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沉,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山間的晚風輕拂,帶著幾分涼意。


    一片狼藉的空地上,龍泉從悲傷中緩過神來,低首俯視,眼神中充滿了陰冷與殺氣,旋即舉起手中的龍魂刀,聲色俱厲地吼叫道:“賊豎子,受死吧!”


    眼看金光閃閃的刀刃迎麵劈下,說時遲那時快,林凡眼中精光一閃,強忍著身體上的劇痛,一個側翻躲過致命一刀,同時抬起左手,屈指一彈。


    “嗯?”


    一刀落空,地麵上瞬間被劈出一條裂縫,塵土飛揚。


    龍泉還未從驚訝中反應過來,隻見一顆圓潤珠子疾射而來,散發出詭異的血色紅光,同時有一股濃烈的兇煞氣侵襲全身,讓他心驚膽寒。


    “這是什麽鬼東西!”


    龍泉神色驟變,眼神中迸出驚懼之色,心裏更是驚疑不定。


    這顆血光珠子正是噬血珠,為了尋得一線生機,林凡冒著遭受反噬的危險,動用了這件至煞靈寶。


    麵對突如其來的危機,龍泉也是措手不及,而且由於相距甚近,根本來不及防備,隻在微微愣神的一瞬間,噬血珠就擊中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躺在地上的林凡神情嚴肅,眼神淩厲,左手運起靈力,引入噬血珠中。


    刹那間,血色光芒耀眼奪目,將天色漸暗的此地染成一片血紅。


    濃烈的血腥之氣彌漫開來,聞之令人作嘔,滔天煞氣猶如驚濤駭浪,令人難以喘息,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聞之令人心悸。


    感受到身體裏的血液翻湧沸騰,似是要噴出體外,龍泉駭然失色,當即釋放出大量靈力,欲將噬血珠震開,可惜卻無濟於事。


    噬血珠貼在他胸膛上不動分毫,並釋放出強大的吸力,吸取著他體內的精血。


    驚慌之下,龍泉猛地抬起左手,一把抓住噬血珠,欲將其丟出去。


    隻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噬血珠入手的一瞬間,光芒大盛,無論如何去做,噬血珠如附骨之蛆,黏在手中紋絲不動。


    而且更令他驚恐萬分的是,體內的血液如洪水奔騰,不斷湧向左手,然後被吸入手中的血光珠子中。


    龍泉驚懼莫名,他知道如此下去,怕是會被吸幹精血而亡,隨即一咬牙,當機立斷地舉起龍魂刀,朝著他的左手一刀揮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劇烈的疼痛使龍泉麵目扭曲,齜牙咧嘴。


    左手腕處空空如也,鮮紅的血液如泉水般噴湧而出,在他左腳旁邊,躺著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掌,從掌中緩緩滾出一顆圓潤的珠子,泛著微微紅光。


    如此果斷的斷腕之舉,林凡為之愕然,不過他卻沒有絲毫大意,眼中寒芒一閃,抬手一引。


    不遠處,一道黑光疾馳飛來,正中龍泉後背,陰冷之氣瞬間侵襲全身,心神止不住晃動。


    龍泉驚魂未定,隻見眼前紅光再現,滔天煞氣令他幾乎窒息,噬血珠又一次擊中他的身體。


    血液翻騰,心神不定,龍泉滿臉的驚恐,眼神中浮現出懼怕之色,他現在已經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住…住手啊!”


    麵對龍泉帶有求饒般的嘶吼,林凡充耳不聞,對待敵人,他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更何況他此時也身不由己,體內奇經八脈中,黑氣與紅氣翻湧,正與靈力相對抗,兩眼泛著紅光,麵目時而痛苦,時而猙獰。


    龍泉神色痛苦不堪,如今身受重傷,麵對兩大靈寶的前後夾擊,根本難以抵擋,體內血液被噬血珠所吸取,絕望的眼神逐漸渙散。


    “噔”的一聲,光芒霍然消散,煞氣與邪氣也瞬間散去,攝魂棒與噬血珠失去靈力,同時掉落在地。


    “噗!”


    林凡噴出一口鮮血,眼前突然一黑,腦袋微微一偏,隨即就不省人事。


    他本就遭受重創,強行催動兩件靈寶,更是讓受傷的身體雪上加霜,此時不堪重負,直接昏了過去。


    “撲通”一聲,龍泉魁梧的身體撲倒在地,雙目圓睜無神,臉色蒼白如紙。


    渾身血液被噬血珠吸得一幹二淨,魂魄連同元嬰全被攝魂棒攝取,此刻已然是生機全無。


    …


    夜幕降臨,天際漸漸升起一輪明月,將清輝灑向大地。


    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頂,殿堂亭台,瓊樓玉宇,一片燈火通明,此地是中州修真界一個赫赫有名的宗門所在,名為‘淩天閣’。


    一座富麗堂皇的殿堂中,燈火輝煌,隻有寥寥幾人。


    大殿上方的檀木大椅上,端坐著一位老者,兩鬢斑白,麵貌莊嚴,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此人名叫龍天蒼,生性嚴峻火爆,修為實力高深,身為淩天閣的刑罰堂堂主,掌管宗門刑罰之事,是讓淩天閣弟子最為畏懼之人。


    “此次參加天元修仙會,閣主隻給刑罰堂十個弟子名額,不知在座的諸位長老,可有何高見呐。”


    大殿下方,左右兩側的木椅上坐著幾人,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卻是閉口不答話。


    大殿右側首位,坐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神采奕奕,眼中精光閃爍。


    隻見他微微偏頭,抬眼望向大殿之上,沉吟道:“堂主,距離修仙大會還有幾日,以我之見,不如舉辦一場修為比試,勝者前十人便可參加修仙大會,這樣對所有的弟子都公平,正好時間也來得及。”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得到了其他幾人的認可。


    “嗯,丘副堂主此法可行。”


    “如此也正好解解悶。”


    ……


    “嗬嗬,丘副堂主倒是與本堂主不謀而合。”龍天蒼微微一笑,道:“那此事就這麽決定了,刑罰堂明日舉辦‘修仙大比’,有勞諸位準備好比試的一切事宜。”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大殿之上,異口同聲地應道:“請堂主放心!”


    “嗯。”


    龍天蒼滿意地點頭一笑,忽而臉色微變,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問道:“今日堂會,怎的不見龍泉龍長老參加,不知你們誰知道,他去了何處?”


    殿下坐著的幾人,有的相視一眼,麵露疑惑,有的搖了搖頭,還有的竊竊私語,卻是沒有一人答話。


    見此情形,龍天蒼臉色一板,目光如炬,正色道:“怎麽,我刑罰堂一個長老不見蹤影,竟無一人知曉其去向,傳出去豈不是讓其他同門恥笑!”


    這時,大殿下方右側,坐在丘副堂主旁邊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麵向大殿上方拱手道:“迴堂主,龍泉長老是與堂中弟子巡山去了。”


    龍天蒼驚疑道:“他好歹也是宗門一堂長老,怎會跑去巡山。”


    “今日正好輪到龍傑師侄當值,龍泉長老有些放心不下,故而與其同往。”中年男子低著頭,心裏有些發慌。


    聞言,龍天蒼當即釋然,沉吟道:“哦,原來是這樣,自古慈父多敗兒啊,待他們迴來,老夫定要好好說道說道。”


    龍天蒼正是龍泉的爹,也是龍傑的祖父,此時他卻是不知道,兒孫兩人已經身死道消,無法再活著迴來。


    中年男子暗鬆一口氣,心中暗道:“龍泉啊,你可快些迴來吧,否則怕是隱瞞不住了。”


    此人姓丘名元,正是白天與龍泉一起的那中年男子,而龍傑的屍體,此刻就躺在他的儲物法寶裏,眼看龍泉至今未歸,他也是心急如焚。


    就在他剛坐下片刻,便有一道人影走進大殿,隻見他步履匆匆,神色緊張,似是有要緊之事。


    “稟告龍堂主,弟子奉閣主之命,前來有要事相告。”


    龍天蒼掃了一眼,麵露威嚴,淡淡地道:“有何要事,盡管說來。”


    “是!”


    這人應了一聲,拱手道:“今日在‘元神閣’中,發現四塊破碎的元神玉簡,其中兩塊是刑罰堂的。”


    此言一出,瞬間在大殿中引起軒然大波,在座之人都非常清楚,元神玉簡破碎意味著什麽。


    “什麽!是誰膽敢殺我們刑罰堂的人,真是不知死活!”


    “冷靜一下,事情尚還存疑,不要妄下定論。”


    “對啊,此事連我們都不知道,該不會是弄錯了吧。”


    ……


    眾人議論紛紛,猜測紛紜,唯有丘元一人低頭沉默,如坐針氈。


    “肅靜!執法堂中如此吵鬧,成何體統!”


    一聲大喝,帶著幾分怒意,大殿中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龍天蒼掃視一眼,旋即問道:“不知是哪兩人的元神玉簡破碎?”


    站在殿中的那名弟子低著頭,不敢直視大殿上投來的目光,囁嚅道:“是…是龍泉…長老,還有…龍傑師兄。”


    話音未落,大殿上方傳來“啪!”的一聲響,這名答話的弟子被嚇了一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大殿之上,龍天蒼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身材高大,麵露怒容,身後的檀木大椅已經化為齏粉。


    “破碎的元神玉簡現在何處?”


    “閣主讓弟子帶來了。”


    這名弟子迴答道,顫巍巍地伸出雙手,在他手掌中有些許玉石碎塊。


    龍天蒼探手一抓,玉石碎塊淩空飛來,打量一眼,忿然道:“果然是泉兒與小傑的玉簡!”


    驀然間,大殿中狂風大作,一股滔天氣勢洶湧而出。


    “說!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狂風撲麵,刮得臉生疼,這名傳話弟子頓時被嚇得臉色大變,哭喊著道:“龍堂主息怒啊,此事弟子並不知情,閣主也已經派人去查了。”


    “堂主,我看此事頗為蹊蹺,就別為難一個弟子了。”丘副堂主連忙出言相勸。


    龍天蒼滿臉怒火,眼神中殺氣騰騰,沉默片刻,忽然大手一揮,道:“你走吧。”


    聞言,這名弟子如獲大赦,道了一聲“是”,就急忙轉身,快步離去,這個地方他是一刻也不願多待。


    此時,大殿中鴉雀無聲,狂風已停,滔天氣勢也漸漸消退,不過彌漫在空氣中的濃烈殺意,卻是隻增不減。


    坐在大殿下的幾人麵麵相覷,不言不語,深怕惹怒到那位修為高深,脾氣暴躁的堂主。


    正當此時,丘元似是無法承受心中的壓力,隻見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大殿中間雙膝跪地,大聲道:“弟子有罪,請龍師伯責罰!”


    “元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丘副堂主霍然起身,神色驚怒,在他眼中,這個節骨眼上如此行事,實在是愚蠢至極,不過丘元是他兒子,怎能不管不顧。


    龍天蒼瞥了一眼,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問道:“丘元,你有何罪?”


    丘元並未迴答,在幾人目瞪口呆之中,他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具僵硬的屍體,擺放在身前。


    龍天蒼一眼便認出來,那正是他的孫兒龍傑,一刹那,滿腔的怒火,化為狂暴的能量席卷大殿。


    火光瘋狂搖曳,那坐著的幾人突然站起,身後的木椅頃刻間化為齏粉。


    “你最好給本堂主一個合理的解釋!”


    龍天蒼雖然暴怒不已,但是他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元兒,你快說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當看見龍傑屍體的那一刻,丘副堂主心中咯噔一下,不過他相信此事絕對與丘元無關。


    丘元深吸一口氣,旋即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講述,大殿中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丘副堂主走到他身邊,指著臉龐喝斥道:“你真是糊塗啊,如此大事也敢隱瞞,那人既然敢在淩天閣殺人奪寶,又豈能是無能之輩,愚蠢!真是愚蠢至極!”


    丘元低著頭,心中後悔不已,低聲道:“爹,我已知錯,若是早知如此,我定會與龍泉一同前去。”


    “現在知錯有何用!修行數十載,真是越大越愚蠢,老夫以刑罰堂副堂主的名義,罰你去挖靈石礦三年,此次天元修仙大會,你也不必去了。”


    丘副堂主連罵帶罰,一氣嗬成,他如此做除了發泄心中的氣憤,更多的是為了保護他兒子。


    丘元對此倒也沒有任何怨言,恭聲道:“是,弟子領罰。”


    龍天蒼此刻也緩過神來,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知道並不能完全怪罪丘元,不過事已至此,也懶得多說什麽。


    從大殿上走下,抬手一揮,龍傑的屍體便消失不見,旋即一揮拂袖,朝著殿外走去。


    見狀,眾人急忙追了上去,相繼勸說道:“修仙大會在即,請堂主三思啊!”


    “哼!”龍天蒼冷哼一聲,喝道:“幹什麽!我這是去見閣主!”


    說罷,身形一動,猶如疾風般奔出大殿。


    幾人相視一眼,旋即立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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