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部長,我曾申請過加入特管局。


    但被你們的總長親自駁迴了。


    駁迴原因是,我是空軍。


    現在想想,這也許是一件好事。”


    陸大校眼前的畫麵變得極為詭異,能見度低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兩人被困在了空中,無法到達。


    從二人無法給出非常有效的信息時,他就已然隱約明白了什麽。


    經過了幾分鍾的無效飛行後。


    460米。


    未亡人裝置給出了數據。


    距離生命信號,越來越遠了。


    異常境域在擴張。


    柯閉上了雙眼。


    “陸大校,我們試著返航吧。


    我們的行動,失敗了。”


    陸大校沉默片刻。


    “柯部長。


    我是個很普通的飛行員。


    曾經的我擁有極其嚴重的恐高症,還有其他心理障礙。


    我本不應合格。


    為了克服,我進行了大量的攀岩訓練。


    去乘坐過山車,跳樓機,甚至極限蹦極。


    最終我成功了,我覺的我並沒能克服我的心理障礙。


    所以我把整個城市的天空路線,都背了下來。


    後來我在訓練中,進行了上萬次的飛行演練。


    所以我說,也許我們這次行動還沒有失敗。


    請柯部長,為我進行行為矯正!”


    柯愣住了,但也僅僅隻有一瞬。


    “好。”


    520米。


    陸大校:“我即將進行...”


    柯:“錯了,我來為你調整裝置行為。”


    柯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剛剛陸大校的裝置操控至少出現了兩個顛倒,一個動作直接沒有完成。


    很明顯陸大校的感官出現了嚴重的錯亂。


    這絕對是致命的。


    450米。


    此刻的陸大校緊緊盯著距離。


    裝置顯示著各個部位,在他的感官中他的飛行前所未有的絲滑。


    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懷疑也許是柯出了問題,但距離和整體異樣的體感告訴他,這不對。


    飛行中難免會承受氣壓,身體內血液流動等不良反應。


    時至今日他依然會在某些時刻感到些許頭腦恍惚,可今天一點都沒有。


    這樣的感覺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否處於夢中。


    這種身處平地的感覺讓他反而內心警惕更甚。


    在他仔細的感受下,他的壓力越來越大。


    他沒能感受到自己的唿吸,甚至連正常心跳的感覺也已然丟失。


    恐懼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


    如果不是裝置上顯示自己的身體狀態還處於正常,他絕對無法平靜。


    同樣失去了感覺的,還有體表的溫度。


    但他什麽也沒有提,不能給柯增加壓力。


    他盡可能的壓下心中不適的感覺,雖然心跳和唿吸在平時一般不會有所察覺。


    可現在那完全消失的感覺,讓他感覺到了巨大的不安。


    這幾乎讓他無法平靜,他緊緊的皺著眉。


    可額頭卻未曾傳來任何感覺。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經失去了大部分作為人的感受,空蕩蕩的念頭和情緒被無限的放大。


    他隻能一邊將注意力集中在可能出現的危害,反複提醒自己來對抗生理不適。


    他努力的一遍遍思考如何進行接下來的駕駛飛機。


    好在每一個動作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幾乎是肌肉記憶。


    隻是現在需要用裝置來完成這一切,錯誤率被極大的增加。


    此刻的柯內心的不安感越來越大了,她的異常效應還沒有來。


    多次進入異常境域讓她的抗性增加了不少,但放在現在卻不是好事了。


    她多次比對著畫麵,肉眼的畫麵變得越來越模糊。


    這已經是第十六次矯正,陸大校的失誤越來越多了。


    距離230米。


    多次的操作讓機身變得越來越不穩定。


    柯的腦袋傳來了陣陣眩暈感,她毫不猶豫的給自己使用了亢奮類藥物。


    這已經是她無數次不考慮身體損耗的注射藥物了。


    隨著鎮痛類藥物的使用,眩暈感降低了不少,可顛簸已經快趕上拖拉機。


    飛機進入了大片的異常氣流中。


    柯的耳朵傳來了強烈的耳鳴感。


    陸大校的腦海已經爬滿了恐懼,他開始眼花了。


    “柯部長,我的視力嚴重受損。


    接下來我恐怕不得不,閉目完成操作。


    請及時矯正我的動作。”


    柯遲遲沒有迴應。


    “柯部長?”


    柯的耳朵隻剩下了耳鳴的異狀,還有類似於嗶的盲音。


    她什麽都聽不見了。


    她試著說話,卻發現遺忘了發聲的方式。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麽。


    她打出了幾個字上傳到未亡人裝置上。


    【抱歉,陸大校。


    我聽不見了。


    我已無法說話。】


    兩人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一個極限,這一刻柯更是被不安所籠罩。


    她急切的打字。


    陸大校艱難的試圖打字,可結果隻有一堆亂碼。


    這無疑不說明了他的操作,是無效的。


    顯然,一切的努力都結束了。


    她們的嚐試失敗了,同時,她們很可能無法返航。


    未亡人裝置的電量,剩餘時間,10分鍾。


    柯的努力的深唿吸著打出了字。


    【很高興認識你,陸大校。


    你已經做的夠多了。】


    剩餘距離118米。


    能見度已經低的無法看清任何東西,倒不如說他們能夠完成飛行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


    陸大校微微眯著眼,他的麵前是一片的模糊。


    麵前能看見未亡人裝置的畫麵。


    他操控著裝置做出了一個簡單的手語,他無法確定他的動作是否正確。


    但柯猛的睜大了眼睛。


    立刻開始打字。


    【我能看懂。


    任務,繼續】


    陸大校的比劃明顯不夠準確。


    但多次的矯正,柯能夠確定。


    飛機不斷地拉扯,沒人能想象這個過程有多麽艱難。


    因為誤操作的距離被追了迴來。


    140米


    130米


    110米


    80,50。


    兩人的神情越來越激動,就要成功了。


    30米。


    氣流變得平穩。


    機身猛的震顫了一下。


    砰的一聲從外界傳來,陸大校的心猛的一顫


    【警告,機體受損10%】


    飛機似乎在穿過某個空域時遇到了災難。


    隨著距離的縮短。


    他的眼睛已經徹底變得模糊了起來。


    但隱約能看見遠方的燈塔。


    柯呆住了。


    她看清了遠方的燈塔。


    距離3000米。


    他們都意識到了,真正的距離,剛剛才開始。


    【裝置剩餘時間5分鍾】


    沉默籠罩了兩人。


    柯耳邊的嗡鳴越來越大了。


    她極為艱難的打字道。


    【我們到達了穩定區域,異常區域成型了。


    我們恐怕,來晚了。】


    他們得症狀不僅沒有減輕,甚至加重了。


    陸大校比出了完全不正確的手語。


    但是柯看懂了。


    那意思是。


    繼續前進。


    為了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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