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迴到時輪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而追風和若笙早已在大鄉鎮等待他的到來了,同時在場的,還有除了張曦外的每一個重要成員,看的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憂心忡忡。


    天忌這一步走的實在是太狠了,斷了張濤的前路,同時也要利用他和夜陌之間的矛盾攪亂張濤的後路,而此時,天忌暴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對於張濤來說,是一次從未有過的巨大考驗。


    隻不過,當眾人看到張濤臉上的表情時,卻發現對方明顯很輕鬆,而此時若笙的臉上表情一動,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取經迴來啦?”


    若笙的話讓張濤笑著點點頭,不過最讓他擔憂的問題雖然有了突破口,但是實行起來,仍舊存在著很多未知的變數。


    “天忌的領土你們考察過了嗎,可有什麽變化?”


    這是張濤目前最關心的問題,其實他的心中有一句話沒有說,因為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之前差一點就和夜陌結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而從那個時候開始,張濤就對夜陌和天忌這兩個人更多了幾分警惕。


    一定不能將這樣的對手徹底逼到死角,至少也要留給對方一線生存的空間,因為破釜沉舟之後的反抗,很可能不是自己和他的兄弟朋友可以承受得了的。


    如果說,張濤是站在天忌的角度上來思考,那麽天忌若是想將他的天國慢慢的發展為一個強大的帝國,那麽循序漸進,合理的利用和累積資本,是明智的選擇。


    但是如果說,天忌意識到張濤和他背後的禁忌力量的存在,將會是他未來甚至在不久之後就已經是他最大的敵人的話,那天忌還能保證如張濤預期的那般和平發展嗎?


    張濤不敢去想象,如果有一天天忌也如同夜陌那般,感到被張濤逼到絕路的時候,破釜沉舟一般的將所有擴充的人口全部加入到文化發展的席位之上,放棄了其他所有一切的發展空間,一門心思的擴充領土,甚至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來徹底抑製他未來的生存空間,到了那個時候,他又該怎麽辦?


    難不成,真的要跟天忌決一死戰嗎?


    所以說,張濤的心中有很多的隱患,但是這些話他不方便說,甚至根本就不能對任何人提及,因為就連他自己,光是想一想,就感到毛骨悚然。


    “暫時沒有任何的變化,我已經讓人暗中測量過了,天國的領土範圍和我們如今的差不多。”


    若笙的話讓張濤點點頭,而此時的追風挪動了一下嘴角,似乎有話想說。


    “追風,你是想說,我們現在應該發展科技了嗎?”


    追風被嚇了一跳,但立刻就肯定的點了點頭,部落屬性還是太局限了,隻有進入了啟蒙時代建立國家,才能獲取更大的發展空間,和對未來隱患的應對措施。


    追風的考量無疑是最正確的,不過,張濤的心中仍舊有著一重保證,那就是他和馮智之間所構思出來的那個“絲綢之路”的設想,如果他們能夠連成東西兩方的經濟貿易路線,將會讓這條線上所有時輪中的玩家,使用他們的貨幣。


    如今,天忌的領土還沒有將大鄉鎮的入口封死,所以在此之前,張濤必須要和馮智見上一麵,探討出一個應對的策略。


    就在張濤轉頭的時候,直接映入眼簾的一張臉,讓他為之一愣,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馮智的出現,讓張濤的臉上流露出了更燦爛的笑容,但是隨即他的笑容消失了,因為他在馮智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猶豫。


    馮智會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任何的懷疑嗎?


    不會,作為馮智,他是那個將初衷貫徹到底,不看到成敗不會收手的狂人,國家戰爭甚至於時輪中的戰爭都不是他的主要戰場,從那份資料中可以看出,馮智是一個在台麵下贏麵最大的人,他是典型的兩套標準,台麵上的唯心主義者,台麵下的唯物主義者。


    但是,這一刻,張濤卻從馮智臉上的猶豫中看到了一絲讓他倍感心驚的可能,而在他的腦海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念頭,而這個念頭,讓他感到無比的驚駭。


    “鬼手,借一步說話!”


    馮智和張濤走到了一側,而此時,張濤的心中已經將他想說的話全部壓下,平靜的等待著馮智口中的結論。


    “張濤,抱歉,我想,我們之間的合作,從今天起一筆勾銷!”


    雖然說,張濤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是這句話從馮智的口中親口說出,帶給張濤的震動,是無以複加的,是什麽讓馮智對於自己初衷的改變,又是什麽能夠打破一個狂人內心狂熱的堅持。


    “是天忌?”


    張濤此時的語調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詫,因為他此時實在是太平靜了,他甚至沒有怒斥馮智背信棄義的念頭。


    “張濤,給你一個忠告,若是可能,不要跟天忌作對!”


    馮智的話讓張濤在心裏苦笑了一聲,果然,又是天忌,像他這樣的人,不動則已,一動便是雷霆風暴,他先給了張濤一個阻撓夜陌的定心丸,而後挑動起了張濤和夜陌之間仇恨的怒火,隨即他用文化擴展疆土的策略來限製張濤未來的發展,如今,又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方法,剪除掉了張濤在時輪中最大的盟友。


    “下一次見麵,就是在戰場上了!”


    馮智說完了他想說的話,轉頭離開,而在他快要走遠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背對著張濤,再次開口。


    “最後送你一個消息,你送給夜陌的那1200塊錢,想必此時也已經打了水漂!”


    馮智走後,比起他之前的一番話,最後“友情贈送”的那個消息已經無法讓張濤的心中產生任何的波瀾了。


    他知道,這一局他又輸了,不過最大的收獲就是,讓他徹底的看清了天忌的嘴臉。


    此時,追風、蝴蝶等人都跑了過來,馮智的獨自離開讓很多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而此時,張濤好似還沒有迴過神來一樣,自他的口中說出了一句話。


    “下一次見麵就是敵人了嗎,嗬嗬,那還真是期待啊!”張濤知道,如今的他已經陷入了一個萬劫不複的地步,在此時無論他走哪一條路線,都已經晚了,如果從經濟轉型到科技,恐怕天忌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他發現,自己還是太仁慈了一點,在他設身處地的還在為對手考慮的時候,對方卻是打著要從根子上將他徹底除掉的心思。


    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沉悶,此時他們也和張濤是同樣一種心思,到了如今這個局麵,他們空有大筆的資金,和每天如果印鈔機一般自動收獲的金幣,掌握了時輪中的物價,又有什麽用呢?


    這些錢,他們隻能從普通玩家那裏獲取到一些恐怕早已落伍的物品材料,和那些無法顯示出時代特性的武器。


    而隨著時輪的時間進程,會有更多的玩家選擇加入到那一個個的國家當中,而不同的國家之間,會開通商品貿易,他們會從其他玩家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他們之前逐漸累積的貨幣優勢,也將慢慢的失去。


    因為,天忌和夜陌可以和任何一個國家建交,但是唯獨不可能讓張濤和他的蜀漢部落繼續坐大,可以說,時輪中任何一個玩家,在建國這個方麵都是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並不存在任何的優勢,而唯有張濤,有一個龐大的身份背景和絕對的人力資源方麵的優勢,如果讓張濤坐大,還能有誰能夠比他更了解建立一個國家的方方麵麵呢。


    張濤此時很頭疼,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在張濤的耳邊響起。


    “小濤!”


    聽到這個聲音,張濤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指路明燈一樣,猛地轉頭,立刻就看到了李叔的身影,而此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個很少出現在時輪中的中年人。


    當張濤和大家七嘴八舌的將目前的局麵跟李叔說明之後,目不轉睛的盯著李叔臉上的神態變化的時候,卻看到李叔咧開嘴一笑。


    “我道是出了什麽大事,小濤,難不成這就讓你打起退堂鼓了?”


    李叔的話讓張濤臉上的表情好似如同高空墜落一般,徹底的穩定了下來,他忽然感到無比的慶幸。


    李叔跟著父親二十多年,從一個門第學生走到了秘書的位置,在張濤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從一個小縣城的出納走到了今天,他的經曆堪比張父一樣的傳奇。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張濤父子間關係一度到達了冷戰的地步,而李叔卻是介於張濤父子之間,唯一的一道橋梁,甚至比起張曦來說,具有更大的便利性。


    而張濤更是將李叔當成了他的親人一般,在很多他無法解決的問題上,都有李叔背後運作的影子,恐怕在李叔的心中,也將張濤當成了一個溺愛的紈絝孩子吧。


    “你說天忌想用文化侵蝕,擴張領土來限製你未來的發展空間,這一點先不說,但是小濤,你對‘黨’的概念有多少?”


    張濤一愣,他聽的出,李叔口中的“黨”和人們熟知的“黨”並不是同一個概念,此時他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卻立刻搖搖頭,他的話帶有自己的一些觀點,可能是提出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對於追風、若笙等人,卻容易造成一種誤判,而張濤此時,要讓李叔的意思明白無誤的傳達給若笙等人。


    一旁的賀楨在鄧叔叔的附耳幾句之後,立刻就顯得非常的激動,也許在若笙和追風還在猜測這個李叔的身份時,鄧叔叔已經憑借人生閱曆從張濤對於李叔的尊敬中察覺到了什麽,而像李叔這樣的人口中說出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是萬金難求。


    “在工業時代以前,英國的議會隻有兩種人,皇權和神權,而這兩種概念其實又可以合並為一,但是,工業時代以後,英國社會出現了一個新興階級,資產階級,慢慢的,資產階級成為了這個社會的一個重要階層,幾乎是所有的社會財富的創造都有這個階層的參與,所以,他們的政治訴求也就越來越高,說白了就是希望議會能製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政策。”


    李叔頓了一頓,又開口道。


    “但那是不可能的,無論是神權還是皇權,隻會維護自己的利益,他們肯定不可能主動的給資產階級讓步,那麽作為資產階級來說,該如何爭取到議會中自己的席位呢?”


    李叔說完看向了張濤,此時張濤沒有猶豫,這段曆史他知道的很清楚,想必對於賀楨和鄧叔叔這樣的奸商來說,也是再清楚不過,不過此時他們肯定不會越俎代庖替張濤做出迴答。


    “發動群眾!”


    李叔點點頭,繼續開口道。


    “後來皇室被搞得焦頭爛額,就跟資產階級談判,說同意滿足給資產階級的政治訴求,但是必須保留皇權和神權,於是,資產階級同意了,那麽資產階級也就不鬧了,窮人們感到自己達到了目的,也就散了,至今英國仍舊有皇室,而且皇室沿用的也是神授君主製。”


    “但是……”


    李叔的話鋒突然一轉,前麵鋪墊了那麽多,此時張濤知道,重頭戲要來了,而前麵這番話,更多的是對若笙和追風、燕雲亂說的,因為李叔知道,他不可能長時間的來時輪當中,所以張濤的這些夥伴,便是未來輔佐張濤這個領導人的元老,讓他們能夠知道的多一點,也便於張濤開展工作。


    “資產階級成功入主議會之後,階級矛盾就此解除了嗎?沒有,而是轉變成了資產階級內部的矛盾,一開始,議會裏的資產階級大都是一些工廠主,後來,隨著工廠越做越大,社會產生了一種細節上的分工,就是說產生了這麽一波人,他們專門從事為資本家在議會爭奪利益的人,這部分人是從商會逐漸分離出來的,商會,就是從事同樣生產的工廠的資本家聯合起來的一種團體,商會中分離出來這波人,專門在議會中為他們背後的一些資本家說話,而這波人組成的那個小團體,就被稱為‘黨’。”李叔的話讓在場眾人吸收沉澱了很長的時間,此時一旁的若笙先開口了。


    “所以說,西方的黨派是一種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因為要為他們的商業、貿易提供政治訴求,所以這樣的社會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就一定會建立起這樣的製度!”


    若笙的話讓李叔頗為驚奇的看了她一眼,很顯然,若笙的這番話,就等於是替李叔做了一個西方為何會出現多黨製的一種總結。


    “不錯,我國社會並沒有經曆一個自己民族企業繁榮發展的時代,所以自然的就很難出現一個真正代表了資產階級的黨派與相關的製度,這也是老百姓覺得我們不如西方民主的原因。”


    李叔笑著點點頭,張濤是他看著長大的,對於他的聰明也如張父那般清楚。


    “迴到你目前遇到的問題上來說,你說過,天忌有一群拋棄了個人意誌,名叫虎咆的整體,這群人在一起,用黨派的概念來說,天忌建立的天國,定然不會是一個民主國家,有的類似我國這種自上而下一言而決的製度。”


    李叔剛一開口,眼睛就是一亮。


    我國最無奈的地方就在於自己的民族企業沒有經曆過長足的發展,就被外國入侵打了個稀巴爛,而後來我國出現的也並非是“黨派”,而是“黨”,而出現的這些黨,目的在於奪得天下,而並非代表了誰的利益,就算那些實力較小的民主黨派,他們也是想簡單的成立一個聯合政府,然後一起治理國家,而並非要具體代表了誰。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


    天忌、乃至時輪中的很多部落或者國家,其實都是打著一統天下的口號,在未來必定會爭個你死我活,而對於每一個時輪中的部落領袖來說,他們沒有當過哪怕一天的領導,或者是有任何仕途的經曆,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一個黨派最適合走哪一條路。


    而無疑,這就是如今張濤最大的優勢!


    我國現在的一黨製其實是一種曆史的必然趨勢,改革開放的意思就是先發展經濟,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就必然會帶來一些內部的利益衝突,然後催生政治體製改革。


    有很多的東西,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不行的,也許很多時輪中的部落領導都知道建立一個國家,要怎麽怎麽做,可惜他們卻忽略了不同時代之下的國家,並非是一個完全一成不變的存在。


    而這,也同樣是張濤對於之前張父提出的發展經濟穩定物價的一些解讀上的誤區。


    李叔來的很及時,跟張濤提到了很多發展大方向上的東西,當李叔離開之後,張濤將目光放在了在場眾人的臉上,此時,陰霾仿佛完全散去了,李叔的一番話,讓很多人都豁然開朗。


    “鬼哥,那我們現在是不是不用發展科技啊?”


    追風的話讓張濤笑了起來,或許,在場真正能夠理解李叔話中含義的人並不多,也許隻有鄧叔叔能夠掌握一些大概,但也僅僅隻是大概而已。


    此時,在他身旁的燕雲亂有些失笑,而當他聽完李叔的話後,心中比任何一個人都充滿了驚濤駭浪,如果說他之前對於加入到張濤的蜀漢部落還有很大的質疑,那麽現在他就已經完全不必去考慮信任方麵的問題了。


    “追風,你小子還不懂嗎?李叔的話就是告訴我們,你的對手全部都是傻逼,而你要做的,就是正常一點,不要跟他們一樣的傻逼就行了!”


    燕雲亂的話讓張濤等人都大笑了起來,這個形容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如今天忌在做的事,至少在完全了解了李叔想要表達的意思之後,不就是一個傻逼正在做的事嗎?


    追風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雖然他還不是真正的懂了,不過很快他就用清澈的眼神看向張濤,隻要他的鬼哥下令了,甭管懂不懂,他隻要照做就行了。


    張濤此時想到了馮智,也許馮智是這麽多領導人當中,唯一一個還算清醒的,可惜此時的張濤也隻能感到有些遺憾了,因為馮智並沒能真正的堅持跟他走到底。


    “若笙,我們現在累積了多少金幣?”


    張濤看向若笙,若笙此時也早已等待著張濤的最終決定了。


    “8萬5。”


    這個數字讓主峰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筆錢如今和現實貨幣的流通比例是1:1,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懷揣著一筆巨款,而且這是完全屬於他們的純利潤收入。


    “好,這段時間,我們要將這筆錢利用起來!”


    此時張濤打開了部落界麵,眾人的目光隨著張濤的指示看到了中古時代中教育學這個東西,教育學研究完成後允許玩家用工業建造大學,增加部落50%的科研點數,同時可以和其他部落達成科研協定。


    本來張濤是準備和夜陌、馮智達成科研協定的,不過如今夜陌和馮智都已經公然的違背了他們之間的約定,那麽作為張濤來說,他此時已經得不到其他人的幫助,唯有依靠自己了。


    不過如今的好消息是,張濤給予夜陌的維護資金隻能支撐兩天的時間,而兩天過後,夜陌的大漠帝國就會陷入經濟負增長的階段,所有的國家屬性增加率隻有正常的四分之一,因此,夜陌的發展將會被極大的拖慢,他們至少在未來的一個月甚至於兩個月當中做不成任何事,而且他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一個人來自於時輪中金幣的資助,因為其他人也是自身難保。


    而天忌方麵,他自以為自己能夠避開夜陌的後塵,不過從張父和李叔的話中聽的出,天忌也隻不過是在硬撐而已,他和夜陌齊頭並進啟蒙時代,不可能騰出手來做了其他的事,而他將首都建立在豐台鎮看起來,也是恐嚇的味道居多。


    也許天忌真的會有其他的後手,畢竟之前他們的確有和張濤交易過一些中古時代的武器,甚至於天忌隱藏的很深,他們進入中古時代的時間甚至比夜陌等人還要早。


    不過,天忌想要複製我國這種製度,但是卻畸形的選擇了一條錯誤的發展道路,已經注定了他的發展不會太順利。


    那麽現在就隻剩下馮智了,因為隻有馮智的發展趨勢是最正確的,先累積資本來穩固部落各個方麵的正常運營,至少在馮智和張濤想要放手一搏的時候,不用去擔心維護資金而出現四分之一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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