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閃開,閃開!”


    樓下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不一會便有十幾個大漢闖了進來,掌櫃的在旁邊三請五請攔都攔不住,惹急了還被一把推倒在地。


    領頭的青年病怏怏的,一張臉跟日本的藝伎塗抹的蒼白蒼白的,眼睛混濁不堪,剛剛入內,便使勁的咳嗽了起來。


    “別咳出肺來!”


    “大膽!”


    見到幾個下人還要動粗,美髯公雙目一瞪,來人這才看到背對著他們的是蘇州崇玄署的執事,不過一想到自家公子的身份,又挺胸抬頭得意了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


    “我家公子的名諱豈是你能知曉的,識相的趕緊前來見禮,然後為我家公子瞧病,不然一個都別想走。”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對著江南的人民總會多一兩分耐心,於是又問:“總得讓我知道是什麽人吧!”


    幾個下人也不知道是真沒受過訓練,還是就是腦子有問題,嚷嚷了半天,郭豐也沒聽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於是轉頭向著來人看去。


    他不用開啟天眼,就知道這位公子純屬是自找自受,惹了不該惹的東西。


    “此人是刺史家獨子喚作秦丹肖。”美髯公說到。


    “秦刺史家風如何?”


    “刺史大人官聲還好,是個做實事,心中有百姓的官,不過家風嗎,就一言難盡!”也不用郭豐催促,他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刺史是個怕老婆的,刺史家又隻有這麽一個獨子,所以平時就驕縱了些。”


    “可有做過欺男霸女之事?”


    “沒有,若是那樣還好辦了,大不了刺史大人好好管教就行。這位公子雅好頗為不同。”


    “怎麽個不同法!”郭豐奇怪到。


    “不用他說,我自己來!”那病怏怏的秦公子走上來,“我酷愛女兒裝!”


    “那也沒什麽!”郭豐說。


    “你不驚訝,沒有看不起我?”秦公子問。


    “為何要看不起?”郭豐納悶了,不就是女裝大佬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見過變性大佬在電視上混的風生水起呢!


    “嗚嗚嗚!太好了!”秦公子忽的撲進他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仿佛一下子要把委屈苦盡一樣。


    他被女裝大佬一下子弄的愣住了,連小狐狸怪異的眼神都沒注意到。


    “哭哭啼啼的跟個娘們一樣,你不就是好個女裝嗎,又不是不想做男人!”郭豐拎著他做到了椅子上。


    秦公子哭的鼻涕都冒出了泡,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呃……這麽說他們不相信……呃……啊!”


    他見到周邊一圈的人全都跟見了鬼一樣看著他,自然跟他們解釋:“這是異裝癖,不是什麽病,就跟有人愛吃米飯,有人愛吃包子,有人愛穿絲綢,有人愛穿麻布一樣。”


    他這麽一說,那秦丹肖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不容易啊,這麽多年,終於有個人不把他當作神經病看了。


    這大唐的風氣就是不行,偏偏重什麽男兒之風,若是放在魏晉,他這才哪到哪兒,人家竹林七賢大街裸奔,天天塗脂抹粉也沒人管啊!


    “不過,你確實有病!”


    “呃!”秦公子一下子愣住了,不是要為我說話嗎,怎麽又變了。


    “不用這麽看,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去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


    郭豐早就看這小子印堂發黑,頭頂之氣紅的有些不正常,一看就是招惹了不該惹的桃花煞。


    “大……”


    “不用,你稱我為火雲道人吧!”


    “那怎麽敢,還是叫您上人,我近來哪裏也沒去?”


    “還要說謊,哪裏也沒去為何會招惹上不幹淨的東西?”郭豐冷笑一聲。


    “上人救我!”他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抱著郭豐的腿就哭了。


    “大人,秦公子真的中邪了?”美髯公也有些不信,他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本身也是煉氣有成的道士,望氣之術也會,但卻看不出什麽來。


    “這小子輕易許諾,被一個鬼仙看上了。如今不踐行諾言,人家找上門來了,你還真以為他這身子是酒色之氣鬧的。你問問他,是不是經常子夜醒來,不在自己床上。”


    他話剛剛說完,地下跪著的秦公子更加害怕了,都說中了,都說中了。


    “上人救我,上人救我哇!”


    除了半夜醒來發現不在床上,還有更恐怖的呢!他還經常在夢裏有個漂亮的不像話的仙子和自己做羞羞的事,每次做到一半,便突然化作厲鬼,嚇的頓時都萎了。


    外麵傳他這副虛弱之象是酒色掏空了身子,屁的酒色,現在就是放十個八個的貂蟬在麵前,他都硬不起來。


    “你的事情不著急,先吃飯!”郭豐說。


    “對,吃飯,吃飯!掌櫃的呢!”秦丹肖站起來咋咋唿唿的吼。


    胖掌櫃從一群肌肉大漢中使勁的爬了出來,擠出笑臉說到:“我在這,我在這!”


    “把你們這裏拿手的好菜都弄上來。”


    他吩咐完了,卻見掌櫃的動都不動,忍不住來氣,說到:“怎麽還不去,等著幹嘛?”


    胖掌櫃哭喪著臉,說:“衙內,不是小老兒不去做,是實在不能做了。”


    “為啥不能做?”


    “店裏的菜賣完了。”


    “你們怎麽開店的,這麽大個店不到中午就把菜賣完了。”秦丹肖喊到。


    胖掌櫃盯著郭豐和小狐狸二人旁邊一摞摞的碗碟,心道怎麽賣完的你們不知道麽,倆人吃下來自己備五千人的份量的菜。蘇州府又不是全都來自己這裏吃飯,哪裏需要預備那麽多。


    秦丹肖也看到了他的眼神,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低頭彎腰諂媚的跟郭豐說:“師父,您看要不咱們換個地。我們府裏的廚子那是來自揚州的高手,做出來的味道比鬆鶴樓的可強多了。”


    掌櫃的心道你就胡吹大氣吧,哪一次你來我們鬆鶴樓不得說上幾句比你們家的廚子強。不過此刻他巴不得這群大爺滾蛋,所以閉上嘴巴啥都沒說。


    “署丞,還是來咱們崇玄署吧!”美髯公說。


    “好,那就去崇玄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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