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睿並沒有出手阻攔,先不說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他其實也想看看隱居了這麽多年,理查德的聲望還剩下了多少。


    “還真是有活力呢,年輕人。”理查德朝著阻攔的衛兵微微笑了笑,“你們現任的國王應該還是布萊克吧,告訴他一個叫做理查德的故人來訪。”


    “大膽!竟然對國王陛下直唿其名。”一個衛兵露吼一聲,看上去還準備繼續將兩個人驅逐出去。


    但是在他的身旁另一個資曆要老一些的士兵似乎是明白了什麽,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您是鐵匠大師理查德大師?”


    “是我。”理查德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些許的笑意,人嘛,哪有不愛慕虛榮的呢?


    “您稍等我去給您通報國王陛下。”守衛頓時肅然起敬,要知道這位理查德鐵匠大師可是創造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鐵匠大師的稱號,而且最重要的,據說這位提江大師也是德克薩斯公國出生,算得上是他們國家的驕傲。


    “國王陛下有請。”那個老資格的衛兵立馬就進入了王宮內部,而年輕的衛兵此時卻還是一臉茫然,年紀輕輕的他早就錯過了理查德的那個時代,也根本沒有聽說過理查德這個人。


    理查德輕輕地走了進去,在衛兵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宮的書房,一個雖然蒼老但是精神狀態很好的老頭子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對著理查德點了點頭。


    “理查德大師,如果我記的沒錯的話,我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在30年前吧,在薇薇安與我的結婚典禮上,我還記得那時的你喝的酩酊大醉。”


    理查德苦笑著點了點頭。


    “你喜歡薇薇安,薇薇安也喜歡你,對吧?”這位國王大人倒是顯得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口就倒出了理查德來找他的理由。


    “是的,沒錯。”


    理查德再度苦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桌子上的一杯茶,他知道那是給他的。他端起茶輕輕啜飲了一口。


    “其實我並不喜歡薇薇安,在那天婚禮上我也知道他心有所屬,但是我並不在意。因為我需要她的家族的支持,至於我們彼此相不相愛一點都不重要。直到我的手下向我報告薇薇安送給你的那塊永恆之石時。”


    布萊克一口道破了真相,與原先兩人猜測的相反,布萊克不但是一個賢明的君主,更是一個十足的理性主義的君主,這種君主幾乎放下了所有的私人感情,一切以整體利益為主。


    “當我再次見到薇薇安的時候,他已經倒在床上陷入了永眠,而這場婚禮也成為了一場徹徹底底的恥辱。


    不過還算好,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薇薇安的家族並沒有另外一個嫡係的女性了,因此他們隻好選擇繼續支持我。你在此之下我順利地擊敗了其他幾位王儲,登頂至高。”


    說著,布萊克將整杯茶一飲而盡,眼神中帶著一絲的愧疚:“這件事埋在我心中好久了,大概二三十年了吧,如果你不來的話,大概還會被我繼續埋葬在我最深的記憶之中,這大概是我這一輩子做過的極為少有的錯誤選擇,為了達成我自己的理想,我錯誤的犧牲了自己的感情,同時也犧牲了別人的感情。”


    說著他站了起來,朝著麵前與他同樣蒼老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理查德冷眼旁觀這一切,但仔細看去,他的衣襟已被淚水沾濕,他的語氣裏帶著蒼老的哭腔:“能帶我去她的墓前嗎,我想要再去看看她。”


    “好!”布萊克答應了他。這也算得上是緩解他自己心中愧疚的一種方式吧。


    他招唿來了衛兵,在這些衛兵的護佑下,朝著王宮外走去。


    “薇薇安最後留下了一封信,雖然不太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我還是將她埋葬在她自己家的後花園之中。”


    理查德再一次淚流滿麵,布萊克可能不太明白,但他絕對知曉,那個花園是他和薇薇安相戀的地方,同時也是承載著他們的甜蜜與美好的地方。


    隻可惜,薇薇安已經不在了,曾經那個懵懂且無知的少年,現在也已經垂垂老矣。


    薇薇安的家在白可城的東部,是一棟占地麵積很大的宅邸,而且因為支持現任國王登上王位,整個家族的地位也因此水漲船高,因此,這個地方顯得更加令人高攀不起。


    不過這一切在布萊克這個國王麵前,都隻是浮雲罷了,通報了一聲,立馬這個家族的現任家主就畢恭畢敬的跑了出來迎接。


    畢竟布萊克這位國王,算的上是這麽多年以來德克薩斯公國最英明的國王之一了,在他的領導之下,整個王國的科技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同時農業手工業這些產業也在科技發達的同時被迅速帶動,依附著艾思帝國,靠著對外的各種貿易,十幾年來公國的收入幾乎翻了一倍。


    這位君主也被所有人愛戴著,甚至包括曾經支持他的各大家族。


    順著布萊克的腳步,幾個人前往了家族的後花園,一路之上,理查德對一切似乎都很懷念,畢竟他曾經在這個家族生活了好幾年,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也都曾經被他撫摸過。


    後花園中,美景如簇。群花怒放,芬芳的香味甚至有點刺鼻,各種草木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散發著一種自然之美,花園的正中央豎立著一個精美打造的墓碑,墓碑之上銘刻著一張薇薇安身前的畫像,墓碑旁,有一朵生鏽的蝴蝶栩栩如生,據布萊克說,薇薇安要求他為這朵蝴蝶,尋一個歸宿,和她永遠不會分離。


    吳睿似乎是知道了這朵蝴蝶的來曆,看理查德滿臉的淚水,這朵蝴蝶大概就是她在她故事裏所說的送給薇薇安的那件他最得意的作品。


    事實也自然如此,理查德緊緊擁簇著冰冷的石碑,嚎啕不已,他的手中死死捏緊這一塊石頭,石頭之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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