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被毀滅了嗎?”


    “恰恰相反,那裏的一切迎來了新生。”


    在星際和平公司的星域圖譜上,有一個星係突然消失了,這變化發生的讓人猝不及防,那片區域裏空洞得像是被無縫摳過圖的照片底板,如今什麽也沒有剩下。


    “他做了什麽?”


    正在用著超高頻星體望遠鏡實時監控那片星域的公司管理員向檢測站發出了疑問。


    “我們不知道,那裏的能量過於躁動,所有的探測器全都失靈了……”


    這名員工的迴答在短短三秒後轉化為驚恐的尖叫,這突如其來的音浪衝擊讓聽到它的管理崗員工產生了短暫的失聰。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就在那裏?!他們都在那裏!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的…都在那裏?!我是逃不掉的!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毫無理由的狂笑,歇斯底裏的尖叫,沒有任何邏輯的話語,這些聲音勾起了人們最原始的恐懼。


    “他到底…看見了什麽?”


    管理員緩慢的放下手中的聽筒,他的眼睛裏逐漸盛放一朵朵妖豔的血色。


    屏幕上,檢測站裏的那名員工親手把自己的眼睛摳了出來,似乎這種決斷的動作能延緩那自目視感染的癲狂和躁動,但最終他還是沒有止住狂笑。


    此次事件被後來的檔案整理員定性為極高危險性的模因汙染,嚴禁傳播任何相關的信息。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


    “它們還存在嗎?”


    王凱文轉過身,看著依舊顯得十分雲淡風輕的梅,他似乎猜到了什麽。


    “當然,那個消失的星係隻不過被轉移到了眼睛看不見的地方罷了。”


    “就和量子化轉移實驗裏呈現出不確定性的物質一樣,它們被你的力量變成了〈幽靈〉。”


    她指了指那片澄澈的空洞無物的區域,又將不遠處站著的愛莉希雅拉過來。


    “和這隻信息態生命不同,沒有它們存在的空間現在就像是一麵被擦幹淨的玻璃,透過這裏我們能看見許多原本看不見的東西……”


    “對於膽大妄為的普通人來說,那常常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


    被用作臨時教材的愛莉希雅雖然感覺有點不自在,卻還是出於對梅的敬畏,還是老實的站在那裏扮演一件教具。


    “說說看吧,淘氣的愛莉,你剛剛對星際和平公司的可憐蟲們幹了什麽?”


    梅的目光像是能穿透靈魂直指真心,令這位侵蝕之律者久違的感覺到了壓力。


    “也沒幹什麽啦……”


    “我隻是讓一個鬼鬼祟祟的偷窺狂看見了他和他上司想要看到的東西,雖然那可能對他的視力健康不怎麽友好。”


    梅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


    “這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東西,王凱文,像愛莉希雅這種形態的存在都能肆意篡改你所看到的畫麵,又有什麽樣的真理是牢不可破的呢?”


    “與其擔心力量的危險性而畏首畏尾,不如放手去做,探索它的另一種可能,你有的是時間。”


    這話說得很模糊。


    一開始,王凱文有點聽不懂,但視線看向手中那張由梅遞過來的紙條後,他好像明白了。


    “隔牆有耳。”


    瞬息之間,他已然探出自己的右手直指身後那片可疑的虛空,伴隨著抓握感受到的實體,一個帶著紅色麵具的人形被他扼住喉嚨拎了起來。


    然後,重重的砸下去。


    “我不記得有邀請你,我的老朋友。”


    他像是在開玩笑似的和來者打著招唿,並不打算對那張滑稽的麵具評頭論足。


    “咳!咳咳咳……”


    愚者劇烈的咳嗽著,聽聲音幾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來,但王凱文一眼就看出這是浮誇的表演。


    “你的成長速度真是令我歡喜。”


    歡愉的星神擺正臉上的麵具,看著他說道。


    “寒暄的話就免了吧,您這位老前輩遠道而來,對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有何指摘?”


    王凱文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卻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利用身位他把梅她們護在身後。


    同時,在另一方麵他直接意識連接傳話,示意愛莉希雅盡快帶她們進入他用理律權能和秩序命途臨時構造的“小世界”中躲避風險。


    不怪他多疑,從直麵虛無星神的時候他就看出阿哈的目的並不單純。


    阿哈這家夥一定有問題。


    廢話,誰家混沌醫師一氣化四神和帝皇啊?!


    幾乎每一次模擬裏都有祂的手筆:〈救世〉的登神疑點重重,瓊華在世界盡頭所看見的並不是樹,伊甸會在黑洞中和Ω1重逢……


    或許祂之前對於王凱文的成長提供了足夠的支持和幫助,但每一次模擬中祂出現的時機都未免太過巧合了,讓人不能不深究。


    真正讓王凱文起疑心的,還得是那一張光錐,它的效果是令所有者徹底的免疫虛無。


    看出來問題所在了沒有?


    那張光錐是記憶星神浮黎親手製作的,理論上它被完成之時阿哈的夙願就已經完全了結了


    ——隻要虛無星神不能將所有的事物埋葬,那麽這種類型的世界末日就隻是個無傷大雅的幌子。


    但阿哈還是把它交了出去。


    無關乎信任,無關乎意誌的傳承,在祂眼裏王凱文肯定比這東西還要重要,他一定在某種意義上值得祂進一步的投資。


    祂在布局,祂在謀劃,祂在等待……?


    而歡愉星神,向來一體兩麵。


    “你的謹慎超出了我的預期,真是的,你已經成長為相當不討人喜歡的大人了啊。”


    阿哈對王凱文轉移人員的小動作熟視無睹,甚至挺有興致的裝作看不見的樣子,來給他足夠的時間準備,妥善安置家眷。


    對於祂來說,這些無關者都隻是沒有意義的背景板,怎麽變動都隨演員的心意,王凱文想怎麽做那就這麽做好了,反正結局不會改變。


    “我的榮幸。”


    王凱文微笑著點點頭,像是聽從老師教誨的好學生,他的右手悄悄的背到身後。


    “劇目的最後總該有個合適的關底boss的,你不願意讓毀滅那個瘋子來參演,那我這個老朋友隻能勉為其難友情出演啦。”


    阿哈一反常態,拋去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滑稽模樣,現在祂站得筆直,身上的氣勢恍然間尖銳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


    “畢竟,如果你這個外來者有什麽不好的想法,我這個名義上的導演可是會很難辦啊。”


    王凱文捕捉到了關鍵詞:“外來者”。


    他最大的秘密,或者說不算是秘密的秘密恐怕就是這個了,作為穿越者他很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域外天魔?


    要不你歡愉阿哈屈尊扮演一下天道什麽的,直接在他王凱文晉升星神之際降下九重劫雷,劈他個外焦裏嫩,告訴他什麽叫“天命”?


    “事先說一下我原來是有這個打算的,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雷屬性形象來著。”


    阿哈很誠實的發表了個人意見。


    “真是的,阿哈,不愧是你啊,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整出來讓我感覺到親切的花活。”


    和解已經是不可能了,大概也隻有在一番爭鬥後才能打出大結局來。


    王凱文反手從身後提出〈救世〉交給他的最終版棒球棍,他這是打算用跨越虛無的方式,一力破萬法,戰勝麵前的歡愉嗎?


    “事先說好了,今天我可溫柔不了。”


    他先下手為強,一棍子照著那麵具人的腦袋全力掄去,勢如破竹,然後沒有意外的打空了。


    “哎呀呀,年輕人就是性子急。”


    阿哈宛若一尾靈巧的鯉魚,僅是一個側身就躲過了這摧枯拉朽的殺招,在不遠處站定,調笑道。


    “如果我不付出點大力氣,怎麽把舊時代的老古董們都敲個稀巴爛呢?”


    王凱文反唇相譏,又是一棍橫去。


    且看那阿哈,故技重施,腳踏星雲。


    虛實交錯之間,祂運足身法,又險而又險的令那劈頭蓋臉的棍勢落在了空處。


    王凱文也不惱,一計不成還有一計,霎時間風雲變色,阿哈隻覺身後竟突然傳來一陣寒意!


    “不好!”


    歡愉星神麵具後的表情不得而知,祂心道這是入了困局,剛想動身卻發現處處受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便動彈不得。


    周圍不知何時早已密布了金色的鎖鏈,腳下一池黑曜石黯色的深淵也張開巨口,麵門前居然懸停了一支湛藍色的光影箭矢!


    剛剛那記大巧不工的棍擊實際上隻是佯攻,或者說應該是王凱文這場戰鬥中唯一用處的光彩伎倆,他既然打算認真的和這位歡愉星神鬥上一鬥,那便要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出來!


    “好好好!”


    阿哈見自己一個愣神又處於險境,也顧不上玩樂,隻把那身子一晃,大笑著直往天上縱去。


    “來!”


    一聲大喝,祂的雙手交叉,竟是把王凱文補上的一道棍影攔在半空,新力未生,舊力已老,隻此一招,令他剛剛這道巧謀深算的圍殺陣術還沒發動就胎死腹中。


    “我也是讀過仙舟文章的,王凱文,寫在紙上的雲騎戰法就不必再用了,汝豈知——伏虎之術安可降龍?”


    五顏六色的彩帶和金粉緩慢飄落,周天星鬥也平白多了層廉價的花花濾鏡。


    領域展開·歡愉神域?!


    告訴你個秘密,這些隻是特效,實際上沒有什麽戰鬥能力,主要作用是給阿哈壯膽……


    很有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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