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鬥台上聲勢浩大,異象頻生,漫天光芒絢爛奪目,尖銳唿嘯不絕於耳,場麵十分慘烈。


    法寶無眼,法術無情,不少修士帶著傷勢與不甘,或主動,或被迫的退出名額爭奪。


    起初的近千名修真者,如今已剩下不到一半,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人數還在逐漸減少,場麵也隨之少了些許混亂。


    仙鬥台上一處,林凡不露聲色,白衣飄飄,手中龍淵劍青光大放,灼灼劍芒如毒蛇吐信,見之毛骨森然。


    兩丈之外,鄒鄍神情凝重,蓄勢待發,口中微微喘息,陰森的目光直視著前方,心中驚疑不定。


    兩人交手不下百來迴,靈力與體力都消耗不少,卻依然是僵持不下,誰也沒占到一絲便宜。


    此時,鄒鄍有些疑惑不解,他記得莫子寒跟他說過,眼前這個白衣少年隻是一個無名小輩,根本不足為慮,而現實恰恰相反。


    在他看來,此人展現出來的修為實力,已經足以和十大宗門中年輕一輩的精英弟子相媲美,哪裏像莫子寒說的那般不堪一擊。


    鄒鄍倒沒有懷疑莫子寒故意坑騙他,隻是對眼下之事感到頗為棘手,原本將林凡踢出仙鬥台隻是順帶之事,他的最終目標可是六十三個名額之一。


    照這樣下去,別說是奪得天元秘境的名額,能否堅持到最後都已成問題,而在這種情況之下,若繼續與旗鼓相當的對手為敵,絕不是明智之舉。


    想到這裏,鄒鄍不禁心生悔意,若不是已經收了莫子寒三枚悟道丹,他必然就此退去。


    如今深陷於此,勢成騎虎,不過想要破解這兩難境地,鄒鄍倒也不是沒有對策,隻不過那樣做的代價太大,故而讓他感到為難。


    斟酌再三,鄒鄍忽然皺起眉頭,把心一橫,魚和熊掌若想兼得,隻能是竭盡全力一戰。


    “唉,此次算是倒了大黴。”


    暗自歎息一聲,鄒鄍突然神色一變,目露寒光,渾身上下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殺氣,旋即抬手朝著虛空一擲,一團血色紅光射入半空。


    林凡手持青光靈劍站在原地未動,臉上看不出喜怒,一雙漆黑的眸子望向空中。


    隻見那團紅光懸浮在空,其內包裹著一枚深邃鮮紅的玉石,拇指般大小,通明透亮,周身散發著血色光芒。


    此物名為‘血珀靈晶’,乃是一種天地奇珍,後經過血神宗特殊之法煉製,成為了一種極為厲害的攻擊法寶,也算是血神宗獨有的寶物。


    林凡雖然不知曉其來曆,但是他的靈識從上麵掃過,能清晰的感受到,蘊藏在這枚血紅玉石中的磅礴能量,絕非一般人力所能抵擋。


    雖然對此感到驚訝,但是心中卻是不慌,畢竟他也是一直在隱藏實力,若論手段和底牌,恐怕不見得會比鄒鄍弱。


    “哼,這都是你逼的,怨不得我!”


    鄒鄍陰沉著臉,冷言冷語,旋即運轉靈力,抬手指向空中的血珀靈晶。


    刹那間,詭異的血色紅芒衝天而起,磅礴的能量如滔天洪水般湧出,狂風唿嘯,靈氣暴動,大有排山倒海,風卷殘雲之勢,令天地為之變色。


    紅光漫天,威勢淩人,化為細長尖銳的血色光柱,如疾風驟雨般破空而下,勢不可擋。


    麵對來勢洶洶的攻擊,林凡抬頭正視,漆黑的眸子裏充斥著血紅色,神情愈發凝重,眼神中透著一絲驚懼,憑他的經驗與直覺,這道攻勢的威力恐怕不下於化神後期的全力一擊。


    不過雖然有一絲懼意,但他卻並不打算躲避,而且鋪天蓋地的血色光柱勢如雨下,短時間內也無處可逃。


    鋒利似劍的紅芒疾馳而來,虛空微微震顫,刺耳的破風聲不絕於耳。


    說時遲,那時快,林凡抬手將龍淵劍擲向高空,隨即左手一揮,戴在手腕處的一串五色石珠脫手飛出。


    此物正是昨夜在拍賣場,花七萬塊上品靈石,競拍得到的中品防禦寶器‘五彩琉璃珠’。


    此寶被祭在半空,林凡迅速運轉靈力,以雙手催動,隻見絢爛奪目的五彩霞光如輕紗般展開,一股祥和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砰砰砰…”


    血色光柱滾滾而落,不斷撞擊在五彩霞光之上,發出巨大的聲音如迅雷疾瀉,響徹四方。


    周圍狂風大作,唿嘯不止,薄如蟬翼的五彩霞光止不住的劇抖,卻是安然無事。


    林凡站立如鬆,神情嚴肅,目光中透露著堅定,發絲與白衣隨風飄動。


    突然,隻見他臉色一變,口中發出一聲悶哼,隨即嘴裏出現一股腥甜的味道。


    微微感到心驚,隨機吞咽了一下,臉色頓時恢複如常。


    此時他深刻的知道,隻要稍有一絲不慎,將會是萬劫不複,旋即定了定神,不遺餘力地運轉周身靈力,自雙手湧入五彩琉璃珠,霞光霍然更加璀璨。


    此時此刻,無數道目光聚集於此,四周的觀禮台,甚至包括仙鬥台上的不少修士都為之變色,此處的鬥法已經超出他們的想象。


    血神宗的升仙台上,一位坐在最前排位置,身穿血紅長衫的白眉老者橫眉怒目,氣罵道:“這傻小子幹什麽呢,如此輕易的就動用血珀靈晶!”


    “嗬嗬,俞長老息怒,或許是鄒師弟覺得對手太強,沒有把握取勝,故而才會使用。”依舊是坐在前排位置,一位俊美少年淡然笑道。


    隻見他說完後頓了一下,眼中掠過一抹疑惑,沉吟道:“不過的確是有些草率,既然沒把握取勝,為何還非要與此人糾纏,甚至不惜動用血珀靈晶,此舉實在匪夷所思。”


    此人身穿紅色黑雲紋長衣,麵如冠玉,眉目清秀,鬢角兩邊各有一縷烏黑發絲垂下,散搭在兩肩之上,眼神中有著放蕩不羈,眉宇之間更是透出一絲傲氣。


    俞姓老者此刻投來目光,臉色轉怒為悲,歎氣道:“唉,說到底還是修為實力不夠,鄒鄍若能及楚師侄一半,也就不至於如此費勁啊。”


    楚姓少年麵帶微笑,道:“俞長老過譽了,不過鄒師弟畢竟是從十人血獄中脫穎而出的弟子,所以倒也不必貶低他。”


    此人姓楚名天邪,乃是當今血神宗年輕一輩弟子中的翹楚,年紀不到三十歲,修為已至化神後期,而且久經殺伐,死在他手中的同門師兄弟怕是不下二十人,如今已被暫定為宗主的接班人。


    “天邪,此次入天元秘境,可是煉神化虛的最好契機,為師希望你能好好把握這次機會,盡快突破瓶頸。”


    說話的是坐在楚天邪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子,麵如刀削,棱角分明,劍眉之下藏著一雙細長鷹鉤眼,透露出陰冷寒光,此人正是當今血神宗的宗主,仇忘幽。


    “請師父放心,弟子自有分寸。”楚天邪信心十足地迴道。


    仇忘幽微微點頭“嗯”了一聲,旋即不再說話。


    與此同時,天魔教的升仙台上,夜辰雙眉緊鎖,神色略顯緊張,雙手緊緊握拳,手心裏都是汗水。


    他想到了鄒鄍是因何而去,卻沒想到他為了對付林凡,竟然連血珀靈晶這等寶物都用上了。


    這件法寶的厲害,他曾經也領教過,至今迴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所以此刻不由得為林凡感到擔憂。


    而在天魔教的升仙台之下,正是丹宗的觀禮台所在。


    莫子寒一直觀察著林凡他們的一舉一動,此刻麵若寒霜,陰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怒意。


    他原本以為請鄒鄍與虺蝰出馬,足以對付那兩個無名之輩,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


    虺蝰在與魯大智的打鬥中,起初還能一爭高下,但隨著佛門獅吼破巫毒蠱蟲之後,便呈現出節節敗退之勢,如今眼看就快抵擋不住。


    反觀另一邊,鄒鄍與林凡打得倒是熱火朝天,不過都是有來有迴,誰也奈何不得誰。


    當鄒鄍使出血珀靈晶之時,他還在心中暗自竊喜,不過轉眼便看見林凡祭起五彩琉璃珠,心中頓時轉喜為不安。


    雖然不知道五彩琉璃珠的威力如何,但那畢竟是一件中品級別的防禦寶器,加上林凡與鄒鄍的修為不相上下,血珀靈晶恐怕也難以有所作為。


    正如他所想的差不多,此時在仙鬥台上,林凡與鄒鄍打鬥的地方,方圓十丈之內除了他二人,再無任何一道身影。


    畢竟眾人都生怕被那狂暴的能量波及,成為兩人鬥法的犧牲品,所以早就四散開來。


    而此刻漫天的血色光柱逐漸減少,攻勢也在漸漸變弱,但那薄如蟬翼的五彩霞光依然絢爛奪目。


    “真是該死!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能讓他買到此寶!”


    莫子寒在心中憤然想到,不過他卻是低估了林凡的靈石財富,除非借丹宗之力,否則根本不可能阻止此事。


    仙鬥台上,鄒鄍麵色鐵青,雙目圓睜,雙手氣得直抖,他沒想到動用了血珀靈晶,竟然都奈何不得那白衣少年,心中已經將莫子寒咒罵了數十遍。


    就在此時,漫天紅光悄然消散,磅礴洶湧的能量也隨之散去,此方天地逐漸歸於平靜。


    鄒鄍身前三尺的高空中,懸浮著一枚鮮紅如血的玉石,此物便是血珀靈晶的本體,不過現在已經由於耗光能量,失去了血紅光澤,同時也失去了驚人的威力。


    這便是此寶的唯一副作用,其內蘊含的能量隻供使用一次,直到重新煉製之後,方才能再次使用。


    即便如此,血珀靈晶在血神宗中依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在修真界中也是名聲在外,普通的血神宗弟子根本無法得到。


    鄒鄍原本是想留到天元秘境中使用,卻不曾想到遇見林凡這個怪胎,更為可氣的是,還沒能把他怎麽樣。


    雖然結果難以接受,不過還是要麵對現實,鄒鄍緩了緩神,招手一引,失去光澤的血珀靈晶倒飛而迴。


    驀地,他臉色大變,瞳孔一縮,半空中飛來的不隻是血珀靈晶,還有一道青色閃電,迅疾無匹,轉瞬將至。


    “糟糕!”


    鄒鄍失聲叫道,不過他畢竟久經廝殺,經驗老道,遇事雖驚不慌。


    運起雙腳靈竅中的殘餘靈力,隨即微微後仰,猛蹬地麵,身體頓時暴退數丈。


    正當此時,那從天而降的青色閃電觸及地麵,發出“錚”的一聲清脆響,隨即青光散去,顯露出一柄三尺青鋒,劍刃清清如水,其上鑲嵌著七顆顏色各異的寶石,正是七星龍淵劍。


    林凡在祭出五彩琉璃珠之前,便將此劍擲入高空,蜇機待伏,本想打鄒鄍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的應變能力。


    眼見一擊落空,林凡並不灰心,手中劍訣一引,遠處的龍淵劍青光閃耀,劍芒灼灼,衝著鄒鄍疾射而去。


    此時,位於仙鬥台西側的一座升仙台上,最前沿位置擺放著幾把檀木大椅,其上端坐著幾人。


    其中有一人身穿灰白長衫,看麵相不過四十來歲,劍眉星目,豐神俊朗,一頭雪白長發垂於後背,棱角分明的臉上隱約有一抹悲傷。


    “不應該啊,七星龍淵為何會在這裏出現,此人是從何而得。”一道喃喃自語聲從此人口中發出。


    此刻,他麵露疑惑,目光所至的地方,正是林凡與鄒鄍鬥法之地。


    “徐副宗主,你剛才在說什麽?”坐在他旁邊的那位中年男子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不過是突然想起往事罷了。”徐副宗主淡淡地答道。


    中年男子點點頭“哦”了一聲,旋即將目光投向仙鬥台。


    他與這位徐副宗主相識多年,知曉他一些悲傷的過往舊事,所以此刻也沒怎麽在意。


    此時此刻,林凡正竭力控製著龍淵劍不停攻擊鄒鄍,哪怕是拚著消耗靈力,也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


    其實在這種混戰之下,像林凡這般與人殊死搏鬥屬於大忌,畢竟拚盡全力打倒一個,接下來就隻能任人宰割,所以盡可能保留自身實力才為上策。


    起初他倒的確是這樣做的,不過自打見識過威力恐怖的血珀靈晶,這種想法立刻就被否決。


    畢竟若是再經曆一次先前那般猛烈的攻擊,隻怕是承受不住,落得一個重傷出局的下場。


    所以林凡此刻就隻有一個想法,無論如何,不能給鄒鄍喘息的機會,並要將他擊敗出局,此舉雖然不計後果,但這是眼下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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