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的一聲巨響,把工作室內正在熬製新的止血膏,填充庫存的雲苔嚇了一大跳。她手一抖,藥撒了,這爐膏藥算是廢了。自從準備打仗之後,她可是連著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就為了趕製這些膏藥。好不容易小戰役結束,大家可以喘口氣了,她也準備再備用一些,以防萬一,熬完手裏的材料,雲苔就準備迴頭補眠,沒想到……天殺的,外麵的那位不知道藥師煉製丹藥的時候是要保持絕對安靜的嗎?他難道不知道現在正在打仗,療傷藥比糧草更為珍貴嗎?


    雲苔臉色難看地走出煉藥房,想看看誰特麽活得不耐煩了?幾天沒睡好,虛火上升,雲苔的脾氣也跟著往上跑。


    外屋的房門已經四分五裂地躺在屋子中間,屋外視線寬廣,一個人也沒有!水鴻宇一臉鐵青地坐在圓凳上。他伸手拿茶壺倒水,沒想到茶壺居然是空的。水鴻宇怒火更盛,沒想到連一個小茶壺也欺負他!一甩手,茶壺脫手而出……


    很不巧,茶壺直直飛向怒氣衝衝準備找人算賬的雲苔……


    雲苔同樣沒有想到,這個人毀了她的製藥,她還沒找他算賬呢,這就直接上暗器了!還好她眼明手快,一看到有不明飛行物向她迎麵襲來,本能地下蹲,可惜腳下的平衡沒有掌控好,身體上肉最多的地方與大地來了一次結結實實地接觸。


    聽到聲音,水鴻宇也嚇了一跳,忙跑上前:“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


    這麽一嚇,一摔,還真把雲苔的怒火嚇走了不少。她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客廳的圓桌子旁,坐定,然後掩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好了,說吧,誰惹到咱們水二少了?值得你生那麽大的氣?”


    聽到雲苔的問題,水鴻宇的臉色再次變得很差。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蓬勃的怒火。看到雲苔那厚重的黑眼圈,水鴻宇愧疚心起,他知道她日夜不停地熬製止血膏藥,往大裏說,是希望戰場上能夠少死一點人,但往小裏講,又何嚐不是在幫他,他手下人的傷亡越少,他的安全係數也越,同樣獲得軍功的機會也越大。可是……


    一想到剛剛聽到的消息,水鴻宇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普通的泥土石頭構架的普通桌子又怎麽可能承受得住一名七級鬥士的一捶,可憐的桌子直接跑去投奔它的茶壺難弟去了。看到碎裂的桌子,水鴻宇的表情也難得地囧了一下,他不好意思地看向雲苔:“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雲苔再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我剛剛聽說,剛剛結束的戰役,錢承誌要獨吞所有的軍功。”水鴻宇一臉地不甘心。


    “所有的?”雲苔不相信地重複道。


    “所有的!”水鴻宇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宣泄不滿的渠道,開了頭之後,水鴻宇立刻滔滔不絕地將他知道的情況和不滿倒了出來:“……雖然大家都清楚這些個名門子弟來就是走個過場,順便撈點軍功。可還從來沒有見過吃相那麽難看的!”


    錢承誌……軍功……雲苔慢半拍的腦子裏終於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


    “憑借這次的軍功,那個錢承誌能夠升遷嗎?”雲苔突然問道。


    “怎麽可能。升值哪有那麽簡單的。更別說這次隻是一個小戰役,軍功算起來沒多少,但主要是一個態度問題。他這麽做,那讓我們以後還怎麽帶兵?大家……”


    “等等。”雲苔再次打斷水鴻宇的抱怨,“能借機把他調到其他團嗎?”


    “雖然這件事情還沒有傳開,但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瞞得住。其他團誰會要他,誰又敢要他?”水鴻宇給了一個希望渺茫的答案。


    “那也不一定吧,我相信想要抱緊錢家的大腿的人肯定有。如果把校尉的軍功也算上,他有沒有可能升遷?”雲苔反駁道,然後再次提出一個假設。


    對於這個問題,水鴻宇結巴了半天。讓校尉大人把自己的軍功讓出來,就算他肯,上麵審核的官員也不是傻子。不過這也讓誰鴻宇感覺得出雲苔似乎鐵了心地要把那個錢承誌給弄走:“是不是有些過了?這不過是一場小戰役,軍功也不多。而且這次的事情,火校尉其實也跟我暗示過。錢承誌這麽做,似乎是對我們上次捉弄他的反擊。也許下一次他就不會那麽幹了。”這話說得連水鴻宇自己都不相信。


    也就是升遷,肯定是沒戲,還是迴到老路,平調。但這依然需要仰仗校尉大人的大力周旋。


    “如果我把事情鬧開了,且不說火校尉的臉麵不好看,肯定也會給其他的長官不好的印象,對我以後的仕途百害無一利。”水鴻宇也冷靜了下來。準備就這麽算了,這次自認倒黴。


    “你知道‘拔苗助長’的這句歇後語的後半句是什麽嗎?”雲苔突然問道。


    “……什麽?”雲苔跳躍性的話題跨度太大,讓水鴻宇的腦子轉不過彎來。


    “死得快!”


    “呃。我、我說雲苔啊,你別嚇哥哥,千萬別做什麽過火的事情。”水鴻宇嚇到了,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雲苔的本名。


    “他的人品都差成那樣了,還需要我動手?”雲苔再次打了一個哈欠。


    “什麽意思?”水鴻宇問得小心翼翼。


    等雲苔解釋完,水鴻宇也坐不住了。再次敲響了頂頭上司住宿的大門。


    看到來人是水鴻宇,校尉火塗也有些不喜,之前的話難道算是白說了?怎麽又來了?不過他的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火塗也明白,水鴻宇這個年齡段的最是心高氣傲,而且偏偏他又有那麽點練武天賦、家裏也有些資產,小時候應該沒受過什麽挫折,一下子吃了一記悶虧,咽不下這口氣,人之常情。隻要這小子別一個衝動,把小事鬧大就成。


    “進來吧。”火塗拍拍水鴻宇的肩膀,準備好再次聽聽水鴻宇吐苦水。


    “那個……”水鴻宇準備以退為進,“校尉,我考慮再三,你能不能幫我轉到其他團裏,跟錢副校尉在一個團,我實在沒辦法帶手下的兵啊。”


    “看看,這是鬧情緒了不是?錢承誌能這裏能呆多久,你又要呆多久?這次看似吃了小虧,但這軍功做得那麽明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一迴事情,中尉,甚至太尉心裏還能不明白,以後還能少了你的好處?我之前說的,你怎麽就不記到腦子裏呢!”火塗露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知道校尉是為我好,不過……”水鴻宇咬咬牙,裝模作樣地四周張望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對火塗說道:“校尉,這兩年您真心待我不薄。您都開口了,我要是還為了這次的小功勳唧唧歪歪的,那就真是妄為您的栽培了。”


    火塗點點頭,看來這個水鴻宇還算是拎得清的人。


    “我迴去之後不甘雖不甘,但想也就這麽算了。但有些事情,真是由不得我。我收到消息,那個錢承誌為了提升實力,亂吃藥。”水鴻宇爆料。


    “什麽?這個消息可靠嗎?你該知道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火塗就是一愣,他也是一名武者,自然知道亂吃提升等級的藥物會有什麽後果。


    水鴻宇重重地點了點頭:“這種事情我敢亂說嗎。我們都清楚,以錢家的背景,這種事情不應該會發生。可跟我講的那人,是一名正式的藥師!”


    火塗的臉這才真的變了。藥師啊!雖然自從桑氏綜合醫院培訓藥師之後,東石城那塊的低級藥師有那麽點泛濫的趨勢,但那隻是一小塊區域的問題,在其他地方,藥師還是屬於稀缺職業,金貴得很。


    “你說城裏有藥師大人?而且和你有聯係?”火塗焦急地問道。


    “是。這位藥師大人受過我們家的恩惠,所以答應了母親大人,在我危難的時候出手幫一把。您也看出來,如果錢承誌在團裏出了什麽事情,背黑鍋的那個肯定是我,而且還是屬於殺身之禍的那種。”水鴻宇一臉無奈。


    “那位大人在哪裏?他……”火塗原本還想問問,那位藥師大人願不願意出手救錢承誌一命,到時候,他說不定也能承錢家的一個人情。可看到水鴻宇的表情,火塗就一個機靈,立刻清醒過來。他還真是太一廂情願了。人家是承了水家的恩情來幫忙的,錢承誌讓水鴻宇吃了一記悶虧,那位藥師大人不出手懲戒已經是寬大為懷了,還求人幫忙,怎麽可能?別他一開口,反倒是自己把人給得罪了。看來以後他要和這個水鴻宇打好交道啊。不過首要的,就像水鴻宇說的,要把那個姓錢的瘟神送走!要知道如果錢承誌在他團裏出了事情,固然水鴻宇逃不了一死,他這個校尉也難逃罪責,前途盡毀。


    “聽說靖晗營的第四團校尉對分給他的副校尉好像也不怎麽滿意。”水鴻宇點到為止。他來之前也不是沒有做功課的。


    “哦?那位副校尉有什麽問題?”火塗來了精神。靖晗營的第四團校尉名叫洛克,如果不是有個當太尉的舅舅,他能那麽快爬上校尉的位子?這兩人相互看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火塗決定,隻要這個副校尉問題不大,就換人。到時候出了問題,那可就有熱鬧可看了。


    “我已經打聽過了,沒什麽問題,就是膽小了一點。但是,膽小有膽小的好處,安全啊。那些人家裏原本就不指望他們能蹭多大的軍功,安全第一。話說迴來,有好的人選,一早就被選走、定下了,哪可能現在還讓我們再挑三揀四的?校尉,時間不等人啊!”


    “成,這件事情我跟中尉去說說。不過這位藥師大人……”


    在看到水鴻宇手掌心的藥師徽章之後,火塗最後半點遲疑也消散了。藥師徽章做不得假,而且也沒有藥師會將自己的徽章給別人用,因為徽章上存有藥師本人的一絲精神力,所以其他人想用也用不了,而且很容易被追查到。至於藥師身死之後,徽章上的那絲精神力也會隨之消散,徽章會變灰,除非再次迴到藥師公會重新注入新精神力,它才會再次被點亮。火塗不認為水鴻宇會冒著全族被藥師公會封殺的危險就為了對付一個錢承誌。


    “藥師大人不願意被打擾。如果不是因為事關生死,他根本不會管這件事情。”水鴻宇補充道。


    “我現在就去找中尉。”火塗揮揮手,在他看來,藥師大人的這種舉動才算是正常的,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藥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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