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馬昌明他們晚了一天半之後,白袍軍的陷陣營和三個先鋒營,以及兩個重步兵大隊、步弓營、馬隊、斥候隊、工匠營、輜重營共計七千餘人,攜帶了一部分攻城器械,來到了距離郡城不足二十裏處的小蓮莊。


    來到益州後的兩場戰鬥下來,除了必要的賞賜外,先鋒營那些表現優秀的士兵,很多都被調入了陷陣營,將其重新擴至滿編。


    至於劍閣縣的留守力量,則是由王傀率領部分親衛和一個尚未滿編的先鋒營、內衛隊、匠作司,還有三千餘劍閣新兵鎮守。


    被陳子雲任命為總教官的郭敬遠,將會對這些新兵進行為期一月的訓練,直到結束後,他們才算得上是白袍軍的正式士兵。


    縣內的文事工作,有郭時風和張承德等人幫忙,陳子雲肩上的擔子也輕了不少。以他們的能力,治理一座小小的縣城,不過是綽綽有餘。


    命令大軍就地紮營、休整一夜後,陳子雲隨即召來了羅豪,吩咐道:


    “你帶上斥候隊配合羅信,並讓他將馬隊分成兩部,不必再隱藏行蹤,隻有一點,勿要使城中一人走脫!還有,派人火速前往益亭縣探查,謹防官軍來援。”


    因為有馬隊和部分斥候先行開道封鎖消息,期間又陸續抓住了十幾名官府派出的偵騎,所以潼郡的官府暫時還不知道白袍軍已經來到了小蓮莊。


    由於益州的騎兵幾乎全都在邊境駐防,其他郡縣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騎兵,這些連白袍軍馬隊都不如的騎手,用經過嚴格訓練的斥候對付他們,無疑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隨著馬隊不再隱藏行跡,相信官府很快就會發現這個情報。但到了現在,陳子雲對此已經毫不在意了,他現在關心的是,府城那邊是否會支援潼郡。


    若不來還好說,一旦真的來援,來的兵力有多少,這才是最重要的。


    “領命!”


    向陳子雲再次行了個軍禮,羅豪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軍帳。如今的斥候隊已經發展到了將近兩百人,雖說距離成為真正的精銳斥候還任重道遠,但相較於豫章之時的生澀,經曆了數月整訓的他們,早已成為了白袍軍中、可堪大任的一支隊伍。


    也正是有了這支等同一軍之眼的隊伍,陳子雲來到益州之後的諸般行動,才會得以順利進行。


    ………


    *


    當天傍晚,郡城南門外。


    得知了天雄關和劍閣縣相繼失陷後,楊守仁便下令封鎖了其它三門,隻留下背對方向的南門依舊敞開。


    在官府的安排下,方圓二十餘裏內的村鎮百姓,大部分已經由此門進城避難。


    考慮到賊人有可能混在百姓當中,所以楊守仁下了嚴令,隻要是沒人證明自身清白的外地人,一律不得入城。


    此時,一名左肩上插著一根羽箭、衣服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的騎手策馬狂奔,一路從東邊的官道風馳電掣地繞過來。在城門處幾乎沒有停留,便大喊著“緊急軍情”衝進了城內。


    僅僅在十幾天以前,向來安穩的潼郡,幾乎沒有發生過這種事,聽著騎手喊出的那一聲聲緊急軍情,值守官軍的心不由懸到了嗓子眼。


    要說他們這幾天裏最關心的事情,無疑就是那支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叛軍了。


    不但是官軍,由於每日都可以看到在官道上往來匆匆的驛使、偵騎,一些百姓對此盡管已是司空見慣,然此刻見到這名身負重傷的騎手,很多人頓時就麵色驚惶了起來。


    那些離郡城較遠的村鎮百姓,因為遷入城內的時間比較晚,所以有些人還不清楚白袍軍的事,便好奇地開始向身邊的人詢問。


    這個時候,少不了有那些消息靈通,又愛賣弄的小商小販站出來為其解惑。


    無一例外的,這些人全都是從劍閣縣那邊過來商販,由於當時親眼看到了白袍軍並沒有為難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而且也不限製他們的自由,所以他們幾乎不怎麽擔心自身的安危。


    雖說有這些人信誓旦旦的證明,但城中不明真相的百姓們仍是將信將疑。不過對百姓而言,這總歸是有了一層希望。


    然而,潼郡的官府就不同了。


    隨著這名騎手將緊急情報帶進太守府,所有的吏員都為之一顫,他們完全意想不到,賊軍的速度竟會如此之快。


    甚至很多人原本認為,對方在劍閣縣招兵買馬,怎麽也得耗費幾天的時間,趕來郡城又需幾天。隻要郡城嚴防死守,撐到府城的援軍抵達,他們就可以裏外夾擊,殲敵於城下。


    但此刻,白袍軍以迅猛的行動,給了潼郡官府一記當頭痛擊,打散了他們所有的幻想。


    看著堂內惶恐不安的官員們,楊守仁很是無奈,雖然他的心中也有些惶懼,不過能當上一郡父母官的他,自然非是泛泛之輩。


    在強行接受了這個嚴峻的事實後,楊守仁很快下達了一係列應對的命令。


    首先,加快招募團練的速度,已經組建好的,由團練使安排他們協防。並派出專員負責溝通那些富戶地主,對其曉以利害,讓其多出護院打手,畢竟這些人的戰力總歸是比團練強。


    其次,派出最後一批求援的信使後,立即關閉南城門。再提拔一批有能力的武官,組建一支隊伍以供策應。


    在還沒有弄清楚賊軍的主攻方向、是否會驅趕流民四麵圍攻之前,楊守仁覺得,城內本就不多的兵力,不能太過於分散了,更須得提前準備一支機動力量,用以隨時支援四門。


    有了明確的命令,在都尉李大丘的統領下,官軍迅速的行動起來,並敲響警鍾,開始加固城防,進入緊急戒備的狀態。同時加派官兵巡邏,嚴防有賊人趁火打劫、在城內製造混亂。


    就在潼郡官府的一係列行動快速運轉時,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官軍營房內,得知了白袍軍就要兵臨城下,早已成為先鋒營大隊長的梁三丁,趁著換防的時候,偷偷地過來找到馬昌明,密議接下來他們該如何行事。


    李大丘把假扮官軍、混進城的先鋒營分成了四批,並給他們安排了不同的防守任務,此舉無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將陳子雲的計劃徹底打亂。


    按照陳子雲的吩咐,他們的任務是,無論他們在哪一座城門防守,隻要白袍軍於北門正麵攻城時,就突然反戈一擊,放下吊橋、打開城門,屆時陳子雲自有安排。先鋒一營這些老兵的戰力毋庸置疑,相信完成這個任務不難。


    然而,現在這個計劃的難度已是成倍增加,百來號人或許也能完成任務,但白袍軍如今沒有了流民消耗官軍的戰力,若不能迅速的占領一座城門,隻怕最終付出的代價,將會是極其慘重的。


    “設法通知夏營統,隻要能做到一件事,或可決定戰局!”


    二人一陣商討無果後,在一臉沮喪的梁三丁正要轉身離去時,馬昌明忽然眼睛一亮,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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