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四起,烏雲遮住了月亮。


    用於示警的紅燈籠,一盞盞的熄滅。


    不斷傳來驚悚的吼叫,它們來了。


    魑魅是人臉獸身,長著四隻腳;魍魎則像三歲小娃的樣子,通身黑裏透紅,長耳朵,紅眼睛,烏黑的長頭發,能學人聲來迷惑人。


    除去魑魅魍魎,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山野鬼怪。


    形態各異,有紅衣女鬼,無臉草人,巨大的蛤蟆,濕漉漉的水鬼……


    他們能力各異,有靈巧的身形,有強健的身軀,有迷惑的詭秘聲音,有彈射的幽暗鬼火……


    戰況逐漸膠著起來。


    守城力量開始第一次出現傷亡。


    所有人都明白,這不是演習,這是真正的鬼怪圍城。


    “張道長,防禦用的火油都用完了。”一位守軍將領前來告知張淩道。


    “好,那我便開壇祈雨,引雷入陣,降妖除魔。”張道長終於要出手了。


    “起皂旗!”


    兩個年輕道士撐起兩個皂色旗,上麵畫著兩位神將。


    張道長龍飛鳳舞,畫出兩張龍紋符,遞給白露。


    白露按照之前交代的,將兩道龍符,塞入提前準備好的超級大的紅色鯉魚兩腮之中。


    完成後再將大紅鯉魚放迴巨桶之中。


    此刻無數的鬼怪衝擊著城牆,好在城牆似乎也銘刻陣法,才抵擋住鬼怪的攻勢。


    麵對連綿不絕的攻勢,即使是經驗老道的守軍也有些捉襟見肘,勉強應付。


    情況岌岌可危。


    此時張道長獨自走上法壇,盤腿而坐。


    默默念咒:“存想心中赤精之氣下降,腎中黑精之氣上騰,二氣在脾髒中黃部位混合,沿夾椎直上十二重樓,透出腦頂,存於空中。”


    咒完風起,皂旗高高飄起,兩位神將唿之欲出。


    張道長彈腿站起,高聲念咒:“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七政八靈,太上浩兇。


    長顱巨獸,手把帝鍾。


    素梟三神,嚴駕夔龍,


    威劍神王,斬邪滅蹤。


    紫氣乘天,丹霞赫衝,


    吞魔食鬼,橫身飲風,


    蒼舌綠齒,四目老翁。


    天丁力士,威南禦兇,


    天騶激戾,威北禦鋒。


    三十萬兵,衛我九重,


    辟屍千裏,掃卻不祥,


    敢有小鬼,欲來見狀。


    钁天大斧,斬鬼五形。


    炎帝烈血,北鬥燃骨。


    四明破骸,天猷滅類,


    神刀一下,萬鬼自潰。


    急急如北帝明威口敕律令。”


    咒完雷聚,天空中雷雲翻滾,紫光外露。


    張道長一鼓作氣,拿出陣盤大喊一聲:“雷來!”


    隻見城外的陣法驟亮。


    龍紋鯉魚從大桶之中高高躍起。


    無數雷電從空中落下,擊打在城外的鐵柱之上,然後快速傳遞在連接的鐵鏈之上。


    雷電通過鐵鏈的指引,凝結成陣,開始絞殺陣法內的鬼怪。


    一時間鬼哭狼嚎,大量的鬼怪被雷電絞殺。


    死去的都是實力一般,沒有肉身的靈鬼之類。


    即使是實力強大鬼怪,也元氣大傷。


    隻有最靠近城牆的這一批鬼怪,僥幸不在雷法的攻擊範圍裏。


    但雷法消滅上百的鬼怪,振奮人心,眾人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城牆前麵的鬼怪一時間也是傷亡慘重。


    由南城牆引導落雷,其他三個城牆也紛紛開始使用陣法。


    隨著每一次的落雷,大紅鯉魚就會高高躍起。


    白露的工作就是,提防大紅鯉魚不能受傷。


    假如鯉魚跳出巨桶外,要迅速把它搬迴來。


    四道落雷之後,鯉魚果然跳出巨桶之外。


    白露一個滑步,在半空中把這條近百斤的鯉魚撞了迴去。


    突然殘餘的鬼怪紛紛離場,似乎像放棄了一樣。


    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那抵擋住雷法還存活下來的鬼怪,都是屬於難以殺死的類型,繼續打下去,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精力。


    能夠嚇退這些鬼怪,對於大家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而且眾人經過長達四小時的戰鬥,已經疲憊不堪。


    “終於趕走這些畜牲了,真的累死我了,今晚遇到的鬼怪,比我之前幾十年遇到的都多。”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鬼怪圍城吧,我看也不過如此,我們不是守下來了嗎?”


    “你就裝吧剛剛要不是我叫醒你,你怕是被紅衣女鬼魂都勾走了。”


    “嘿嘿,沒辦法,我就這一個軟肋。”


    “多虧了經天閣的雷陣啊,不然還真不好說。”


    “經天閣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有鬼怪圍城啊,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們!”


    “提前告訴你?讓你提前跑路嗎?”


    “那也不能就瞞著大家,我們沒有知道的權利嗎?”


    “嗬嗬,人家不是告訴你今天有除妖大會了嗎?”


    ……


    每當災難消失,總有些人會翻舊賬,埋怨這個,埋怨那個。


    好像如果重新再來一次,人生就有更好的選擇。


    但事實就是,沒有如果。


    而且即使再來一次,以你當時的認知,你依舊會作同樣的選擇。


    最重要的事情是,其實現在災難還沒有消失。


    遠處傳來轟倒的聲音,布置陣法的鐵柱,被殘留的鬼怪推倒。


    還傳來鐵器相撞的聲音,似乎在破壞連接鐵柱的鐵鏈。


    張道長臉色一變,這群鬼怪裏麵有智慧型的鬼怪存在。


    人之所以能在無數的種類中,成為霸主一樣的存在,就是因為人類有智慧。


    人類會使用工具,會團隊協作,說的更簡單一點人類更聰明罷了。


    但如果鬼怪擁有不遜色於人類的智慧呢?


    張道長驚出一身冷汗,他現在才明白為何閣主對待結局如此的悲觀。


    難道這一幕,也被他算出來了?


    明算,明道,明目三人帶著幾家勢力的人員又迴到南城牆。


    “張道長,其他幾個城牆的鬼怪都朝著南城區轉移了,我們留下守軍也趕來助你一臂之力。”


    “好!休整籌備,這將是鬼怪的最後一波進攻。還有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張道長重燃信心。


    十五分鍾,鬼怪似乎把南城牆周邊的陣法都破壞完了。


    鬼怪集合四方之力,對南城牆作出最後的衝鋒。


    此次鬼怪圍城的最大的底牌出現了,荒石巨人,枯木巨人。


    兩個巨人有城牆的三分之二高,大概七八米的樣子。


    荒石巨人,由荒山孕育出一副蘊含靈性的軀體,承載荒山的意誌,如果受到人們長期的香火供養,有機會成為山神。


    但這隻荒山巨人明顯是鬼怪催化出來的,身上布滿黑色紋路。


    枯木巨人,巨大樹木在死亡之時強烈的求生意誌,但沒有充足的營養繼續生存,是巨樹充滿怨念的殘留軀體。


    枯樹巨人身上還居住著幾隻木鬼,是陰暗植物吸收屍體大腦有幾率誕生的虛實結合的鬼怪,附著在樹木時候就有實體,離開樹木就成為靈體。


    明算給張道長講述著現在的局麵。


    兩隻巨人之後是之前殘留的四百多隻魑魅魍魎,山野鬼怪。


    明算主動請纓:“張道長,枯木巨人可以交給我們經天閣。我們一百名弟子,布下天火陣,足以對付它。”


    明目知道現在情況危急:“張道長,我有一秘法可以與別人共享視野,不知能否助你一臂之力。”


    “好,白小友,現在是最後決戰,你若是害怕可以前往經天閣。即使城破了,那裏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張道長準備勸說白露離開。


    “這是什麽話,我說了陀陽城是我罩著的,我必定幫你把它守護下來。”


    白露:知道了,待會你們要是真打不過,我就去經天閣再多苟活幾日。


    “經天閣,布天火大陣!”明算清朗的聲音響徹南城牆。


    決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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