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二十八星鬥陣,乃是一種高級防禦法陣,蘊含七星、四象之陣法變數,複雜深晦,玄妙莫測。


    林凡當年在潛靈淵中,專門鑽研苦修過此法陣,外加上青老的悉心指導,讓他很快得以領悟其中的精髓。


    不過他當時一門心思隻在凝煉竅穴,提升修為上,修習陣法不過是一時好奇,並沒有想修煉此道。


    而且陣法之道艱深玄奧,哪怕是天賦異稟之輩,若無高人指點,外加深鑽細研,也恐難有何成就。


    為了不耽誤自身修煉,除了‘周天二十八星鬥陣’之外,他沒有再鑽研過其他的陣法,當然也包括‘北鬥七星陣’,但此陣恰好是關鍵所在。


    若是想要成功布置出周天二十八星陣,首先需要布置出另一種法陣,那便是‘北鬥七星陣’。


    而且是要在天地四方各布置一座,一方七星,四方合為二十八星,缺一或多一,方位的絲毫偏差都不可。


    林凡正是因為不通此陣,所以至今無法獨自布置出周天二十八星陣。


    而他自創的‘周天二十四星陣’,也隻是脫胎於此陣的一種殘陣,先不論防禦力如何,此殘陣本身就存在很大的破綻,怎能與真正的本陣相比擬。


    因此,林凡先前才會問朱長卿能否布置‘北鬥七星陣’,畢竟茲事體大,自然是要選用最穩定的辦法。


    “朱師兄慧眼,此陣的確是‘周天二十八星鬥陣’,若是發現有瑕疵之處,還望能不吝賜教。”林凡神色淡然,嘴角含笑。


    朱長卿麵露惶恐,連聲道:“不不不,‘賜教’二字實在不敢當,林道友既然能布出此陣,想必也精通陣法之道,先前倒是我眼拙賣弄了,若是道友不嫌棄,以後有機會可以互相交流一番。”


    不經意間,他已經將‘林師弟’換作‘林道友’,臉上布滿了謙遜。


    在修真界中,不論男女,也不管年紀大小,皆以修為實力為尊。


    修為境界相差不大,則以師兄弟或是師姐妹相稱,若是修為差距懸殊,則是以前輩和晚輩相稱。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較為廣泛的稱唿,無論男女老少,修為強弱,皆可稱之為‘道友’。


    修真者之間互稱道友,那是對彼此的一種認可,相當於將雙方提升到平起平坐的位置,可見‘道友’二字的分量是有多重。


    親眼見識了這座周天二十八星陣,朱長卿已經在心底裏認可林凡,甚至還有幾分佩服,因為他並不能布置出此陣。


    其實林凡除了會些普通禁製,以及這唯一的陣法,對陣法之道可謂是一知半解,與朱長卿相比,隻能是難以望其項背。


    此刻麵對他善意的邀請,林凡微笑著應道:“承蒙朱師兄看得起,我哪裏還敢嫌棄,屆時還請師兄能指點一二。”


    朱長卿頷首微笑,道:“從此你我以‘道友’相稱,‘師兄’二字以後就莫要再提,如若不然,朱某就當你是瞧不起我了。”


    “豈敢,豈敢。”林凡脫口而出,猶豫了一下,道:“朱道友盛情,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聞言,朱長卿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即抬頭打量法陣,不再說話。


    能結識朱長卿這般人物,林凡自然也十分欣喜,畢竟在他眼中,此人陣法造詣頗高,而且為人正直和善,尤其還會北鬥七星陣,這可是布置周天二十八星鬥陣,最必不可少的一環。


    所以林凡此刻已經暗自決定,等該做的事情做完之後,定要找朱長卿修習北鬥七星陣。


    周天二十八星鬥陣之外,幽瀛一夥九人站在青色光幕前,任憑他們使出諸般手段,一頓狂轟濫炸,也無法撼動法陣絲毫,最多是讓光幕上蕩起一陣陣漣漪。


    此時,在幽瀛的示意下,一夥人都相繼罷手,不再進行攻擊,一個個滿臉憤然,眼神陰冷至極。


    “你們這群廢物,也隻配躲在龜殼裏當縮頭烏龜,有膽就出來與我們一決勝負!”幽瀛氣憤交加,怒聲喝罵。


    林凡尋聲而望,雙目微凝,射出冰冷寒光,大喝道:“若真有本事就破陣進來,否則就別在那邊狺狺狂吠。”


    幽瀛聞之怒從心頭起,身為血神宗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平日裏高高在上,何時受過此等辱罵,頓時怒形於色,怒喝一聲:“小子!你找死!”


    說罷,運轉周身靈力,作勢欲打。


    在他身旁的幾人都是十大宗門弟子,皆是心高氣傲之輩,如何能忍得了這般侮辱,當即祭出法寶,施展法術,朝著薄如輕紗的青色光幕攻去。


    敬人者,人當敬之,辱人者,必遭辱之,這算是他們自找的。


    林凡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翹,隨即不再理會,目光轉向身旁的幾人,道:“諸位放心,憑他們之力,想要強行破開此陣,少說得要兩三日,我們正好趁此機會恢複實力。”


    說罷,他自顧自地在原地盤膝而坐,閉上雙眼,收斂心神,很快便入定修煉。


    見狀,魯大智、青陽子、朱長卿等人相繼坐下,並開始打坐修煉。


    漸漸隻剩下覃婷一人還在此站著,一雙美眸盯著那盤坐的白衣少年,心中五味雜陳。


    少頃,杏目一眨,口吐幽蘭,貝齒輕咬一下紅唇,旋即緩緩坐下,屏氣凝神,未久便已入定。


    此時此刻,法陣之外,各色光芒閃爍瘋狂,狂風大作,轟隆作響,青色光幕上如洶湧波濤,翻騰起伏,而法陣之內,卻似風平浪靜的水麵,不起一絲波瀾。


    仙鬥台西側,漢白玉石堆砌而成的觀禮台鱗次櫛比,坐在這一方的,都是修真界中的二流宗門勢力,以及一些特邀的散修。


    其中一座觀禮台上,最前排位置坐著少數幾人,除了正中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其餘的皆是年逾古稀的白發老頭。


    “宗主,這‘周天二十八星鬥陣’長卿尚還不會,那白衣小子卻能布出,著實有些不可思議啊。”一位枯瘦老頭驚訝道。


    旁邊的一位老者接話道:“是啊,此陣若無高人指點,沒個三年五載的難有所成,何況此子又如此年輕,難道修真界除了我們陣宗,還有其他精通陣法之道的宗門。”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周圍一陣騷動,接著傳出一片竊竊私語聲。


    在這座觀禮台上的正是陣宗,這是一個以修煉陣法為主的宗門。


    陣法與煉丹一樣,複雜深晦,玄妙莫測,即便身具天賦,修煉起來也並非一帆風順,而且需要耗費大量時間與精力,從而耽誤修為的提升。


    正因如此,修真界中幾乎沒人願意修煉這兩種法術,哪怕是以陣法與煉丹聞名的陣宗和丹宗,其宗門內的弟子也並不多。


    不過相比之下,煉丹倒是比陣法要受歡迎,畢竟丹藥不但能救死扶傷,提升修為,還能夠賺取靈石,而陣法的用途卻是極為狹窄。


    對於這一點,從丹宗與陣宗在修真界的地位更能體現出來。


    兩宗同為二流宗門勢力,丹宗卻能與一流宗門為伍,名氣與影響力更是直逼十大宗門,而陣宗哪怕是在二流宗門勢力中,也隻是毫不起眼的存在。


    其實丹宗與陣宗淵源頗深,千年之前更是私交甚好,弟子之間常有往來,隻不過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兩宗鬧出矛盾,從此便老死不相往來。


    這時,坐在陣宗最前排正中位置的中年男子突然開口:“不過是初窺門徑罷了,此陣有其形卻無其神,但應付眼下的危機卻是足矣。”


    聞聲,左右兩旁的幾位老者默不作聲,他們皆是陣宗的長老之流,潛心修煉陣法上百載,陣法造詣已達宗師級別,自然能聽懂中年男子的話中之意。


    形神兼備的周天二十八星鬥陣,那可是頂級的防禦陣法,許多一流勢力的護宗大陣也不過如此。


    哪怕是在座的陣法宗師聯手布置,也要費上不少功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若能布置出來,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寬闊的仙鬥台上,放眼望去,地廣人稀,如今少有光芒閃爍,狂風唿嘯,連打鬥之聲也少了許多,名額爭奪戰已接近尾聲。


    薄紗般的青色光幕,猶如堅不可摧的牢籠,被罩在裏麵的人正安心打坐,而外麵的人縱然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踏進寸步。


    “幽瀛師兄,若是在此消耗下去,恐怕對我們不利,還是先保住名額要緊。”


    青色光幕外,一位年輕男子提出建議,此人中等身材,尖嘴猴腮,正是先前幫助鄒鄍的那人。


    “屠敖師兄說得在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進入秘境之後,再尋他們報仇也不晚。”鄒鄍接話道。


    幽瀛瞪了他一眼,嗬斥道:“你還有臉說,連個化身初期的小子都對付不了,真是丟人現眼!”


    “我…”


    鄒鄍滿臉委屈,欲言又止,陰鷙的目光穿透青色光幕,射在那道白色身影上,心中的恨意加深幾分。


    “咳咳,不管怎麽說,鄒師弟所言不無道理,暫時忍一忍,報仇的機會多的是。”


    說話的是一位黑袍男子,此人姓苗名鯤,是巫毒教的翹楚之一,也是他先前將林凡打得吐血。


    幽瀛微微點頭,沉聲道:“好,我們走!”


    話音落下,以他和苗鯤為首的九人勢力轉身離去。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鐺!鐺!鐺!”,三聲嘹亮悠揚的鍾響在皇城內迴蕩開來,競爭慘烈的天元秘境名額爭奪戰也由此落下帷幕。


    這一刻,盤坐於法陣之內的林凡等人相繼睜眼,又不約而同地站起身。


    “此次多虧有林道友,我們才有幸奪得秘境名額,希望在秘境之中也能夠相遇。”


    朱長卿笑容滿麵,看起來十分高興,其他幾人也差不多如此。


    林凡謙虛地笑道:“嗬嗬,我們能堅持到這最後一刻,全憑諸位的共同努力,在下隻是做了一點力所能及的事罷了。”


    眾人頷首微笑,顯然都認同他的說法。


    覃婷銀牙輕咬著紅唇,臉上透出幾分掙紮之色,忽然神色一凜,似是作出某種決定。


    隻見她蓮步前移,走到林凡身前,欠身一禮,道:“林師弟,師姐先前言語多有冒犯之處,還望你能夠海涵。”


    見此情形,林凡神色一怔,顯得有些詫異,緩了緩神,道:“舊事過去就不必提了,我都沒放在心上,所以覃師姐也不必在意。”


    覃婷螓首微點,旋即轉身退了迴去。


    “朱道友,還得麻煩你幫忙撤陣。”林凡訕然道。


    “好說,好說。”


    旋即,合林凡與朱長卿等四人之力,才將這座周天二十八星鬥陣撤去,靈石柱自然是落入青雲戒中。


    軒轅殿前,姬玄從九龍金椅上緩緩起身,向前邁出幾步,來到石階前停下,掃視一眼,嘴角露出微笑,道:“台上所剩的六十三位幸運兒,你們以強大的修為實力,無與倫比的智慧,為自己奪得進入天元秘境的資格,本殿主要在此恭喜你們。”


    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接下來請你們迴各自的觀禮台上稍作休息,待午時三刻一到,正式開啟天元秘境。”


    說罷,便轉身走迴九龍金椅坐下,與旁邊其餘兩殿的殿主說著什麽。


    朱長卿等人與林凡道別之後,便動身返迴宗門觀禮台。


    值得意外的是,來了一位年輕的僧人,自稱是靈雲寺的弟子,奉師命前來請魯大智,後者也隻是詢問了兩句,旋即就隨這個僧人飛上了靈雲寺的升仙台。


    林凡則是與青陽子師兄弟三人一起,飛去了茅山道教的升仙台。


    天魔教升仙台上,夜無淵直視前方,目光落到對麵的一座升仙台上,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這位朋友倒是神秘的很,逍遙子的‘逍遙遊’,又精通陣法,且與茅山道教有瓜葛,實在是有趣。”


    “嗬嗬。”


    夜辰尷尬一笑,卻是沒有答話,此時他心裏也是一團迷霧,不過眼見林凡奪得天元秘境的名額,作為朋友也為他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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