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殿。


    白曜匆匆而來,踏進殿中,便見得床上白曄正看書看的入神,聞得聲響,白曄放下書,抬頭一笑“大哥今日怎有空?”


    白曜臉上亦是一如既往的笑“聽聞你醒來,做哥哥的,怎麽不來看看。”


    他環顧四周“咦,怎麽不見心兒和郡主?”


    白曄眸中盡是寵溺“雪兒一向貪玩,如今不知又跑哪裏去了。”


    他隻字未提白心,到如今白曜見白曄醒來,哪裏還猜不到白心的下場,此一局是他棋差一著,沒想到他這個弟弟曾經那樣信任白心,對她萬般的好,如今也可以說棄就棄,狠起來,比沒有心的傀儡還冷情。


    “對了,大哥,明日就是大夫人生辰,你看我這樣子,怕是不能去壽宴上給夫人祝壽了。”


    他十分惋惜的模樣,但這兩兄弟見麵是做慣了場麵的,白曜聞言便道“無妨,你好好休息便是,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便不多留了。”


    白曜離去,方平掀簾進殿“公子,昨日晚間大公子加派了許多人來。”


    “嗯”


    見方平遲遲未離去,白曄抬眸“還有何事?”


    方平略一遲疑“昨夜姑娘出門後,至今未歸,屬下擔心……”


    白曄神色忽的淩厲,方平身子一僵,額頭不禁冒著密密冷汗,良久才聽得白曄道“收好你的心思,沒有下次。”


    “是!”


    ……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今日難得厚厚的雲層中,露出一角月來,雖隻有那淡淡一圈光芒,但仍一掃多日陰霾,使人窺見,也不覺心情好上些許。


    白曄站在窗邊,他身後帷幕下坐著一白衣男子正在翻閱書籍,與他長的一模一樣。


    二人無言,容華殿卻突然氣氛緊張起來,大殿門口,方平的聲音透過層層帷幕傳進“少主,公子已休息,還請您明日再來。”


    白曜怒斥“讓開!”


    容華殿大半都是白曜的人,很快就聽得數道腳步聲在殿外排列圍聚,將整個容華殿圍困的水泄不通。


    白曜怒氣衝衝進來,掀開帷幕,二人映入他眼中,白曜冷笑“二弟果真是有本事。”


    看書的男子將書一合“大哥深夜而來,不知所為何事?總不會來找我敘舊的吧。”


    白曄緩緩轉過身,一句話未說,隻看著二人。


    白曜單刀直入“銀花樹林一夜盛開,現在又一夜枯萎,二弟總不會不知道吧。”


    男子輕笑“原來是此事,大哥如今也看到我的身體,銀花樹開與敗,我實在無能為力。”


    白曜明顯有些壓不住怒氣“白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該知道我為何而來!”


    男子道“哦?我還真不知道大哥為何而來。”


    白曜逼近男子“母親的病,是你動的手,我警告你,最好交出銀花,不然,休怪我不念兄弟情義!”


    男子臉上仍掛著溫和的笑“大哥想置我於死地時,可曾念過兄弟情義?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白曄!”


    白曜像一隻暴怒的猛虎,他掐上男子的脖子“母親待你不薄,你有什麽衝著我來,這樣算計無辜的人,算什麽本事!”


    “無辜的人?”男子冷笑,臉上盡是嘲諷“你的母親,白家當家主母,將自己的丈夫做成傀儡,她很無辜嗎?”


    白曜猛的推開他“你……你知道了……”


    “嗬!”男子笑了,自嘲的笑“原來大哥也早就知道了。”


    白曜神情一瞬變得很是複雜,他張張嘴,想說什麽,卻半晌都沒有說出來,最後隻道“你隨我來。”


    男子跟著白曜出了容華殿,二人直奔憶雲殿,容華殿的守衛被盡數撤走,方平在二人離開後進殿,在帷幕後道“公子,是否需要屬下開始準備。”


    白曄攏了攏披風“不急”,他倒想看看,白曜還有什麽法子。


    “是”


    方平退下後,白曄來到書桌旁,輕敲三下牆壁,隻見一幅山水畫倒轉,他接著再敲了兩下,山水畫下移,露出石牆,隻聽得一聲輕響,石壁上的一道小門打開,露出裏麵的牌位,上麵赫然刻著“吾妹白心”。


    他來到石壁前,輕輕摩挲牌位,喃喃道“心兒妹妹,你見過雪兒了吧,她膽子大得很,機靈古怪,不像你那般溫柔……”


    白曄思緒飄飄,迴想起曾經與他一起在外流浪的女孩,笑起來總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總愛挽著他,喊他二哥哥,她最愛吃糖葫蘆。


    她說,以前和姐姐流浪街頭的時候,總看見別家小孩有大人給他們買糖葫蘆,她們沒有糖葫蘆,甚至多數時候在挨餓,直到後來,她們遇見了家主。


    她一直記得第一次吃糖葫蘆,糖衣化在嘴裏,她知道了甜是什麽味道。


    她說,她要和姐姐吃一輩子的糖葫蘆,她說,她要陪他一輩子,再不讓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可是她食言了啊。


    她把他們最珍貴的記憶送給了另一個女孩,她死在了他懷裏,她輕輕摩挲他的臉龐“二哥哥,姐姐受苦一生,你要代我好好照顧她,好嗎?”


    “好”


    他騙了她,就像她曾經騙了他一樣。


    可笑的是,她苦心積慮的一番,讓她的姐姐活成了她的影子,那些屬於他們的記憶成了白惜瘋魔的症結。


    “心兒妹妹,你可見到你的姐姐了?我送她去了幽冥地府,你可在怪我?”


    忽而外麵吹起了大風,門窗輕晃,桃花紛飛,落下許多花瓣,在夜色中不明,卻仍有些許從窗前偷溜進了他的寢殿,落在書桌上。


    白曄有些悵然“心兒妹妹,若你當初能向我求饒,我也不會那般狠心殺了你,你呀,看起來柔柔弱弱,卻倔強的要命……”


    他給過她選擇,也給過她機會,明明曾經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故事,她為什麽要將她的姐姐牽扯進來?


    他說過,這個世上隻能有一個白心,他隻能有一個心兒妹妹,明明隻要她願意,他會毫不猶豫殺了另一個女人,可她寧願死在他手中,也要保全白惜。


    她說,那是她唯一的姐姐,唯一的親人。


    她說,能死在他手裏,也是好的。


    “心兒妹妹,你怎麽能這麽自私,她是你的姐姐,我便不是你的二哥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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