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桑可以肆無忌憚的偽裝成光係靈術師去鎮上買些東西,與暗係不同,光係備受推崇,而且光係靈術師本就稀少,若是誰家有個光係靈術師,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好事,竹桑又最擅長裝乖賣巧,那些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就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蘿莉。


    隻是她從來不把那些人當朋友罷了,也許是被人拋棄的緣故吧,竹桑總是有些冷漠的,就算是養育她長大的竹青,也並非不能舍棄的存在。


    竹桑把鴿子去毛清洗好之後,提著迴了方才的地方,竹青連姿勢都沒變過,竹桑曾經懷疑過她這麽懶,究竟是怎麽把自己養這麽大的,沒準自己長得這麽矮就是因為小時候沒好好吃飯。


    先用火折子將柴堆點燃,然後用削尖了的樹枝將鴿子串起來,放在火上烤,竹桑從儲物戒指裏拿了幾個野果出來,將果汁擠在烤肉上,不多時,一陣香氣就在樹林中彌散開來。


    鴿子烤好了,兩人一人一個,至於小黑,它自己會打獵,就不需要操心了。


    兩人都不會蓋房子,所以要是趕上下雨,兩人就隻能在樹下躲雨,竹青這種時候就會擔心自己虧心事做得那麽多,會不會被雷劈。


    這樣的生活雖然簡陋,但誰都沒有抱怨過。


    但是竹桑心裏清楚,這樣的日子估計很快就要結束了,竹青臉上的符文一直在擴大,在她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蓋了半張臉,如今已經擴大了近一倍,她問起的時候,竹青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糊弄過去,竹桑因此在書店裏泡了好多年,當然,這也是她跟書店老板賣乖討來的特權。


    那是修羅殿的不傳秘技——驅魔印,隻對暗係靈術師起效,這也是為什麽竹青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的原因。


    驅魔印會腐蝕暗係靈力,所以竹青一直是個殘血狀態,月圓之夜,符文會生長,那時,暗係靈術師都會痛不欲生。


    竹青每個月圓都要躲起來,她以為竹桑不知道,其實她什麽都清楚。


    等到符文覆蓋了整張臉,也就是靈術師命絕之時。


    以竹青現在的狀態,應該撐不過這個月圓之夜了。


    不過,她不說,竹桑也隻當不知道。


    竹桑收拾了骨頭,在溪邊洗漱了一番,就去了鎮上。


    今日街上的氣氛十分熱鬧,竹桑前幾日便知道了,聽說是張家的二公子要迎娶柳家的大小姐,兩家都是高門大戶,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到也是般配。


    不過這些都跟竹桑沒什麽關係,她去糧店買了些米,又買了些油鹽醬醋什麽的,跟老板寒暄了幾句就打算迴去了,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了迎親的隊伍正在往這邊走,她也就隻能站在路邊,等著隊伍過去。


    在轎子經過的時候,竹桑卻在喧鬧的鑼鼓聲中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哭聲,她看向那頂大紅的花轎,是舍不得父母,還是沒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呢?


    嘛……竹桑挑了挑眉,反正與她無關,她還得趕緊趕迴去,今天是月圓,要是不趕緊迴去,竹青的屍體估計就讓野狼叼走了。


    走過首飾鋪子的時候,竹桑被一陣白光晃了眼,她轉頭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正中央的一個黃金護腕,上麵還嵌著一枚紅寶石,漂亮極了。


    竹桑一下就挪不動步子了,她看向老板,“姐姐,這個怎麽賣?”


    老板認識竹桑,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東西其實是我撿來的,你要是喜歡,我算你這個數。”


    她說著,伸出兩根手指。


    “二十兩?”竹桑皺了皺眉,她這些年省吃儉用總共也就攢了二十幾兩,要為一個鐲子花去二十兩,有些過於昂貴了,但是她又實在想要,不是喜歡,而是她對這個護腕有一種熟悉感。


    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隨身攜帶的佩刀血池,刀是她撿的,名字卻是直接從腦子裏蹦出來的,再比如她明明從來沒有學過做飯,卻有一手好廚藝,所以她不願意放棄任何線索。


    老板看她表情,心知有戲,這護腕漂亮歸漂亮,可是不是一般女子會喜歡的那種樣式,女子大多喜歡細細的鐲子,這四指寬的護腕根本賣不出去。


    於是她隻好咬了咬牙,“這樣再減一半,十兩,怎麽樣?”


    這個價格就可以接受了,竹桑付了錢,便直接將護腕戴在了左手手腕上,嚴絲合縫,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鎮子與浮光森林隔得有點遠,等竹桑迴去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竹青已經不見了。


    “小黑!小黑?”


    怎麽小黑也……


    竹桑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難不成真的……


    她煩躁的揪了揪自己頭發,開始在樹林裏搜尋起來,一夜無果,一直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竹桑才在一個隱蔽的山洞裏找到了竹青,小黑正在撕扯她的屍體,或者說那已經不是小黑了,靈獸在和召喚師契約之後,就會認其為主,一旦召喚師身死,契約解除,就又會恢複野獸的本性。


    察覺到有人,夜狼迴過頭,低吼一聲,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竹桑突然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在昏暗的山洞裏顯得格外詭異,“果然畜生就是畜生,怎麽都養不熟。”


    夜狼被她的話激怒,長嘯一聲向她衝來,竹桑輕笑一聲,九階靈術師的氣勢破體而出,下一秒,隨著“噗呲”一聲,夜狼的腦袋就和身體正式分離,鮮血噴湧而出,滲入泥土,染紅了地麵。


    竹桑收迴血池,看向竹青的屍體,她臉上的紅色符文已經“功成身退”了,露出了她真實的容貌,她其實長得很是漂亮,看起來就像個大家閨秀,任誰看著這張臉都不會覺得她就是那個殺人如麻的“魔女竹青”。


    竹桑將她葬在了溪邊,立了個木牌,但是肯定不能寫“竹青之墓”,不然怕是要被路過的人給刨了,最後她想了想,最後在木牌上寫上了:


    “竹桑慈母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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