“念啊,給你大姑拿點玉米和土豆的種子”


    “哎,好”陳念應聲,自去倒座房裏翻找。


    種子當然不是真的放在這裏,陳念進了屋,找到一個外麵看不見的角落,從空間裏取了些玉米和土豆種子出來,拿給陳雲珍。


    “謝謝小念”陳雲珍笑著接過


    “我看也別等明天了,今兒下午你們就趕緊種上去吧,能提早一天是一天”陳奶奶又道。


    既然決定妥協,就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了,兩人答應的痛快,陳雲珍又踟躕著開口:“媽,種地是體力活,家裏好幾天沒吃上正經飯了,您看……”


    陳奶奶仿佛早料到她要說這個,想也不想的迴答:“中午就先過來吃,以後我讓小念按天送糧食過去”


    “哎,謝謝媽”


    既得了陳奶奶送糧食的承諾,此來的目的也算達到,又被邀請中午過來一起吃飯,兩人拿著糧食種子,歡歡喜喜的迴去叫孫博和夏曉雲過來。


    不一會,這一大家子就都來了,陳念擺好午飯,鮮美的魚湯,加上香噴噴的玉米餑餑,直吃的人滿口生津,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去,連一向飯量不大的夏曉雲都一連吃了兩個。


    飯後稍微休息了一會,沒等陳奶奶催,孫中正主動提出要去下地,孫博還有點不情願,被陳雲珍狠狠挖了一眼老實了,乖乖跟著下地。


    “媽,咱們都去,也不能沒人照顧小寶”,夏曉雲忽然開口了,“這樣吧,我留在家裏做飯,順便看孩子”


    做飯看孩子,那可比種田輕省多了,陳雲珍剛要反駁,隻聽夏曉雲又道:“這些天我做飯也習慣了,再說小寶離了我總要找媽媽”


    陳奶奶覺得有道理,於是點頭附和了一聲:“嗯,曉雲考慮的對,是得留個人照顧小寶”


    老太太這麽說了,陳雲珍想反駁的話頓時咽了迴去,有了這次的教訓,她現在可不敢再輕易跟老太太對著幹。


    因為時間久了,田裏的土地必需要翻一遍,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他們得依靠人力一點點翻、播,想想就覺得頭痛。


    孫中正和陳雲珍都是農村出身,雖自小是種過田的,但很多年沒幹過了,甫一下地,身體自然不會適應。更不要說孫博,這個城市裏長大的孩子了,平時連重活都沒做過,此刻更是叫苦連天。


    父子倆一人拿著鋤頭在前麵翻地,挖出一隴一隴的淺溝,這著實不是個輕省活計,需要保持長時間彎腰的姿勢,腰酸疲累不說,還要舉起手中的工具,用力翻開泥土。


    開始還有好,隨著時間的推移,隻覺力氣越用越少,手上握著農具的地方被咯的生疼,腰彎的直都直不起來,這才是真正體會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艱辛。


    陳雲珍拿著種子,跟在後麵播撒,每隔一小段距離就要撒上幾粒種子,然後用腳抿土,把種子埋起來。


    鞋裏早已漏進去不少土粒子,隨著不斷翻動的動作,摩挲著腳底,十分難受。


    三人一直忙到晚上,才種完了周圍兩個大棚,累的腰酸背痛,筋疲力竭。孫博手掌上新鮮出爐了一溜繭子,陳雲珍不知怎麽鞋裏進了小石子,腳底板給磨個大泡。


    家裏夏曉雲早已做好晚飯,此時勞作迴來的三人頓時也顧不得什麽細嚼慢咽身體好的講究了,一個個狼吞虎咽,恨不得三兩口吃完,好早早躺上床休息。


    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腰更酸、腿更疼了。


    陳念依言送來一整日要吃的糧食,不多不少,剛好夠幾人一天的量,想來如果他們今天不去田裏,明天老太太就敢給他們斷糧。


    幾人不得不拖著酸疼的身子,再次出發。


    一連多日,翻土、播種,等到好不容易把所有大棚都種滿了,三人齊齊累的臥床不起,孫博感覺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叫囂著酸疼,結結實實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慢慢恢複。


    地是種完了,又得時時調控溫度、濕度,挑水來澆,中間還要施肥、間苗,簡直一天不能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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