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熱鬧依舊,人來人往。


    洛苓、瑲訣二人抬眸望著眼前牌匾上寫得雅致的三個大字“顏如玉”,一時間陷入沉思。


    “你確定,你主人在裏麵?”洛苓偏頭看向一旁的無言,低聲詢問。


    “為了我這條小命,我可是將最寶貴的追蹤蠱都拿出來了,不可能有錯!”無言抬高下巴,嘴角揚起的得意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錯了也沒關係。”瑲訣看著他,嘴角忽然彎起一抹詭異弧度,他陰森森道,“我的劍已經許久未沾血了。”


    聞言,無言身子一僵,小短腿肉眼可見在發抖。他慌忙擺手,幾乎甩出殘影來。


    “主人絕對在裏麵,不會出錯!”


    瑲訣腦袋慢悠悠地點了點,貌似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


    “我們快些進去吧。”


    三人說進去便要進去,可還沒待他們靠近大門,忽地,大門被人從裏麵推開,準確來說是撞開。


    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自裏麵衝出來,眼神驚悚,神色慌張,似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好幾次路都走不穩,險些摔在地上。


    瑲訣聽不清他口中念叨著什麽,但觀其反常,裏麵情況指定不對,急忙加快步伐衝進屋。洛苓緊隨其後,一道身影速度卻是比她迅速,如一陣風般徑直從她身前劃過。


    是無言。


    見到屋中場景,無言如同塊木頭似的呆在原地,久久不能迴神。


    入目的,是混亂不堪的空間,書籍,卷軸,書架,一堆又一堆砸在地上,沒有一樣是完好無損,貌似這裏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爭鬥。


    正對著他們的,是一個半跪在地的一個青年背影,他手裏緊握劍柄,劍下插著的,是個被刀劍戳穿身軀,完全看不出原本樣子,血淋淋的血人。而其身側,是同樣倒在血泊中,緊閉雙眸的婦人。


    婦人大半張臉被鮮血覆蓋,看不清容貌,無言卻是一眼認出來,他臉色瞬間慘白,如同死人一般,瘮人。


    “娘——”


    “不許吵!”


    此言一出,無言抽泣的聲音一滯。


    背對著他們的那個背影刷的一下抽出短劍,他起身,緩緩轉過身來。


    看清那人模樣,無言身形徒地踉蹌,他雙目圓睜,怔怔看著他,牙齒禁不住打顫。


    “主主主……”


    “殺個人而已,你抖什麽。”


    燕之衡脖子繞了圈,視線鎖在無言身邊目帶殺意的洛苓和瑲訣,那雙腥紅桃花眼微微眯起,他血唇輕勾:“這麽快就找上來了,比我預料的快了不少。”


    頃刻間,他眼眸染上濃濃嗜血之意。


    洛苓冷聲質問:“你知道我們要來?”


    “沒錯。”燕之衡慫肩,毋庸置疑。


    見此,洛苓和瑲訣同步揮出碧落、月華劍,刺破虛空,直指燕之衡麵門。


    燕之衡身形一動,化作一抹殘影,避開瑲訣一劍,他站定身形,舉劍劈向洛苓。洛苓右臂揮舞長劍格擋,兩者碰撞,她被震得往後退數步。


    她眉頭皺緊,臉色凝重起來,眸裏浮現出一絲忌憚。


    瑲訣左腿猛地踏出,手持長劍挽起一個漂亮劍花,身子旋轉而起。燕之衡身形詭異的一閃,洛苓身子旋轉而起,手腕一抖,長劍順著燕之衡左手臂劃過。


    燕之衡見自己手臂受傷,也沒大在意,繼續揮劍發動攻擊。


    “唰!”


    瑲訣手執長劍,淩空斬出,燕之衡抬起手,迎向了那一劍。


    三人纏鬥之際,無人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無聲走至婦人身前,他雙膝跪地,伸手去輕輕觸碰婦人的臉龐。冷,似冰似霜的觸覺由指尖傳至掌心,傳遍全身,最後直直湧入心髒,冰得透心徹骨。


    他張口,似要同她說什麽,卻是喊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他的嘴巴在顫抖,不停地顫抖,他的眼裏似有淚花要溢出,卻遲遲未凝成淚珠滾落而下。


    趁瑲訣與燕之衡打得火熱之時,洛苓悄然退出身形,她快步衝進書架裏側,在牆上四處摸索。最後,她在某處輕輕一按,牆壁瞬間凹進去一塊地方。


    “無言,你主人平常最喜歡看什麽書?”


    無言眼睛無神,他無意識說出一本書名。聞言,洛苓立馬跑到角落裏堆得淩亂的書籍翻找起來,這裏找不到,她又到另一堆雜亂的東西,還是找不到,她幹脆直接打開藍瞳,隻一會兒功夫,她的目光鎖定在一本被壓於書架下方僅露出片角的書上。她將書本從底下抽出,快速將其放置凹槽。


    伴隨一聲震響,牆麵緩緩打開,如一個大門,一個黑漆漆的密室頓時出現在洛苓麵前。


    “碰——”


    瑲訣一個迴旋踢,直接踹中燕之衡的腹部,他摔在角落裏,砸在雜亂不堪的卷軸堆裏,嘴角溢出一滴血珠來。


    “瑲訣,我找到靈玉了!”


    洛苓的聲音傳出來。


    燕之衡唇角輕勾,貌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抬手拿大拇指擦去血珠。他轉眸,這時,洛苓正好從密室裏出來,她雙臂穩穩抱著一人,正是昏迷不醒的靈玉。


    望著這一幕,燕之衡瞳色一沉,有一瞬間,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龐,與麵前女子的容貌重合在一起,他心中狠狠一顫,瞳孔驟然緊縮。


    見燕之衡移動身形,目標直指洛苓,他目光一黯,腳底生風化作流光疾馳而去,可燕之衡的速度卻是遠遠超過他。


    “洛苓!”


    洛苓意識到危機逼近之時,為時已晚,隻見一個紫衣殘影宛如鬼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她身前,她心中警鈴大作,碧落劍已經來不及召喚出來,她雙目淩厲,腦袋裏默念霜華術法訣。


    霎時,數枚冰針頓然出現在她眼前,猶如閃電劃破虛空朝燕之衡襲去。


    “乒乒乓乓!”


    燕之衡抬劍格擋的同時不忘翻身避開,機會是一瞬間的功夫便瞬移直洛苓身後。


    “你!”


    洛苓本欲要躲開,奈何此刻,雙腿無力,好像有千斤重的鐵球牢牢鎖住,令她動彈不得。她躲閃不及,隻覺得後脖頸倏然傳來一陣疼痛。


    然後,她隻覺眼前一黑,在昏迷之前,她懷裏好似空了,她眼角看到一個焦急麵孔,隨後,便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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