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現瑤女,天仙落凡塵。


    看著眼前陡然出現的女子,白硯歡持劍警惕後退了兩步。


    此女子相貌清麗,眉目靈動,差不多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發隻在腦後用玉簪挽了一個小髻,然後便垂落在左肩一側,簡單利落。


    身上穿著青白相交的層紗衫裙,衣服上也沒有過多的裝飾,十分隨性清爽。


    沒有太多配飾,氣質活潑又有一絲天然的貴氣。


    神識感應之下,發現此女子沒有妖力和靈氣波動,而且沒有實體,也不像是魂體,不是此玉琴成妖,也不像是殘魂寄托,這狀態倒是讓白硯歡想起了鬼兵陣中鬼兵的狀態。


    可看此女子表情不是麻木呆滯的,瞪著白硯歡的眼神,明顯是有智慧的存在。


    想了想,白硯歡還是主動收起了手中沸雪,帶著誠明二人向女子行了一禮。


    並輕聲道:“敢問姑娘可是此地守關之人?”


    女子看著三人的動作,小嘴微揚,表情這才比較滿意的樣子,反問道:“你們是誰?從哪裏來?”


    白硯歡入過驍龍大將軍的迴憶,聽得出此女子的口音與當時的幾乎一模一樣。


    迴道:“在下白硯歡,這兩位分別喚做司雲衝和誠明,我們來自落龍山脈!”


    “落龍山脈?如今不是妖族的地盤了嗎?我聽之前來過的修士說過,我們如今所在的地方,聽說如今也都化作了落龍山脈的一部分!”女子問道。


    “沒錯,如今的落龍山脈廣袤無比,從這裏往西要近一千裏的距離,才能出山!”


    “嗯!”女子站起身來,打量著白硯歡三人片刻,問道:“你們不是來自一個仙門的吧?都是哪些宗門的弟子?說來聽聽~~”


    白硯歡眼神微動,微微頓了一下,輕笑著道:“在下爛柯寺外門弟子,這兩位分別是篍雲觀和天師道的弟子!”


    “天師道是道門天師一脈吧,當時還不叫天師道,我倒是見過幾位當年的天師弟子。


    篍雲觀沒聽說過,是新宗門嗎?


    爛柯寺?聽著是佛門?當年此界佛門好像很勢弱,偏居一隅,如今也壯大了麽!”女子再次坐迴琴桌旁喃喃道。


    “不錯,天師一脈在大乾朝之時還依附於道門碧落天,碧落天在後來的運道之爭時落敗,分崩離析,當時的張天師在雲崖故道鈞拓山立了天師道。


    篍雲觀也是那次大爭之世結束後由一位大能散修創立的。


    至於佛門,在那次大爭之世中是勝出的一方,之後便迅速傳教神陸,如今最頂尖的十大佛刹已經隱隱壓過了最強的十三道門,與巫族、妖族平起平坐。”白硯歡解釋道。


    看著女子點了點頭,小心提醒道:“姑娘還沒迴答在下的問題呢!”


    女子聞言,輕撫著琴弦,清脆的兩道琴音響起,迴答道:“你們想必已經看過前麵的壁畫了吧,此地為大乾開國皇帝之墓,是統一了整個神陸的人皇安寢之處。


    至於我,則是他的女兒,名喚錦蒔,民間都喚我錦公主。”


    “公主?”白硯歡三位詫異道:“你若是人皇之女,為什麽會以這種狀態存在於此?”


    “因為我死了啊!死於我最美好的碧玉年華。”


    說的淡然,隻是白硯歡聽出一絲淒然。


    乾錦蒔微微一笑,又輕聲接著道:“父親縱是人皇也終究不是仙人,有許多不能為之事。


    我因意外去世,父皇雖悲痛,也不阻我魂魄轉世,卻尋來交好的山上修士將我此世真靈用秘法封印於此琴,並用靈物保持靈慧,得以如此以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存世。


    父親亡後,我便一直呆在此琴中,被置於此處,不知冷暖,不知春秋,也不知歲月。”


    “那這麽些年一定很孤獨吧!”司雲衝不由得說道。


    乾錦蒔搖了搖頭:“那倒沒有,我呆在琴中就宛如睡著了一般,數萬年過去對我來說也就是幾覺的事,隻有這閣樓裏來了人,我才會驚醒!”


    “那不知,我們如何才能通過此地,進入下一關?”司雲衝直接問道。


    乾錦蒔哈哈大笑了一句,眼中戲謔的看著三人道:“我為什麽要放你們深入去下一關,打擾我父親安寧?”


    “額……”司雲衝頓時不知如何迴答,一臉尷尬。


    “我想,你父親應該很想見我!”誠明鄭重迴答道,右手在眼前一抹,現出重瞳。


    這下輪到錦公主瞪大了眼睛,看著誠明的重瞳呆愣了一下,沒一會兒又眼含深意的看了三人片刻,低聲喃喃了一句:“原來如此,我說怎麽之前好像感應到墓深處似有動靜。”


    最後將古琴一推,才道:“你們若想往下走,也簡單,奏曲子即可!”


    “奏曲?奏什麽曲?”白硯歡皺眉問。


    “什麽曲,隨便你們嘍,隻要能讓這玉琴流淚便好!”錦公主答道。


    “玉琴流淚?公主莫不是說笑!”司雲衝輕哼了一聲道。


    錦公主這次倒沒有嗤笑,反而歎了口氣道:“這玉琴是我母親留下的,讓你們通過此地的法則是我父親生前令人布下的。


    原因我都不知道,但的確是如此,所以還真不是我刁難你們。”


    白硯歡和誠明對視一眼,皺了皺眉,盤坐在長桌前,摸著玉琴打量了一二,問道:“這玉琴好像隻是凡物,是你母親留下的?你母親她……”


    “我母親在我極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聽說是個極美的山上修士,被宗門派遣下山相助父親成就大業,在這過程中兩人相知相愛,直到成立大乾。


    可我母親畢竟是修士,在當時的情況下已經得到了氣運反哺,不可再與父親過多糾纏,但我母親愛得深,不願離去。


    修士與人間帝皇是不能成婚的,會被國運反噬,剛成立的大乾國勢正盛,根本不是我母親當時的修為能夠承擔的,隻能毫無名分的呆在父親身邊。


    可不久母親就懷了我和哥哥,有了血脈締結,這份國運反噬我母親便逃不掉了,隻能承擔下來,並傷了己身,生下我們兄妹倆後不久便離世了!


    我母親是修士,一生清雅,最後的時光就是呆在這閣樓裏,這玉琴是我母親親手打造的,一直留在此處。


    至於此琴到底是否隻是凡器,我不知道,隻聽我父親隱約提起過,母親生前所在的山上宗門以煉器著稱。”乾錦蒔娓娓道來,眼中有對母親的憧憬,還有一絲遺憾。


    白硯歡摸著玉琴,怔怔無言,看了誠明一眼,隻見其微微搖頭,表示沒從琴上看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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