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全向自己走過來,武鬆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因為,他的心裏突然在想:那個『射』殺胡勤的嫌犯、第二個蒙麵人,既然是潛伏在清河縣衙門中的人,那麽,會不會就是這個劉全?


    不過,他馬上就否定了這個設想。因為,第二個蒙麵人才剛剛走,劉全此時又剛剛帶著捕快土兵們趕來,他們顯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那麽,這第二個蒙麵人究竟是誰呢?


    武鬆的腦海中閃現過機密馬奎的身影。不過,這隨即也被他否定了,因為,馬奎和他交過手,即使他當時還沒有修煉成功《達摩心經》的吐納之術,馬奎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是,劉全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道:“代理都頭,我們接到信息就馬上趕來了,一刻也沒有耽誤,可還是來遲了,沒能幫你對付嫌犯。你沒有受什麽傷吧?”


    武鬆的麵『色』恢複了平靜,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淡淡地問道:“你們來之前,有沒有見過縣丞薑後薑大人?”


    劉全道:“沒有。我們是直接受知縣大人之命趕來的,倒是沒有去向薑縣丞報告。按理說,這種事似乎也並非一定要向他報告啊。”


    武鬆道:“剛才逃走的那人,就是現在被我們關押的那四個嫌犯的同夥,而那四個嫌犯是薑大人帶人抓迴來的,所以,我才想起他。薑縣丞今天在衙門裏麽?”


    劉全搖頭道:“這個我們卻沒留意。都頭你要找他?”


    武鬆道:“不,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我們快迴縣衙向知縣大人報告情況吧!”


    一行人便迴頭向清河縣城走。武鬆出來時,是跟著兩個蒙麵人和清公子翻越城牆,這時迴城,當然不必再翻牆迴去,隻能再走東邊城門。但這樣就得繞一點路。


    不過,劉全告訴武鬆,從東城門進去,可以抄一條近路迴衙門,算起來路還是沒有遠多少。


    一路上,武鬆都在思考:那個『射』殺胡勤的第二個蒙麵人,會不會就是縣丞薑後?


    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不僅薑後本身就給人以深藏不『露』的感覺,而且,當日『射』殺胡勤之後,迅速趕到現場的人中,就有薑後。如果薑後就是躲在暗處放飛刀的人,那麽他在『射』殺胡勤之後迅速恢複縣丞的身份趕到現場,就確實會神不知鬼不覺。


    而後,薑後又主動請纓,帶人去追捕嫌犯,結果抓迴來四個方金芝的手下,現在看來,這也很有可能是薑後刻意掩蓋自己,把方金芝的手下抓迴來,既可以打擊方金芝,又可以轉移案件偵破的注意力,還可以進一步讓人不懷疑到他頭上,可謂是一石多鳥。


    總之,如果方金芝所言屬實,第二個蒙麵人就是潛伏在清河縣衙門之中,那麽,縣丞薑後就很可疑!


    “代理都頭,穿過這條小巷,衙門就很近了!”武鬆正在尋思著,劉全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抬頭一看,微微一驚,眼前不就是上次遇到潘金蓮的那條無名小巷嗎?


    此時,無名小巷裏依舊行人稀少,其中卻傳來一陣陣鑼鼓嗩呐之聲。雖然是穿越過來的人,武鬆還是能夠聽出,這是這個時代的哀樂。


    而這哀樂,似乎就是從潘金蓮住的那座小院子裏傳出來的!


    武鬆立即暗道不好。他幾乎不用推測就能意識到,隻怕是潘裁縫病重不治。


    他連忙加快腳步,走到潘金蓮住處的門前,果然見這裏一派喪葬裝扮,門口上掛著幾個白燈籠,當中寫著“潘府治喪”幾個字,兩邊是一幅白紙對聯,陣陣鑼鼓哀樂從中傳出。


    潘金蓮父女倆別無親人,因此,雖是喪禮,卻沒有什麽賓客,隻有幾個麵『色』不善的人在幫助打理雜務,武鬆猜測這些人都是張大戶府上來的。


    日前遇到潘金蓮,潘金蓮就說過她父親病情沒有起『色』,如今果然是無力迴天了。既然遇到,武鬆當然得進去祭拜一番,也看一看新遭喪父之痛的潘金蓮。


    劉全等捕快們見狀,也隻得跟著進去,那些土兵則被劉全發令解散,讓他們迴去了。


    張府派來負責在門前迎接客人的奴仆,本來坐在門口打瞌睡。武鬆上前輕輕用腳一碰他,奴仆猛然驚醒,正要發作,但一看武鬆魁梧高大,英氣不凡,又穿著衙門裏的公服,身後還跟隨著一隊如狼似虎的捕快,就隻好勉強忍住,按照喪禮儀式高唱:“有客到!”


    武鬆便往正中靈堂而來。


    靈堂裏並無多少人,武鬆一眼便看見,潘金蓮披麻戴孝,跪坐在靈位前,簡陋的孝服襯托出她那窈窕的身段,更顯楚楚可憐。


    雖然是在為父親守靈,但她的懷裏,仍然抱著那隻小白兔。


    她的身邊,還有幾個無精打采的女人,想必也是張府的人,另有幾個和尚在裝模作樣地敲鑼打鼓念經。


    潘家如今家道淪落,在清河縣城裏舉目無親,因此很少有人來吊孝。所以,聽報有客到,原本低垂著頭的潘金蓮很是驚訝,抬頭向外望來,一眼便看見了武鬆。


    她的眼裏,情不自禁地閃過一抹亮光。


    武鬆看到潘金蓮,隻見她美麗的雙目此時紅腫起來,顯然是哀傷哭泣過度所致,不過,紅腫並沒有使潘金蓮的眼睛變得難看,反而更有一種惹人憐愛的秀美。


    她麵『色』蒼白,神情憔悴,宛如在寒風中顫栗的梨花。才幾天不見,她又清瘦了不小,讓人愈發為她的孤苦伶仃、柔弱不幸而歎息。


    不過,在武鬆原本的想象中,潘金蓮新逢父喪,難免要哀傷哭泣,但此時的潘金蓮,雖然滿臉戚容,卻並沒有再哭泣,或許是因為她早已經哭泣過多了吧。


    她那孤苦柔弱的神情之中,明顯有一種堅毅決然的神『色』在。


    而見到武鬆之後,那堅毅決然的神『色』裏,更又多了一抹亮『色』、一抹欣慰和希翼,仿佛是溺水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張帆船,又像是黑夜中的人突然望見了一星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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