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是孤兒,打小沒人疼,沒人愛的。”念筱寧若無其事的笑笑,眼中還是劃過些許感傷,“哎呀,跑偏啦,我說到什麽來著。”


    朱杉雪提著茶壺為大家倒茶,明明見筱寧眼眶微微發紅,可還要故作堅強,這麽多人她也不願我拆穿她,“說到金童玉女來著。給,筱寧。”


    朱杉雪將倒滿的茶杯遞給念筱寧,念筱寧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嗯!好茶。”


    念筱寧將茶杯放到桌上,抓了一把瓜子,“我剛來五絕山的時候,便聽聞楚璿和淩胥乃仙靈轉世,命格非凡,分別拜入碧痕仙子和元道長老門下。他們一起練劍,一起學習,大家私底下都說他兩特般配,才會有金童玉女之說嘛。後來卻聽說……淩胥這兒有問題。”


    說著,念筱寧指指自己的腦袋,表情十分誇張。


    “腦子有問題?”穎蘭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提問道。


    朱杉雪隨手拿了一塊桌上的糕點,吃了一口,隻覺這味道一般,壓根比不上淩胥的手藝。


    想著便憶起今日他念的詩,並不似筱寧描述的一般,他或許隻是不愛說話,但說起話來還挺讓人暖心的,也不知這肚子裏裝著多少墨水。


    “對呀,所以元道長老棄他而不顧,這麽一看,什麽仙靈轉世都是瞎編的。他後來也淡出大家的視野,獨自一人住在桃林的小破廚房,時不時掃掃地挑挑水,很少與人接觸,連我都快把他忘了。”


    念筱寧喝了一口茶水,大家也聽得起興,“還有啊,當年有一把劍把大師兄帶上了五絕山,那時大師兄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看著挺可憐的。後來大師兄跟著秦隱長老學習,天賦異稟,楚璿便天天跟著大師兄屁股後邊轉悠。”


    念筱寧一臉鄙夷,不屑的搖搖頭,“楚璿她天資聰穎,碧痕仙子甚是疼愛。”


    說著念筱寧往門外瞅一瞅,生怕隔牆有耳,“這才導致她現在蠻橫無理,就是給她慣的。”


    大夥紛紛被念筱寧逗樂了,隻聽一位第子喊道,“簡清來了。”


    圍著的弟子們立馬迴到了各自的座位,茶水吃食備好,隻等戲本就位。


    朱杉雪見念筱寧聚精會神的模樣,笑著說道:“藥仙的課都沒見你聽那麽認真。”


    念筱寧瞪著眼睛,“藥仙的課能跟這比?這才有意思嘛。你說他講藥膳,那好歹弄一個給我嚐嚐鮮唄,聽了口水直流,不聽對不起課業……”


    “念筱寧!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簡清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有模有樣的站在大家麵前。


    “快講吧!廢話屬你最多。”念筱寧向簡清比劃了個鬼臉。


    簡清衝她一笑,輕咳了一聲,準備就緒。


    “念筱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但叫的很有力道。


    念筱寧頭一抬,嚇得嘴裏的花生都不知所措,人仿佛靜止了一般。


    “還敢背後妄議老夫,說什麽我都要把這賬記上……”藥仙十分神氣的走了進來。


    靜止的念筱寧聽到藥仙要跟自己秋後算賬,立馬起身讓座,拿起一個幹淨的茶杯為藥仙倒茶,“哪有呀?我剛才可是誇您的課上的好,聽得我忍不住流口水。”


    說完還不忘蹭蹭朱杉雪,“對吧,杉雪。”


    朱杉雪忍俊不禁,起身扶過藥仙,讓藥仙入座,“藥仙,筱寧隨性慣了,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嘛。”


    說著幫藥仙錘著右邊的肩膀,眨眨眼示意筱寧一起,念筱寧立馬會意,錘起藥仙另一邊肩膀,“俗話說得好,宰相肚裏能撐船。”


    “喲,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可不簡單呀。”藥仙笑得合不攏嘴,“來來來,坐坐坐,不拘小節不拘小節,哈哈哈哈。”


    朱杉雪和念筱寧互相笑笑,杉雪從後麵拿了個凳子,坐到了念筱寧旁邊。


    念筱寧剛坐下,又忍不住說道,“藥仙,你怎知今日簡清說書呀?”


    “老夫我耳聽八方,你們呀啥都瞞不了我。快快快,開始吧,念筱寧,你不行說話,再說話,我就把你嘴封上。”


    念筱寧立馬雙手蒙住了嘴,往杉雪懷裏一蹭,委屈的嘟嘟嘴。


    杉雪輕笑一聲,摸摸她的頭。


    簡清看念筱寧這般模樣,暗自偷笑,手裏的折扇一揮,伴隨著折扇發出的聲音,簡清娓娓道來:


    “浙江餘杭人氏梁山伯,自幼與寡母相依為命……上虞縣首富祝公遠,其子祝威不求上進,被書院夫子逐迴,妹妹英台聰靈敏慧,一心向學,為得父母首肯,英台用計稱病,再改扮郎中來祝家看診,公遠夫婦竟未識破,因而答應英台女扮男裝前去求學……”


    簡清聲調抑揚頓挫,情緒拿捏的剛剛好,使得故事更加引人入勝。


    “文才將沾有山伯血跡的休書交給英台,英台雖不願相信,但是見到文才不再限製她的行動,也不得不相信此一噩耗……喜轎來至忘情坡前,英台脫下鳳冠霞帔、露出白衣素服,奔向山伯墳塋,並在墓碑之上以鮮血寫下自己的名字……眾人錯愕。此時奇跡出現,一雙彩蝶自山伯、英台墳中翩翩飛出,就像是山伯與英台已羽化的魂魄永遠相愛,相守奔向永恆的幸福。”


    簡清折扇一收,淒美的愛情故事也就此落幕。


    “太感人了……嗚嗚……”隻見藥仙一把鼻涕一把淚,抽泣著,嗚咽著,從懷中取出一塊手絹,“噗——”醒了一下大鼻涕泡。


    幾個弟子也聞之落淚,一股心酸湧上心頭。


    朱杉雪一隻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倚在桌上冥想,有時候,事態的結果並不像人們最初想象的那樣美好,在發展的過程中往往會變化得超出人們最初的理解,沒有了剛認識時的美好、淡然。


    那麽一切停留在初次的感覺多麽美妙,當時的無所掛礙,無所牽絆,一切又是那麽自然。


    初見時的美好,結局的超乎想象,勾繪的人生,總有那麽幾許淡淡的遺憾和哀傷。


    “聽得不過癮呀。”藥仙吸了一下鼻涕。


    “要是能演出來……”朱杉雪嚐試性的提議了一下,藥仙立馬停住哭泣,“不錯,甚好!”


    “好呀好呀!”弟子們紛紛叫好。


    “再過半月便是中秋,要是大家能聚在一起,看看戲,互訴衷腸,也算一大樂事吧。”朱杉雪思索著,把想法告訴大家。


    念筱寧猛得點點頭,開心但又不敢輕易說話。


    “這戲本會不會太悲傷了。”穎蘭提出質疑。


    藥仙立馬反駁,“老夫就要看這出。”拿著手中的帕子,又有些睹物思人了,想到自己的亡妻,想到她的溫柔賢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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