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隻傳進來四個字的迴答,郭若雪卻被驚出一身冷汗。


    “陳公子你不是說做得天衣無縫了嗎?怎麽會事發的?”


    “先讓我進來再說!”


    郭若雪急忙打開房門,等陳子雲進來後,仿佛快要哭出來似的問道:


    “陳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陳子雲抬手止住郭若雪,示意她不要慌亂,隨後泰然道:


    “郭小姐請放心,此事趙家應該還沒有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牽連不到你身上!”


    緊接著,陳子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對郭若雪講了一遍。


    ……


    郭若雪聽完後,拍拍胸脯鬆了口氣,一臉後怕道:“若雪還以為趙家知道了此事,那若雪除了等死,再也沒有其它辦法了!”說到這裏,又擔心地看著陳子雲,緊接道:


    “不過陳公子你殺了那二人,明日或者最多後日就會被人發現,那時就危險了,陳公子你快想個辦法啊!”


    “我現在正要找郭小姐你幫忙!”


    郭若雪聞言些疑惑,問道:“若雪如何幫陳公子?”


    “助我出城!”


    “可是眼下城門四閉,若雪若何幫得公子出城?”


    陳子雲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難道郭家沒有什麽手令,能讓城門打開嗎?”


    郭若雪閉目想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麽,說道:


    “陳公子這麽一說,倒還真有,不過不是什麽手令,而是一個人。


    他叫郭敬略,是南門的守城軍官,也是若雪的伯父!


    公子你拿著若雪信物,或許他可以幫你。”


    陳子雲心中大喜,暗道: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陳子雲偶爾聽郭敬遠提起郭敬略這個同胞弟弟,他是最近這幾年才去從軍的。


    若真是他,自己能順利逃出城的把握也多了幾分。


    想到這裏,陳子雲對郭若雪拱手道:“還請小姐賜下信物!”


    郭若雪從頭上取下她常戴的玉釵,又從房內找出一塊玉佩遞給陳子雲,道:


    “這是郭家的信物,公子持此物出府,再將若雪的玉釵交給伯父,他應該會幫助你。”


    陳子雲沒有接過,而是對郭若雪問道:“你將此二物交與我,那事發後被問起時,你如何作答?”


    “公子放心,若雪被問起時,隻說自己丟失了便可,公子與若雪之事,就連香兒也是不知的。”


    陳子雲接過信物放進包裹中,對著郭若雪深深的作了個長揖:


    “郭小姐大恩,子雲銘記五內,來日若有機會,必當後報!”


    郭若雪也對陳子雲欠了欠身,隨即苦笑道:


    “此事都是因若雪而起,卻連累得公子逃亡,若雪心中有愧,不敢言恩,還請公子多保重!”


    陳子雲不再多言,轉身出門。


    “公子所寄存之物…”


    “來日有所需,再取!”


    二人隻留下了這兩句臨別之語。


    一個帶著愧疚,一個帶著堅定。


    *


    陳子雲離開郭府後,徑直走向了南城門。


    剛才出郭府很順利,裏麵守門的護衛,在陳子雲拿出了玉佩後,連忙打開了側門,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就將他放出了郭府,那玉佩是郭府嫡親之人才會有的,護衛哪敢多嘴詢問。


    *


    亥時初


    陳子雲來到了南門城樓下。


    上麵的士卒隱約見到,城門下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厲聲發問道:“誰!”


    “我是郭家之人,來找郭敬略大人。”


    “等著!”


    士卒聞言沒有多問,因為他自己的頂頭上司,就是郭家的人,丟下一句話後立即去找郭敬略。


    不多時,這名士卒就帶著一人下了城樓——此人正是郭敬略。


    等他走近一看,不由感到疑惑。


    這人誰啊,大半夜冒充郭家的人,來找自己幹什麽?


    陳子雲看見士卒身後跟著一名軍官模樣的人,覺得應該是郭敬略沒錯了,不待他開口,搶先道:“郭大人請看此物!”說罷拿出玉釵遞給郭敬略。


    對於自家侄女天天戴的玉釵,郭敬略哪能不認識?


    於是,他對陳子雲連聲問道:“這不是若雪的玉釵嗎?她讓你來找我何事?”


    陳子雲拱了拱手,道:“若雪小姐命我有急事出城,不知郭大人能否打開城門?”


    郭敬略聞言擺了擺手,拒絕道:“開城門肯定是不行的,就是平時也不能半夜開城,何況現在鮮卑人正要攻打武昌城,最多隻能用吊籃送你下去。”


    “那就煩勞郭大人了。”


    陳子雲心中大定,能出城就行,哪管什麽吊籃不吊藍的?


    就是那狗洞,也可鑽得!


    郭敬略領著陳子雲上了城樓,來到中間後,隨即命兩個士卒拿來一根粗繩,係在了一個水缸粗的籃子上,然後對陳子雲提醒道:


    “現在城外可能會有鮮卑人的探馬,你好自為之!”


    “謝過郭大人。”


    陳子雲對郭敬略道了聲謝後,坐上了吊籃。


    兩個士卒開始一點點地將吊籃放下。


    不一會兒,吊籃就放到了地上。


    陳子雲起身走出吊籃,心想:“終於逃出生天了!”


    此刻的他不由得有些感慨,入夜後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就像浪潮一般,起起伏伏的。


    陳子雲走了一會,辨別了一下方向,徑直往尋陽縣走去,邊走邊迴顧這些年的經曆,內心甚至生出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自己本來想在書院武堂修習完畢之後,得到推薦,再去從軍,然後慢慢積累軍功,為自己的將來謀劃。


    可惜啊,天不遂人願!


    想法實現不了,反倒落了個逃亡的下場。


    如今天下之大,何處是自己的安身之所?


    不過就算無路可走,也不要迴石頭村,否則將會給那裏的親人帶來無盡的災禍。好在自己的根底,就連郭時風也不知道。


    想到這裏,陳子雲停下腳步,抬頭望了望潔白的明月,喃喃道:


    “罷了,從此孑然一身,路長水遠一人走。前方若是難行,自提刀而上開道!”


    *


    午夜


    星光點點


    明月高掛


    一個小鎮外,兩個年輕人正在憤怒地交談著什麽。


    “肖豹,你別逼人太甚!”


    “王傀,我告訴你!我人已經到此,你若是不交出來,信不信,明日讓我爹帶人殺了你全家?”


    其中一人話音剛落。


    此時,陡生異變。


    隻聽“噗”的一聲,叫王傀的年輕人拿著一柄匕首,刺進了對麵那人的胸膛。


    殺了人後的王傀,看著倒在地上的肖豹,正喃喃自語的不知在說著什麽。


    經過了起初的衝動後,憤怒停息下來,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後怕。


    隨後王傀又想到,這可是縣丞之子啊,要是被人發現,那自己家的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想到那位尋陽縣的霸王人物,一番計較後,王傀咬咬牙,背起屍體,打算毀屍滅跡。


    *


    另一邊


    陳子雲正在通往尋陽的道路上前行。明亮的月光,照映著他孤淒的身影。


    陳子雲沒有太多的失落感,他心中相信,路走得多了,一定會嫻熟地找到方向。無論黑夜再怎樣漫長,次日的清晨,依舊會升起太陽。


    *


    第二日,清晨。


    陳子雲一夜趕路,倒是沒有遇到郭敬略所說的探馬,他還沒走到尋陽縣城,而是路過了一個鎮子。


    鎮上人很多,其中還有大量從弋陽逃過來的流民,一大清早的就人頭攢動,陳子雲有些奇怪,正打算要找個鎮民詢問。


    “鏘鏘鏘鏘鏘鏘”


    此時,一陣急速敲鑼聲忽然響起。


    “道長要施法求雨了,大夥都過來啊!”


    “道長今日求雨了!”


    頓時,一群人蜂擁地往一個地方湧去。


    *


    第一卷《求學之路》結束


    第二卷《揭竿而起》進入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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