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剛獵說完後,端著一杯茶靜等郭豐的迴答。


    此刻金烏西移,陽光灑滿整個太湖,豬婆龍造型的大船在湖麵上悠悠前行,恍若在一片天空之鏡中穿梭遊走。


    辟塵道長,美髯公的急迫的樣子他都看在眼睛裏,但此時卻沒有任何要去迴答的意思,他早已經通過觀察發現幾個人中真正說了算的是誰,他在等,等麵前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人的迴答。


    郭豐看了看幾個人,有的想要他答應下來,有的很明顯想要拒絕,而那黑衣朱剛獵,話說一半留一半,顯然也是想著多給自己一些籌碼。


    不過這些都是人之長情,哪怕是修真煉氣後,也沒有辦法改變,仙人仙人,歸根結底還是人,不是仙。


    小狐狸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她的心意,怕他衝動之下得罪了金丹修士。不過怎麽會,他是無所謂的,長生不老泉,又不是長生不老丹,一個人吃了別人就不能吃。


    他正要答應下來,辟塵道長卻又說了話。


    “署丞,從前我還在煉氣八重時,一連卡在瓶頸期十年,最後不得已化名一個夥夫在紅塵中曆練,曾經目睹了一場別開生麵的事情,最後才破檻成功。”他說。


    幾個人聽到他起了頭,自然也不會打擾,於是紛紛穩下心神,等著下文。每一個練氣士破檻經曆都值得參考。


    辟塵道長說到這裏,臉上浮現了非常複雜的神色,好似那一段時間對他來說也非常難以忘懷。


    “那是我遊曆到明州,感覺比較累了,就在一個坊市租了房子住下。我要說的事情發生在房子的另外一個租戶,我叫他老於頭。那是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雖然從未見他說過有什麽大道理的話,但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人的赤誠、樸實。”


    “老於頭一家三口關係比較簡單,我住過去的時候,他還從隔壁過來,幫忙打理不少事情。後來我才知道,他那老婆也是生了孩子後才跟的他。聽說也是看上他善良忠厚,自己帶著一個拖油瓶不容易,這才嫁給了他。”


    “老於頭對那母子不錯,婚後不知什麽原因,再未要親生孩子,視那前夫生下的孩子如自己所生,不但養活了他,還供養他讀書,後來還拿出了所有積蓄讓他學藝。其實那老於頭又沒什麽手藝,不過是靠著賣苦力,能有什麽積蓄,不過他人善良,老婆和兒子哄一哄他,他就答應下來,每天比別人多做一份工,把孩子上學得錢賺出來了。”


    郭豐聽著,這是大唐古代社會中很正常的一個家庭。古代人壽命不長,各種天災人禍,英年早逝的人多了去了。這個世界又沒什麽理學的束縛,讓人守寡之類的。


    辟塵道長繼續說:“事情的變化大概是在那孩子長到十五歲左右吧!”


    “有一次,我在家中坐禪,聽到隔壁的爭吵,是那老於頭想要讓他繼子改姓。我聽到那繼子在喊,我不改,你又沒生我,憑什麽跟你姓。兩人那次吵翻後,很久都沒有再說話。後來那孩子找到我,向我大訴苦水,我才知道他們一家的關係。其實那孩子不說,單單看老於頭的表現,誰知道他們是繼父繼子的關係。”


    “那孩子找到我之後,便說老於頭對他母親不好,說老於頭要拿情感之類的東西綁架他,要他必須改名字。”


    “這孩子中山狼啊,人老於頭養他那麽大,視如己出,為了他的成長連個親生兒子都沒要,怎麽就成情感綁架了。”美髯公插嘴到。


    “那孩子也有說法,他說自己從小到大都是這個名字,如果改了,東家,身邊的同學,師長,還有州府都得跟著改,非常麻煩。”


    “嗬嗬!”美髯公冷笑。


    “那孩子後來還說,其實他從去年開始的時候,就想讓自己的目前和老於頭和離了,還說那個女人也一直在考慮和離的事情。因為他覺得老於頭雖然對自己很好,但對自己的目前並不好。說老於頭經常和他目前炒焦,每次吵架都是從一些小事吵起來。每次吵完架他母親都是眼含著淚花。”


    “夫妻之間磕磕絆絆很正常吧,哪有一吵架就慫恿人家和離的。連靈隱寺的大和尚都知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是不是吵的太厲害,動上手了。”美髯公問,他其實坐在崇玄署在蘇州的負責人位子上,也要處理不少大戶人家的家庭糾紛,很多各種鬼怪離奇的事情,都是這些大戶人家家庭矛盾整出來的,所以也算是見多識廣。


    “那孩子給我舉了一個他覺得挺典型的例子。他說有一次讀書休假迴到家裏。說老於頭見他迴來,罕見的割了一斤肉,在廚房做炸丸子,他目前在後院的水塘邊洗衣服。老於頭炸丸子炸到一半,跑到隔壁他姥爺家去了。”


    “老於頭迴來的時候,鍋裏的丸子都已經糊了,然後直接就跑到洗手間罵他老婆,你馬勒戈壁,鍋裏的丸子糊了!你看不見!你娘了戈壁的瞎!他老婆就說,我知道你鍋裏有丸子?我在這洗衣服來。老於頭繼續罵,你長眼屙(拉)屎的!你不會長眼看!他老婆迴嘴,我在水塘邊能看見廚房的東西?”


    “聽你描述那老於頭如果能幹出這種事,還能一輩子沒要個親生孩子,還能對這個視如己出?”美髯公有些懷疑。


    “那老於頭確實有些嘴巴不幹淨,不過我住在隔壁鄰居那麽多年,倒是從來沒見到他怎麽發火罵人,而且隔壁那家就是女人接來的老丈人一家人,想來也是愛煞那女子,才會這麽做。”


    辟塵道長解釋了兩句繼續說這個故事。


    郭豐和小狐狸反正閑來無事,便跟著繼續聽。


    “那孩子說,他想讓目前和離,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老於頭的二哥,也就是他二大爺。他說他二大爺這人十分惡心,因為老於頭家沒有馬車,所以每次從學校迴老家都很不方便,所以他目前經常會租她幹哥哥(他姥爺的幹兒,他應該喊一聲舅舅)車去。然後他二大爺在老家到處潑他母親髒水,說他目前跟開車的那個人相好。他還說他二大爺惡心人的地方還有很多,關於錢的方麵也惡心他家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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