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禦劍淩空,周圍的雲霧與他們背道而馳,快速的向後方飄去,一陣陣狂風從身體兩側疾馳掠過,耳邊似是有鬼哭狼嚎之聲,其下是一片雲海,時而能看見危峰兀立,山川河流,大為壯觀。


    李清風站在劍尖之處,隻見他神情自若,任由陣陣強風刮過,吹動衣擺與發絲,看上去甚是飄逸灑脫。


    林凡立於他的身後,目光不時的朝著身體兩側下方望去,神色鎮定,而站在他身後的周子恆可就不一樣了。


    隻見他雙手死死的抓在林凡腰間,雙目緊緊地閉著,狂風唿嘯,臉上的表情因此變得扭曲,也不知是身體發冷,還是內心膽怯,身體止不住的在發抖。


    林凡似是感覺到自己腰間的那雙手在顫抖,扭過頭去,看著瑟瑟發抖的周子恆,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暗暗想到:“這位周師弟想來是因為心中過於害怕,還有就是修為不夠,無法使用靈力護住自己,所以才會出現這般姿態。”


    看著他,林凡就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初林風第一次帶他禦劍飛行之時,也如同這周子恆一般,嚇得不敢睜開眼,不過因為有著林風悉心的指導,加上當時他已是築基中期修為,靈力外放可以護住周身,所以很快就適應了禦劍淩空飛行。


    由於風聲過大,所以林凡隻得朝著他大聲的叫喊道:“周師弟,你別害怕,隻要穩住身體別亂動,不會掉下去的!”


    應是聽到了林凡的喊話,周子恆緊閉著雙眼,連著點了幾下頭,顫抖的雙手也逐漸的平穩了下來。


    李清風目視前方,淡淡的笑道:“嗬嗬,我們到了。”說完便控製著腳下的長劍朝下方飛去。


    林凡朝著下方望了望,發現除了白雲就是霧氣,哪裏有什麽山峰,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也沒有去問。


    長劍俯衝而下,穿透了層層雲霧,林凡這時才看見身下不遠處,有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雲霧之間,逐漸離得近了,那山間叢林密布,飛瀑奇岩,景色秀麗而又險峻,山頂之處,庭院殿堂,亭台樓閣,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


    三人落在峰頂的廣場之上,林凡便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腳下的這片廣場與林家祠堂那演武場差不多大小,四周很是空曠,廣場正前方有著二三十層石階,與廣場相銜接的兩側各有一根大理石燈柱。


    順著石階往上看,一座古樸的大殿矗立在那,兩扇紅木大門的頂端懸掛著一塊黑色的金絲楠木的匾額,上書‘雲霧殿’三個大字,這看上去雖沒有雲霞峰那座大殿恢弘的氣勢,但也頗有幾分威嚴之氣。


    看著林凡二人略顯驚訝的神色,李清風笑著解說道:“這裏便是雲霞山五峰之一的雲霧峰了,與主峰雲霞峰相比,這裏倒是顯小了些,你們現在所站的雲霧廣場便是山峰的正前方了,而這座雲霧殿是峰內議事或者接待貴客的,平日裏除了有弟子打掃,也就沒人了。”


    林凡與周子恆似是聽到了他說的話,相繼點了點頭,不過兩人的眼睛卻隻顧著看著四周的美景。


    李清風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兩位師弟隨我來。”


    兩人跟在李清風的身後,順著雲霧殿旁側的綠蔭小道一直走,不一會兒來到了一座大理石橋邊,此橋無座無墩,淩空而起,林凡站在這頭往對麵眺望,石橋徑直向前延伸隻能看見一半,另一端卻是沒入雲霧之中。


    踏上了石橋,林凡二人不時的在橋兩側來迴穿梭,伸出頭去向下探望,隻見橋下也是雲霧一片,根本看不清下方真容,隻是隱約有水流之聲從下麵傳出。


    李清風帶著笑意迴頭看了一眼,似是想起了當年自己入門之時也如同他們這般好奇,旋即開口道:“此橋名為‘雲橋’,是前山通往後峰的必經之地,橋身乃是用陣法禁製固定而懸浮空中的,橋下是‘雲水澗’,將這雲霧峰隔成了兩處。”


    約莫走了一刻鍾,三人終於走到了雲橋的另一端,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麵高大的青石圍牆,幾乎要抬頭仰望,左右兩端皆是藏於雲霧之中而不得見。


    林凡此刻在心中暗暗嘀咕道:“這裏到處都是雲霧籠罩,肉眼可見範圍太小,難怪叫雲霧峰了,真是名副其實。”


    位於他們正前方有著兩扇大木門,是虛掩著的,跟著李清風走了進去,眼前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大道,一直向前延伸,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周圍有花草樹木,亭台樓閣,與先前禦劍在空中看見的差不多,隻是隔得近了,看的更真實一點。


    走過了一道拱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庭院,看上去與那雲霞峰的庭院頗為相似,順著庭院中的迴廊先前走去,又是一道拱門,穿過拱門,是一個新的庭院。


    “這些庭院便是雲霧峰弟子平時生活起居之處,隻不過都空了很多年了。”李清風淡淡的說道,表情似是有些無奈。


    周子恆倒是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默默的打量著,林凡卻是忍不住的問道:“這麽多的房舍難道都是空著沒人住麽?”


    其實一路走來這麽長時間,他的心中早有疑惑,新人大典之時那廣場之上的弟子明明有千人之眾,而如今他在這裏,除了李清風與周子恆,沒有見著一個人,這雲霧峰怎麽說也是五峰之一,難道連幾個弟子都沒有麽?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李清風苦笑一聲,道:“兩位師弟有所不知,如今的雲霧峰人丁單薄,實力也是在五峰中最弱,現在加上你們與師父一起才不過八人而已。”


    “什麽?八人?”林凡兩人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四目圓睜,似乎是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這也無怪乎他們如此驚訝了,這堂堂雲霞宗中的一峰,弟子加上師父竟然隻有八個人,這若不是親眼見李清風所說,任誰也不會輕易相信的。


    “唉,既然說到這了,便給你們說說師兄所了解的一些往事。”


    李清風歎息了一聲,便繼續說道:“自開宗祖師雲霞真人創下這雲霞宗,已曆經九百餘載,有八代弟子,師父是第五代弟子,而我們是第六代。”


    “雲霞真人?”林凡心頭一驚,不由自主的疑聲道。


    “嗬嗬,我說的是開宗祖師,並非如今的宗主,這個道號就如同世俗界中世襲的王侯將相一般,隻是人換了稱唿沒變而已,其餘諸峰皆是如此,明白了麽。”


    林凡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接著聽李清風說道:“我雲霞宗在這東州修真界也是正道翹楚,隻可惜在五十多年前的一場大劫,宗門力量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上一任宗主及四位峰主,與其門下的長老和諸多弟子,全部喪生於那場浩劫之中,隻有極少數的人逃過那一劫,師父便是其中之一。”


    林凡與周子恆兩人聞言皆是臉色震驚,那到底是一場如何的浩劫,竟然使得一個偌大的宗門之中,頂尖人物全部隕落了。


    於是林凡有些好奇的問道:“不知是何劫難,竟然如此恐怖,莫非是被強大的門派攻打了麽?”


    李清風麵露思索,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是偶然間聽師父說起的,據說在五十多年前的東州極北之地,出現了一座數千年前的上古遺跡,裏麵有許多珍貴的上古法寶、丹藥、法術等修真寶物,此事在當時震驚了整個修真界,不隻是東州,就連那遙遠的中州據說都有許多修為強大的修士前去爭搶寶物。”


    聽到這裏的時候,林凡心中“咯噔”了一下,低頭瞄了一眼掛在胸口的軒轅玉墜,心下想到難道這麽巧合麽。


    “據說,上一任宗主幾乎傾盡全宗之力前去那遺跡之地搶奪寶物,隻留下一部分弟子看守宗門。”


    “其實不僅僅是雲霞宗,東州修真界中但凡有點實力的門派都參與了那次遺跡寶物搶奪。”


    “隻不過當時去搶寶物的修真者太多,修為強大的更不在少數,當時師父修為不過才元嬰期。”


    “據他所說當時所有的修士如同入了魔一般,無論正邪,都在為了爭搶寶物而廝殺,場麵一度瘋狂,太過於慘烈。”


    “師父因為受傷過重昏死在了死人堆裏,等他醒來之時,身旁隻有遍地的屍體與鮮血築成的長河。”


    “師父不敢在那停留,便返迴了宗門之中,後來也有少數的人逃了迴來,最終所去之人十之八九都隕落在了那遺跡之中。”


    林凡心中當即明了,李清風所說與玄老說的差不多,隻是角度不一樣而已,玄老是親身經曆,而李清風隻是聽說,心中感歎這場劫難竟然波及如此之廣。


    “雲霧峰的師祖與幾位師叔伯在此浩劫中喪生,隻留下師父這一個五代弟子。”


    “師父也就順理成章的當上了雲霧峰主,他老人家也是如今這幾位峰主中唯一經曆過那場劫難之人。”


    “據說自此之後,師父就跟變了人一樣,除了修煉,也不管峰內事務與門下弟子的修煉。”


    “久而久之,門下的弟子紛紛轉投其餘峰下,雲霧峰的弟子也越來越少,至今隻有寥寥幾個了,你們也是自我入雲霧峰以來唯一兩個主動投入門下的弟子。”


    李清風說完之後,長長的唿出一口氣,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微微愣神的兩人,道:“雖然雲霧峰的弟子沒有其餘幾峰多,但正因為如此,入我雲霧峰的弟子都算是師父的徒弟,是雲霞宗的六代弟子,往後那些七代正式弟子見了你們都要尊稱你們一聲師叔,八代弟子更是要叫你們師祖,而且修煉資源也比他們多,正所謂有失必有得,所以你們也不必對此感到失望。”


    林凡與周子恆笑著點點頭,其實林凡心裏一點都沒失望,他先前隻是覺得這一峰之上隻有八人而有些驚訝,至於輩分之事他也不是很在乎,關鍵就是要修煉資源多,這樣才能快速的提升修為,而且仔細想想,人少也沒有什麽不好,至少很是清靜,畢竟他也是個喜靜厭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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