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波濤一劍空,冶金留取鎮龍宮。八方靈索懸坤軸,萬古蒼標定劫風。


    前方一座如同天劍一般的摩崖上,定劫劍三個大字扭曲了光線,顯出一種陰沉沉的氣息。一個高高大大的漢子從摩崖上飛身跳下,半空中一直仙鶴主動飛到其腳下,載著他飛行。


    他在仙鶴上高歌:


    鬆關桂嶺,望青蔥無路。費盡銀鉤榜佳處。悵空山歲晚,窈窕誰來,須著我,醉臥石樓風雨。仙人瓊海上,握手當年,笑許君攜半山去。劖疊嶂,卷飛泉,洞府淒涼,又卻怪、先生多取。怕夜半、羅浮有時還,好長把雲煙,再三遮住。


    怪哉!怪哉!


    荒山野嶺,怎麽又如此高潔之士!


    望山跑死馬!自離開了太湖,他就決意不在禦空飛行,盡量如同此時的凡人武士,一點一點武道,期待靈感迸發,推演出煉體術金丹之後的道路。


    他緊趕幾步走過數個山坡,見一座大鬆林,一條山路。隨著那山路走去,走了不到半裏,抬頭看時,見到一所敗落的寺院,被風吹得鈴鐸亂響。看那寺上的山門上有一麵舊朱紅牌額,內有四個金字斑斑駁駁,寫著大烏有寺。


    他徒步向前,又走了不到四五十步,過了座石橋。再向前看時,一座古寺,已有年代。


    進了山門裏,仔細看來,雖是一座恢宏的大刹,但應破敗崩損。


    鍾樓倒塌,殿宇崩摧。山門盡長蒼苔,經閣都生碧蘚。


    他看向腳邊一具枯骨,見枯骨旁一石頭透出半頁紙張,撿來一看,卻是一首絕命詩:


    賦性生來是野流,手持竹杖過揚州。飯籃向曉迎殘月,歌板臨風唱晚秋。兩腳踏翻塵世路,一肩擔盡古今愁。而今不受嗟來食,村犬何須吠未休。


    郭豐看完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此人說不得也是一位修行人士,可惜大限到來,誰也沒法阻擋。


    突然想起畢淑敏的一句話:我們都有完全不複存在的那一天。那時候,證明你我曾經存在過的證據,到哪裏去尋找?製造念頭吧!那些美麗的像鳥一樣在空中飛翔的念頭,假如它們真的充滿睿智,假如它們真能穿越時代的霧海,它們的羽毛就會被喜愛它們的人保存。


    他撿起石頭旁邊的一把方便鏟,為枯骨詩人挖了一個坑,用殿旁的一卷稻草把他裹了,覆土好好把他葬了。


    做完這些,他的心中非常平靜,並沒有什麽受了洗禮,要去悟道之類的。


    大雄寶殿中釋迦佛蘆芽穿膝,渾如在雪嶺之中,觀世音荊棘纏身,卻似守香山之日。


    任你萬千法門,都敵不過時間的流淌。也不知道西天靈山的佛祖、觀音等諸位大能知不知道下界的情況,想來他們是知道的,不過他們又能如何,隻能說幾句阿彌陀佛,佛渡有緣人罷了!


    隻修性不修命,萬劫陰靈難入聖!郭豐再次堅定了自己的念頭,肉身是一定要修煉的,崇玄署是一定要弄好的,要修就修煉入世法,那些佛道兩家的出世法還是不能為主。


    佛陀後麵的諸天壞損,懷中鳥雀營巢;帝釋天歪歪斜斜,嘴巴裏麵蜘蛛結網。沒頭羅漢,這法身也受災殃;折臂金剛,有神通如何施展。香積廚中藏兔穴,龍華台上印狐蹤。


    他入了寺,便先去尋找知客僧所在,隻見知客寮門前大門也丟了,四圍壁落全無。


    郭豐尋思道:“這個大寺,怎麽敗落成這樣?難道此地有什麽妖魔不成?”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那個踏鶴飛行的身影,還有插天巨峰定劫劍!


    他直入方丈所在房舍看時,隻見滿地都是燕子糞,門上一把鎖鎖著,鎖上盡是蜘蛛網。


    郭豐抽出寶劍,一把砍斷了,踹開房門,叫道:“還有沒有喘氣的?”叫了半日,沒一個答應。迴到香積廚再看時,鍋也沒了,灶頭都塌損。他把那把門口撿來的方便鏟放下,提了寶劍,到處尋去。


    找到廚房後麵一間小屋子,見幾個老和尚坐地,一個個麵黃肌瘦。


    郭豐大喊一聲道:“諸位大師為何躲在這裏不應聲,莫非有什麽苦衷!我在外麵喊了半日。”那老和尚搖手道:“不要大聲說話。”


    郭豐道:“我是路過的旅人,隻是來借宿一宿,有什麽關係?”


    老和尚道:“我們三日不曾有飯落肚,那裏有東西接待你?”


    郭豐奇怪了,他又沒說要吃喝,老和尚說這個幹什麽!他問:“我觀貴寶寺規模宏大,周圍市井也頗為繁華,怎麽你們會落到這個境地?”


    老和尚卻不理會他,搖頭晃腦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忍受的極限會是什麽樣子?老衲不知曉,如果有極限的話,老衲願意嚐嚐,讓自己在孤單到死之前明白孤單的幸福,或者不幸。”


    “你莫不是餓的出現了幻覺?”


    老和尚搖了搖頭,清醒一下道:“你有不是要去西天取經的王爺,我們為何要齋你。我這寺中師兄弟已經走散,既沒有吃食,也沒有被褥招待你。你還是早早離了,去別處投宿吧!”


    郭豐道:“不要亂講,你如此三番五次的阻攔,莫非這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老和尚道:“我好心勸你,你卻非要卷進來。我這裏是個非細去處,隻因是十方常住,被一個雲遊妖僧,引著一個妖道,來此住持,把常住有的沒的都毀壞了。他兩個無所不為,把眾僧趕出去了。我幾個老的走不動,隻得在這裏過,因此沒飯吃。”


    郭豐道:“既然如此,為何不上報官府!莫非那揚州府衙和他們勾結不成?”


    老和尚道:“書生!你不知這裏衙門又遠,便是官軍,也禁不的他。而且揚州府的太守賈雨村與和尚、道人還有舊,便是他們殺人放火,也沒人管得?”


    郭豐道:“這兩個喚做甚麽?”


    老和尚道:“他二人都來自青埂峰下,和尚喚作渺渺真人,道士喚作空空道士。”


    “二人什麽長相,有何本領?”


    “和尚癩頭和道人跛足!”


    郭豐聽了描述,覺得這兩個不像是善類,很有可能是邪道或者妖魔成精。今日若是沒有趕上也就罷了,既然趕上了,少不得要動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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