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沒注意到,慢慢走近的其他人,或者說是沒在意。


    千淩聽著對話,不得不再次轉過頭,看了安諾一眼。


    母親她,真的不怕被人認為是自作多情嗎?


    安諾卻神態認真,迴複貝內特最後的問題,“是,我今年25歲,未婚,沒有交往女友。”


    轉頭對上千淩的視線,看了一會,又慢慢移開。


    放緩語氣,慎重道: “至於我為什麽會坐在這裏,完全是因為......喜愛您的女兒。”


    說完,安諾自覺有些難為情,他稍稍偏過頭,被頭發掩住的耳尖輕輕發燙。


    貝內特彎唇而笑,這話,她前段時間才聽過,但: “你是聯邦人士?”


    “是。”那句但是還沒說出口,邊上就有人插上話——


    “可以了,我們帝國的人,無法適應你們那邊的生活。”


    埃塞爾看到貝內特的態度,心裏有種可怕的猜測,他不得不上前打斷他們的對話。


    “你好,我是埃塞爾.霍森,也許,這裏並不適合談論這樣的話題。”知道他的帝國人不多,遑論對方還是個聯邦人。


    安諾平靜地瞧了對方一眼,靜默一秒。


    隨後才對貝內特道: “是我的疏忽,如果方便的話,請告知我時間地址,我會準時的。”


    貝內特並沒有當場說,而是示意了下終端,兩人不顧旁人的麵色,互相添上通訊。


    那邊。


    礙於未婚妻在場,拂蘭科想跟上前的步伐被身邊人拉住。


    辛蒂搖了搖頭,看著少女眼裏幾乎要冒出星星來。


    她小聲說道: “親愛的拂蘭科,他們明顯都愛慕著那個少女,我們還是別上前打擾了。”


    拂蘭科麵上笑意漸淺,他沒有正麵迴話,道出的話言不由衷: “我隻是想讓他們祝福我們罷了。”


    他緊緊盯著事態的發展。


    “沒關係的。”辛蒂挽著他的手,病態的蒼白麵上始終透著緋紅,笑容虛弱又嬌羞。


    “好。”拂蘭科輕輕攥住手指,很快又露出一絲笑意,沒反駁對方。


    這場婚宴,舉目望去多是勢力盤踞的貴族、大商人,這是他未婚妻的家族,給他鋪的路。


    皇家婚姻,皆由利益組成,偶爾才摻雜那麽些感情在裏頭,並不隻有愛情那樣純粹。


    然而此刻,已經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宴會兩個主角,他們或多或少、明時暗裏的看著千淩。


    小聲討論她的來曆,以及對能接近她的男人羨慕嫉妒恨。


    所以,並不妨礙拂蘭科存在一樣的念頭。


    蝴蝶鏡內,彈幕裏的話題突然發生轉變。


    〔埃塞爾啊,我就知道,關注這家夥的動向,一定會再次見到她的蹤跡!〕


    〔埃塞爾,一個幸運的男人!〕


    〔你們在說什麽,他們有什麽聯係嗎?〕


    ......


    訂婚宴的直播性質,至此已經完全變了目的,事情一再發酵,時事熱點鋪天蓋地都是關於她的新聞。


    王室訂婚宴被一筆帶過,所有人都驚歎她的美貌。


    他們都在批判圍著她的男人,甚至有權貴連夜坐上飛艦,以過來祝賀為由,試圖硬闖。


    幸而一些過激議論被智能識別發現,因為相似言語太多便自動斷開連線。


    眼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都試圖與她們搭話,貝內特不得不考慮提前退場。


    她優雅地和二王子告別。


    拂蘭科的態度出人意料,他不僅同意讓人提前離開,還貼心地安排人護送出門。


    這才開場了不到一小時。


    現場熱烈,貝內特自然是感謝對方的安排,她來到自己女兒麵前,先詢問了千淩的意見。


    她的寶貝沒有來過這種宴會,也許會感到新鮮。


    被圍在中間的千淩多少還是會有幾分不適,人太多,空氣中全是各種各樣的香水味。


    她順著貝內特的話點點頭,起身,意思很明顯。


    貝內特當即握住她的手,喊著戴維一起,埃塞爾撇下瞠目結舌的老父親,陪同在一邊。


    安諾也禮貌地與二王子致歉,跟隨到他們身後。


    兩邊是安排隔護的人手,望著走出的千淩,都有些心神不穩,卻強作鎮定地執行命令。


    被隔開的人們忍著沒有露出不堪的模樣,他們也很注重在美人麵前的形象。


    無論他們內心是怎麽想。


    全程沒有人能與千淩說上一句話,就算是跟在旁邊的埃塞爾兩人,也不例外。


    因為透過雙麵材質的大門,能輕易看到外麵全是聞聲而來的權貴,擁堵在前方。


    貝內特預想了所有,也沒料到還有直播這一出。


    完全暴露在世人麵前。


    索幸外麵的人瞧不見裏邊的場景,她拍了拍額頭,詢問護衛,能不能從其他方向離開。


    被詢問的護衛當然是知無不言,他領著人轉道往後側方。


    繞開擁擠的人群,他們去往飛艦停留地。


    然而他們的行蹤還是被某些有心人留意到,避免麻煩,戴維和貝內特兩人不能無禮離去。


    他們準備客套幾句。


    戴維首先找到自己的飛艦,讓千淩一人上去等候。


    避開那些不好的事情。


    埃塞爾兩人並沒有如願跟上去。


    個別瘋狂的人,根本不在意護衛的阻攔,仗著自己的身份,強硬推開不敢動手的護衛。


    大聲嚷嚷: “你好,美麗的小姐,坐我的飛艦吧,我的快。”


    “還是坐我的吧,我的寬敞。”


    ......


    幾個男人爭先恐後,差點直衝進飛艦裏,一點矜持都沒有,唯恐慢一步就被人搶先了。


    這時候就需要兩人的幫忙,他們並不擔心會得罪對方。


    以防讓千淩看見這樣的情形,留下外出陰影,他們有意的將人拽離到好幾艘飛行器後方。


    幾個男人自恃身份,沒有當場翻臉動手,加上對方的力道更大,對比後果斷放棄抵抗。


    他們這次出行並沒有帶上護衛,靠著張嘴批評嗬斥對方。


    飛艦的隔音非常好。


    千淩安靜地坐在飛艦內,鼻間徘徊著一股淡淡的香氛味道,有點類似中草藥的味兒。


    雖然之前沒聞過,或許是沒有注意到,現在嗅到這味兒,也不會讓人感到排斥。


    透過窗戶看不到他們幾個人,千淩收迴目光。


    腦子慢慢有些飄忽,明明沒怎麽走動,現在卻開始疲累。


    千淩倚靠在窗口邊,緩緩閉上雙眼,精力出現問題,她並沒有發現自動設備亮起的光。


    待她完全沉入睡意中。


    無聲的艙內突然響起一句清晰的機械音: 已啟用導航,已定位目的地,即將起飛。


    .


    戴維的飛行器顏色並不特殊,離得近才能區分型號。


    而在飛艦起飛時,還有幾艘相似的飛艦同時離地,外表幾乎達到複刻的程度。


    他們沒來得及深想,那些飛艦就以緩慢的十秒運作後,轉瞬往不同的方向飛馳而去。


    本就分辨不清,一會功夫連影都沒見著。


    “噢,天啊,......等等!”貝內特望見這副場景,直接認定她的女兒摻在其中。


    那聲唿喚讓所有人抬頭,他們著急往飛艦停留的方向跑。


    “快,跟上他們!”戴維唿喊,幾人快步跟上率先跑到自己飛艦位置的安諾。


    但就算他們匆忙坐上安諾的飛艦,也不知道要先往哪個方向追。


    戴維打開飛艦定位係統,才發現信號被人故意屏蔽。


    埃塞爾神色嚴肅,他下了飛艦,二話不說朝宴會廳內趕。


    本來被攔住的人見到這個發展,紛紛迴了自己的飛艦。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避開前人,匆忙往另一個方向追趕。


    人多思路廣。


    幾乎每個方位都有人前往,也有人停留在原地,打算跟上貝內特他們。


    但就算全都啟程,先前沒跟上,後麵到了茫茫星海中,相似的飛艦更是數不勝數。


    不論是誰,都追尋不到千淩乘坐的飛艦。


    星海黯淡,星雲疏朗。


    一艘亮白色的飛艦緩慢落地,停留到一個混亂的星球內。


    千淩迷糊中似乎聽到有人打開艙門,將她背起。


    黑暗的巷道中,一個身穿黑色長裙,臉上掩著黑口罩的女人,背著身形纖窈的女生匆匆走出,有目的性地前往某個方向。


    盡管女生通身被一件寬大的黑袍子遮掩,還是能看到那片亮銀色的裙裾,閃著微光。


    她們經過一個大型酒場。


    躺路邊的醉漢看到這情形,以為是對方照料酒醉的小姐妹,調笑著吹了聲口哨,“嘿,把我也背迴家吧。”


    其他三三兩兩的醉漢聽到,都不約而同發出笑聲。


    女人沒有看他們,隻是默默提了速度,加快步伐往對路迅速離去。


    她的腳因為走得過快,發出 ''喀吱喀吱'' 的機械磨擦聲,就像長期工作,缺少機油的潤滑。


    到了某個草叢長盛的場地,她找到隱蔽的飛行器將人送上去,而後眼神木然地跟進去。


    飛艦無聲啟動,往最繁華的那顆星球飛馳而去。


    .


    埃塞爾並沒有在二王子那裏得到答案,對方同樣表示要嚴格檢查往來的客人。


    重點追究那些不請自來的 ''觀眾'' 。


    就連辛蒂也在擔憂,“絕對是因為她長得太好看了,才會遇上這麽糟糕的事情。”


    “怎麽辦啊,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出於女人的直覺,辛蒂並不認為會有人忍心傷害她。


    美人了無蹤跡,在場的各位都有嫌疑。


    .


    這是一棟高聳的中心樓,千淩被囚禁在很高的位置,夜風微涼,她獨站在落地窗前。


    整個城市的都是鋼鐵林立的大廈,成排的綠樹上空飛車往來,燈紅酒綠,巨大的熒光屏輪播著廣告豎立在半空。


    像是大型的科幻城市。


    底下所有建築形狀非常奇特,單從窗前的景象中都能感覺到科技發展的迅速與氣勢。


    將近半個月,從第二天醒來,就出現在這處陌生的地方。


    四周封閉,開啟的窗口也設有堅固的圍欄,至今,千淩都沒有見到將她困在這裏的主謀。


    她沒有觸碰那些食物,懷疑那日奇怪的昏睡,她的精神狀態不穩,平日不會睡得那樣死。


    這些天來,隻是身體病症疼痛難忍時,才會配合喝下獨特供應的特殊藥劑。


    她望著那劑空管,心想對方應該是個有點權勢的人,連她需要的藥劑都能尋到。


    若是沒有發生這件事,她都要忘了,從前,她也是一個擅長內耗的人。


    由於自我放縱,千淩穿來這段時間養出的肉,又慢慢的縮減迴去。


    但特殊的補劑,並沒有因為她的抗拒而斷開,總會在陷入沉睡時,及時紮進她的血管裏。


    之後又抹上外傷藥物,在她轉醒後了無痕跡。


    所以,盡管下巴尖巧,麵頰也不會顯得削薄凹陷,她看著依然比貴女要勻稱些。


    隻是麵色對比之前,已經有些符合帝國女性的病態美感。


    大概是仿真人日日傳照,背後的人終於坐不住了,在這天下午,便匆忙趕到這片地。


    日光落在大廈光滑的牆麵上,折射出一片亮金。


    千淩穿著簡單的睡裙,長睫低垂,並沒有看向身前的人。


    她無法發聲,連為什麽三個字都問不出口。


    但她辨認出了這個人。


    從宴會離開前,對方還在看著她,衣冠楚楚,斯文得體。


    拂蘭科.道格拉斯一身得體的類西服套裝,似乎是匆忙趕來,頭發有幾分淩亂。


    臨到麵前,他才慢慢停下步伐,半蹲下身凝視著千淩。


    “為什麽總是不吃飯?”


    千淩沒有迴應。


    “我猜,你一定想要知道我為什麽要這樣做?”拂蘭科似乎也沒有指望她的迴應。


    自顧自往下說。


    “是因為你,你太美了,美得不符合常理......”說著說著,他看著她的眼神開始變得濃烈。


    “從第一次遇見你,我就想方設法查清楚,關於你的一切事情。”拂蘭科伸出手,意圖撫摸她的麵頰。


    千淩錯開臉,對他的話過耳即忘。


    “我了解你,也想讓你了解我這個人。”如果長久相處,能夠喜歡上他,就再好不過了。


    “我給你帶來了一件裙子,聽說是備受女士喜愛的新款,你換上一定很好看。”


    他將方才進門放在桌上的盒子拿過來打開,將裙子拿出來,呈放到她麵前。


    樣式是分體式的,一整套的杏棗色,清新純美的即視感。


    他隻是沒出現在千淩眼前,擔心看到對方的怨恨。


    但該給的樣樣不缺,應有盡有,得到什麽好東西,也會第一時間給她送去。


    唯獨沒考慮到她的意願。


    這些天,他對千淩的上心,若是仿真人有自我意識,那大概所有旁觀者都心裏有數。


    每當深夜千淩睡著之時,也總會趕迴來,嚴謹地看著全能保姆為她注射藥劑。


    之後站在她的床前,凝望著她久久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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