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天慢慢地黑下去,靠窗的草地上忽然竄出一隻圓滾滾的東西。


    它悄悄地爬到低矮的窗口處,費勁地往上跳,可惜身高不到窗棱一半,才撲騰幾下就鬧出了動靜。


    摔入毛絨草地的聲音太過頻繁,將窗裏安靜發呆的千淩震迴了神。


    她起身的同時,金已經走到了窗口邊。


    “是一隻流浪星獸。”


    他看向走來的千淩,俯身將被發現後一臉懵逼的星獸提起,麵向千淩。


    它的眼睛是沙漠色的,仔細看的話,能發現其中一點圓瞳,沙粒大小,呈透明色。


    如果不去刻意觀察,幾乎沒有瞳仁。


    全身都是淺灰色偏白的毛發,毛絨絨又圓滾滾,四肢又細又短,怎麽看都像一團毛球。


    千淩抬眸看向金。


    “這種星獸膽子小,不會攻擊人,也許你會喜歡。”金揚了揚手中皮球大小的星獸。


    “但是,它有點髒。”


    金不知道千淩會不會介意這點,如果她不喜歡,那就將它扔出去。


    千淩又上前一步,仔細看了眼這隻星獸。


    原本還在費力掙紮的獸看到千淩走近,頓時不再亂動。


    它縮手縮腳地看著千淩,一雙眼睛同樣圓溜溜的,定在同一個方向,看上去十分萌。


    千淩忍不住向它伸出手。


    小星獸細小的四肢也跟著伸出去,像是迴應她。


    短短小小的肢體揮舞起來像半截竹筷,皮薄且幹,不知道是怎麽承擔起它自身的重量。


    金見她似乎有點喜愛,他沒鬆手,又提議道: “需要我帶它去洗洗嗎?”


    他抬步就要往洗手間走。


    千淩輕輕扯住他的袖口。


    她看出來了,這隻星獸確實十分膽小,被帶著走時又開始奮力掙紮,毛都脫落了好幾條。


    金疑惑迴首,千淩搖了搖頭,他又看了眼揪住袖口的手。


    她的手指細白,指尖微粉,肌膚細膩冰涼,像是被風順走了一些溫度。


    不經意間的碰觸卻如同冰火,從手臂處點燃到全身,一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向他的神經。


    這種異樣,讓金微微皺起眉頭。


    沒來得及再想,金順著千淩的想法,將星獸塞到她手中。


    原本他認為,得將那隻流浪獸清洗一遍。


    現在腦子又記起了那夜的事,大概是,有一就想有二。


    當然,金也懷疑是他的身體出了毛病,變得過於敏感,像是......進入了某種易感期。


    想到這裏,他垂下的目光變得晦暗陰沉。


    千淩看到對方皺眉,以為他見不得髒汙,又扯了下他的袖口。


    勉強鎮靜,金詢問道: “怎麽了?”。


    千淩指了指洗手間,讓他自己去洗下手,減輕潔癖發作。


    然而,金卻誤以為對方要親自帶星獸去清洗,他不放心。


    但這時候他不敢再輕易握住千淩的手,隻能再次開口: “一起嗎?”


    金會接手所有事情,讓千淩在旁邊看著,她定然不擅長。


    千淩微愣,她不明白,洗個手為什麽還要一起?


    當她再次對上金的視線,突然直白地感受到那熾烈的、能把人灼傷的感情。


    千淩移開目光,想了想,算了,或許是對方比較粘人。


    身為伴侶,她確實需要縱容點,畢竟這人對她很上心。


    於是,兩個腦迴路不同的人,最終決定一起前往洗手間。


    金跟在千淩身後,看著她纖薄的直背,卻玲瓏有致的曲線,內心依舊在蠢蠢欲動。


    這件裙子他記得,是第一次見麵時,對方身上的款式。


    是刻意尋找了相同款式,被他購置存放在衣櫃中的一件。


    柔軟的白色無袖長裙,露出雪頸和光滑的手臂。


    她的態度隨和,行走慢而自然,卻能讓人感受到外放的溫柔和內裏的淡漠。


    那種矛盾的美,如同外表一樣動人心魄。


    在千淩打開水龍頭後,金沒再旁觀,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手,接過那隻星獸。


    “我來。”


    千淩: ?


    金自身異狀令他不能多看幾眼千淩,擔心又要在這狹窄的空間裏生出綺念。


    便錯過了她迷惑的目光。


    流浪星獸在千淩懷裏躺得好好的,突然被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兜頭淋下一股溫水。


    頓時一個激靈,抖動全身開始甩水珠。


    金下意識將千淩攔到身後,避免對方被濺濕衣裙。


    他沒有意識到千淩近牆而立,這麽一擋,對方又慣性後退,兩人幾乎前胸貼後背。


    前麵是男人溫熱的背,後方是冰冷的牆,鼻息間有股十分淡又好聞的氣息。


    本就不夠通風的空氣被擠壓,一時之間,千淩總覺得體內似乎生出了什麽異樣。


    她微微蹙眉,手推向金的腰,想遠離這股不適感。


    但她身前的男人卻是反應極大地按住她的手,低聲道: “別動。”


    手上觸感疊加身後若有似無的溫軟,金隻覺得像是陷入了冰火兩重天的考驗。


    他的另一隻手不經意間用了些力,這股力道令他手中的星獸突然小小的嘶叫了聲。


    聲響快速破開了兩人之間凝滯的氣氛,千淩倏地抽迴手。


    金的脖頸泛紅,筋脈微微起伏,他往前撤開了位置,重新空出距離。


    而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安撫手中的星獸。


    心不在焉地給它抹了一身清潔露,邊揉搓邊對千淩道: “有哪裏被濺濕了嗎?或者,你出去等我們?”


    溫水的熱氣氤氳了他的眼,金認為不能再把千淩留在這危險的地帶。


    他怕失控。


    此時千淩眼睛濕潤了些,她剛冷靜了一下,這會又有點迷朦上頭,沒有聽仔細。


    她在感受身體哪裏不對,越是去想,越被沉浸感染。


    久沒等到迴應的金不得不再次轉向她,這一看,手中的星獸也撒下了。


    他來到千淩麵前,“你怎麽了?”他擔心是不是發病了。


    往常這種意識不清的神態,在千淩身上很少出現。


    但資料顯示,如今她的針劑一月一次就足夠。


    他自己身體不夠正經,卻沒將千淩往那方麵猜想。


    金心裏焦急,麵上自然就帶出了幾分,他彎腰將人打橫抱起,快速走出這間洗手間。


    這時也顧不上身心火熱,他將人放到長沙發上,又端來一杯溫水,坐到她身邊。


    “喝點水嗎?”


    他將千淩的下巴輕輕抬起,低頭對上那雙轉變成水藍色的眼,輕聲問她。


    金將杯子遞到她唇邊,輕輕喂她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仔細觀察她的狀態。


    此時,他的想法全集中在千淩的身體健康上。


    千淩聽得到他的話,但又好像被什麽阻隔了一層紗般,時斷時續的。


    在被金抱起時,她身上的怪異感更重了。


    因為一直在思索問題本身,以至於忘了現在的處境。


    她慢慢地搖了搖頭,試圖坐直些,但她的身體本能地在親近對方。


    一定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再抬眸時,眼中淺淺覆著的一層水潤逐漸淡去,但她的身體依然是哪都不正常的感受。


    癢,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全身都有點若有似無的癢意。


    像是從體內迸發的,她不知道該撓哪裏,似乎無處不在。


    因為無法開口說清現在的身體狀況,隻能順著他的力道,仰麵看向金。


    手指輕輕撓了下他的手背,試圖讓他意會。


    “很難受嗎?是哪裏疼?”金無法意會,溝通是兩人間最大的障礙,畢竟相處還不算長。


    平常千淩也沒有出現讓他費神的舉動,這時交流起來,就跟對牛彈琴般。


    千淩撓了幾下他的手沒讓人意會後,又撓了撓他的臉,然後是頸項、肩膀、後背......


    “......等等”金被她撓得全身熱血直衝一個地方,他趕忙握住她的手,低喘了一聲。


    這反應,他深深地折起眉心,可能猜不全,但他已經在思考易感期的知識點了。


    易感期一到,據說會散發一種特殊的氣息,牽連引發自己的伴侶一起......


    靠得越近,感受越深。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顫著手快速縮迴,並且準備拉開與千淩的距離。


    卻在起身時被拉住了手。


    “聽我說,千淩,你需要冷靜且離我遠一點。”金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想要的是清醒的人。


    星際成年男性每月會有一次易感期,持續五到十天左右。


    在無伴侶時並不明顯,隻是需要發泄多餘的精力。


    有伴侶後,便會彰顯出它的存在,就連幹架打戰也隻能消耗掉一大半,其餘會不停累積。


    直到迴去伴侶身邊。


    不然就可能陷入暴走邊緣,星際男性頂多自殘或出軌。也有一些人,會忍不住去偷拐,劫掠女性,做下違法的事情。


    像金這樣特殊的,長久下去可能會發狂,最終理智全無。


    金再次抽迴手,轉身準備狠心離去,易感期對他影響較大,對伴侶很小。


    小到隻需要他離開這處空間,便能讓人慢慢恢複正常。


    千淩隻覺得有什麽在催促著她,讓她忍不住又一次伸手拉住對方的手臂。


    手下的肌肉不會誇張到青筋暴綻,卻蘊含著隱晦的張力。


    流暢、優美又不失銳利的線條,是長年累月曆練出來的。


    肢體接觸下,她的眼又覆上了一層清淺的水汽,瀅瀅照進金的心裏。


    幾度糾結又掙紮,金仿佛陷入了那汪碧藍的湖泊裏。


    他忍不住撫上那隻手背,掌心慢慢摩挲至滑膩的肩頭,滑過頸項來到她的麵頰。


    和那晚一樣的感受襲上心間,他開始感受到身體的失控。


    那種甜蜜的,濃烈的香氣,滲入了他的每一寸體膚,跟著唿吸進入他的五髒六腑。


    逐漸侵占了整個身體。


    “讓我幫幫你,好嗎?”


    他用指腹磨了摩千淩的唇,輕輕說著話,俯下身一點點向她靠近。


    千淩意識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她沒發現,金的眼睛從淺棕慢慢轉變為暗紅。


    隨著人影覆蔽,溫熱的觸感落到了她的唇上,淺淺啄吻過後便侵入齒關。


    金將人壓到沙發背上,唇下手上,越探越深......


    千淩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塊果凍,被吸的全身發軟,隻會微微地顫。


    微風拂過燥熱的室內。


    她躺在沙發上,身上的長裙被卷到腰部,男人順勢往下滑......


    濕熱而奇異的觸感從某處傳來,千淩咬緊唇,不知道怎樣製止這樣出格的行徑。


    她的眼中聚滿水光,手裏攥緊裙擺,微張著唇喘息......


    天徹底黑下去後。


    金衣著完整地靠在她脖頸處壓抑自己,他熱得全身幾乎就要爆開,隻能強行平息。


    身上所中的毒素早已盡數清除,所以他不能繼續。


    幫了她後,再沒有別的動作,他將人摟緊,慢慢道:


    “我得離開一段時間,因為我需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他認為,目前這個身體情況,不太適合留在千淩身邊。


    “我會永遠是你最忠誠的戰士,為了你披荊斬棘。”這是對著她才能說出口的承諾。


    “我的易感期很長,如果你想念我的話。”他側過臉,又細細地親吻那張潤紅的唇。


    眼眸深深地看著她,“倘若你願意......”可以隨時聯係我。


    後半句,也許是知道對方的性子,金最終沒有說出來。


    他知道,千淩已經緩過來了,就算現在沒及時給出反應,等下也會想起。


    金沒打算多待。


    盡管此時他渾身沉重,難以紓解的欲,使他腹部緊繃。


    他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將這種難受感消融一半。


    抱起千淩放到床榻,也許再拖下去,他身體便會出問題。


    “我會找來道森,讓他帶你轉移。”他站在床邊。


    聲音裏多了一絲喑啞,“我不是將你交給他,隻是暫時放心他。”


    “等我迴來找你。”他撫摸著千淩柔軟的麵頰,在心上人的額心處落下一吻。


    至少放在對方身邊,並不用擔心他會對千淩用強。


    金了解對方現在的心態。


    直到他離去將近十分鍾,千淩才在那種糟糕的狀態中擺脫出來。


    腦中一一帶過方才金留下的話,她的確不怎麽排斥對方的親近了,但想到剛剛的情況。


    千淩閉了閉眼,麵無表情,雖然沒發展到最後,但花樣太新。


    然而對方確實顧慮著她的意願,她思索著,不知道怎麽將這件事清出記憶。


    易感期,她的腦子裏浮現這三個字後,就確定這世界肯定不一般。


    她不清楚這三個字是什麽含義,之前的狀態,是這方麵引起的嗎?


    和當初失去意識前的古怪很相似,又不會全無意識,她能清楚地想起全過程。


    那個主動拉住人,不讓走的......一時內心有些過不去自己那關,千淩抬起手臂擋在眼前。


    如果這個世界存在這樣非人的設定,千淩難以想象,後麵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


    想不透的她最終還是疲累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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