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銜鈴繞蓮台,彩光縷縷期艾艾。


    時間已經不早了,再有不舍,可也是離別的時候了,孔雀還是聽話的迴到了五鈷鈴之中,而五鈷鈴也收斂起玄奇氣韻與仙光,向下方青韶庵住持落去。


    “我多年未迴庵中,著實是庵中已無熟人,如今我將入上界,這雀羽五鈷鈴你便帶迴庵內,供奉在佛堂之中,好好將養著,他日未必沒有入仙器的可能!”聖佛立於高空,對青韶庵的住持道。


    “弟子明白!”


    青韶庵的住持接過已經化為平常法器模樣的雀羽五鈷鈴,帶所有青韶庵弟子跪下朝聖佛行弟子禮。


    大爭之世將來,多一件偽仙器,便多鎮壓了一份氣運。


    宣玥聖佛點了點頭,手中又出現一份絹文,飄向了宇象寺的住持。


    宇象寺住持眼中雖詫異不已,不過還是趕緊接住,隻見上麵密密麻麻書寫著許多佛文經要。


    “今日還是要多謝你們宇象寺慷慨送靈氣,剛才那些應該也是貴寺上百年的儲備了。


    我一向孤身,也沒什麽好謝予的,這絹文上是我數千年的經文感悟,你且收下吧。


    如今萬佛論道期間,將其薄言淺論傳達眾僧,也算是你們宇象寺的功德!”


    宇象寺住持聞言,趕緊行禮,表示對絹文的尊重,以及對聖佛的感謝,這可比那儲備百年的靈氣珍貴多了。


    而這時,天光灑落,仙音清妙,瑞獸虛影奔騰,七彩霞光鋪路,時辰到了,聖佛不得不離開此界。


    所幸此界事也都了了,聖佛眺望著遠方微微一笑,再次端坐蓮台,隨之緩緩升空,極遠處一個模糊的世界若隱若現。


    青韶庵弟子念起了經文,為門中師祖送行,其他眾僧也雙手合十敬別聖佛。


    就在宣玥聖佛即將消失在視線中時,白硯歡的心湖中響起了一句話,是一處秘地所在的地址,聲音赫然就是宣玥聖佛的,那樣的平和輕緩。


    白硯歡強壓下心頭的疑惑和激動,對著空中俯身道謝。


    當空中聖佛消失之後,七彩霞光也慢慢消散,天地恢複了平靜,西邊夕陽給各處撒上了金輝片片,神聖又美好。


    今日之事,必定引得神陸各處議論紛紛,宇象寺住持也送別各位,並言從明日一早,邀各方佛修研習宣玥聖佛所留佛文經義。


    親觀渡劫飛升,眾修士心中都有諸多感慨,頗多領悟,沒有多言,相繼下山。


    白硯歡這時也才知道,宣玥聖佛所渡雷劫還不是最強的,因為沒有業障纏身,還有功德相護,天威已經是有所降低的了。


    這也更讓白硯歡下決心對日後修行更加勤勉,處事更加思慮周全,莫要妄做殺孽。


    微風帶來檀香縷縷,不遠處有塔鈴聲丁丁當當。


    白硯歡坐在屋頂,看著星空與明月,發著呆聽著豆豆嘰嘰喳喳講述對今日所見的震撼,以及百姓們修士們對聖佛飛升的興奮與議論。


    也預料到接下來的蘭隕山會比之前更加熱鬧,聖佛飛升的影響會比想象中還要大一些。


    畢竟震撼渡劫也好,隔萬裏之遙揮指所向,孔雀銜鈴滅邪修也好,都是完全展露在眾人眼前的。


    長夜在眾人不同的思緒中飛逝。


    第二日一早,了空師兄便與寺中眾人急忙忙上山了,宣玥聖佛的絹文讓一向淡定的和尚和比丘尼們都狂熱了起來。


    白硯歡因為知道山上各處此時的熱鬧,倒也歇了這幾日去擺攤算卦的心思,留在了長青寺裏好好修行練劍。


    雖不常出去逛,可也知道,接下來的幾個月裏,萬佛論道大典再次掀起了高潮,佛音遍地,經文聲淼淼。


    聽聞宇象寺後山斷崖處,經常有精彩的妙言得出,引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眾多佛修都收獲滿滿,不斷有人相繼頓悟,修為更上一層。


    也因此,佛門氣象更是壓下了道門一頭,在接下來的大爭之世頗得氣運,更有底氣。


    道門其實也有道典,卻與這萬佛論道不可相比,畢竟道承太多,彼此之間齟齬也不少,各方勢力之間很難心平氣和坐下來談經論道。


    每次道典往往是以弟子們的道法比拚為主,為了麵子和裏子常常大動肝火。


    有人每天忙忙碌碌不見身影,有人每天依舊清清閑閑喝酒作賦,而就在這一年冬天要結束的時候,萬佛論道大典也終於算是到了尾聲。


    百多年的時間,將佛門三千年的積累都仔細梳理了一遍,所得頗豐。


    最後的時間裏,自然也都是以作別為主題。


    百多年的時間,遇見了許多誌同道合的道友,就要迴歸各自所在寺院,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彼此自是要好好告別。


    白硯歡隻在這呆了兩年多的時間,真正認識熟知的人並不多,也就夕照亭的地寶和長青寺的住持需要鄭重辭別。


    不過都是修行之人,不做多愁善感,互換了禮物,便約好了來日相見時再飲茶暢聊。


    倒是豆豆因為與地寶這兩年相處的比較多,一猴一鼠都是活潑機靈之輩,臭味相投,彼此封為知己,離別之際,頗為不舍。


    白硯歡也終於見到了地寶那位神秘的鬆樹師父,自己取的法號為禪鬆,山上眾人卻多稱其為禪公。


    身著袈裟卻蓄著長發,已經是妖皇期修為,也修佛伴青燈,可卻沒有絲毫架子和淡定,言語行動都鬧鬧的,像個老小孩。


    而且在了空師兄和覺冥住持的口中,禪公是有大智慧的,性格雖玩鬧如孩童,卻佛性單純,道途通暢,來日不可小覷,自開一佛道也未必沒有可能。


    最後的最後,白硯歡需要作別的,就是梨蘿庵的美食了,一連去吃了好幾天,與豆豆每晚都撐著肚子迴去,活脫脫兩個餓死鬼一樣。


    當所有人所有事都打理結束,爛柯寺眾人便相繼踏上傳送陣,陸續迴家。


    從傳送陣出來,聞著截然不同的氣息,看著更清雅幽靜的山景,爛柯寺眾人眼中都恍惚了一下,離開百年,這家的模樣還是絲毫沒變。


    眾人歸來,寺中也熱鬧了起來,尤其是那些新入門的弟子,這可是第一次見到住持和諸位老祖,一個個乖巧的不得了。


    而白硯歡則直直的迴了小院,用法術將裏外打掃了一遍,坐在廊中燭火下,心靜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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