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麟本就是我撿迴來的孤兒,命都是我公輸星鈞的,我是殺是打,誰管得著?”公輸星鈞依舊狂傲不羈,視線轉移到雲基身上,甚至還在放聲大笑。


    “到現在還不知悔改?公輸星鈞你為什麽會這麽狠,害死我爹和秋雨麟過去這麽久,我還以為你會悔改,可惜……到頭來還害死了瓊兒,時至今日你不覺得問心有愧嗎?”


    雲基淩厲地盯著公輸星鈞,但星鈞卻依然在笑。


    “說完了嗎?雲基,既然你想知道為什麽我當年錯手殺了的秋雨麟複活了,我現在就告訴你,其實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讓他複活,但是我得知有一種秘術可以複活死人。”


    雲基嗤之以鼻:“那你怎麽不救我爹,公輸星鈞?”


    “這種秘術叫做傀儡靈官,我當初為了嚐試這種秘術,殺了不少人用來試練,可惜效果並不如意,但眼看雨麟和你爹七日死祭快到,所以我就在雨麟的身上下了傀儡靈官的秘術,效果很好,我重新為他找迴了三魂七魄,但是與他形如常人,卻又與常人大不一樣,既不進食也不睡覺,更加沒有感情,就像是一具傀儡屍體。”


    “你騙人!”


    “我對你說的都是實話,你覺得我有欺騙你的必要嗎?”


    “不可能,秋雨麟哪裏像傀儡了?”雲基不可饒恕地斜過臉,太不想再恨,可被逼得不得不恨。


    因為雲基親眼看到秋雨麟有意識,甚至認得出秋瓊兒,根本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傀儡。


    “我沒必要騙你,你看到雨麟有意識,我也很難揣測發生了什麽,或許是殺了瓊兒太過激動激發了記憶,但雲基……我確實沒騙你,當我想用傀儡靈官的秘術救你爹時候,你爹的三魂七魄已經渙散,遊離在三界之中,所以我也無能為力,你以為我不想救你爹嗎,那可是我唯一的兒子。”


    “一句無能為力就能洗刷你手上沾滿的鮮血嗎?公輸星鈞,我告訴你,秋瓊兒的死,我會算在你頭上,有一天我會為瓊兒報仇的。”


    “好啊!有出息。”星鈞竟然滿意地笑了一聲。


    雲基冷冷帶過一眼公輸星鈞,這個男人強得離譜,轉身開門準備離開,沒想到公輸星鈞一把喊住了雲基。


    “別去找瓊兒了,她已經死了。雨麟已經跟我拜別,他帶瓊兒離開了,你別再找她了,你找不到的。”


    “瓊兒死了?”


    祁一奇呆住不動,已不能想象戎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該多難受?瓊兒怎麽就這樣死了,不久前明明還是那麽活潑可愛的小姑娘。


    “是我間接害死了瓊兒,如果不是為了我葫蘆裏的小鬼,她又怎麽會和秋雨麟動手,又怎麽會親手死在自己爹手裏,我這是在造孽嗎?”


    祁一奇握緊拳頭一拳砸在石板牆上,偷偷哽咽了一聲,見雲基走出靈虛宮,抹去眼淚也隨他離開。


    見雲基渾渾噩噩不知所措,祁一奇決定自己去找戎棘。


    祁一奇轉身到了弟子房,一路小心翼翼避開巡查弟子的視線來到了掌教弟子的房間,可戎棘房間是空的。


    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兩個女孩子說話的聲音,祁一奇從窗戶中望去,看到兩個女弟子拿著一些行李來到戎棘房間,把幾本書放在戎棘的書架上,又把一個五彩的泥人放在戎棘的窗前,還有竹削的哨子、折疊的紙花、綢絹的蝴蝶、精致的海螺……各種各樣的玩意。


    當中一人看著這些小玩意,眼淚都噙在了眼眶中。


    “這都是大師兄送給瓊兒師妹的東西,是該放到這邊來,總比扔了好!看瓊兒的房間被打掃清空,我都想哭了,大師兄雖然平日裏很煩小師妹,但是對她真得很好,好吃的好玩總少不了她。小師妹雖然愛鬧愛玩了一點,不過始終是華嚴山海宗的開心果,現在想起來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祁一奇深深吸了一口氣,細想他這輩子都沒害過人,秋瓊兒是第一個因為他死掉的人,讓他一瞬間充滿了愧疚感。


    另一女弟子已經開始小聲抽泣:“小師妹死了,大師兄也被公輸師伯打入了碧落後山懸崖,以前聽師兄師姐說過,懸崖下麵有一層厚厚的毒障,不管是誰隻要掉落懸崖下是必死無疑的,就算不被毒死,那麽幾百丈高的懸崖,也肯定摔死了,就算不摔死,也會被毒死的。”


    “就是啊,我們現在把小師妹的東西移到大師兄這裏來……那……大師兄房間萬一被清掃幹淨,那怎麽辦?”


    “不會的!”


    突然,白尾小步走進戎棘的房間。


    兩名女弟子見到白尾,連忙行禮並喊了一聲師兄。


    白尾甩手拿過桌上的竹哨子,粗粗瞥了眼兩名女弟子:“放心吧!大師兄不會死的,因為他是華嚴山海宗最強的弟子,當然不會那麽容易死掉,師傅還想把掌教的位置傳給他,他怎麽能死呢?你們給我記住,大師兄還會迴來的!”


    “可是二師兄,後山懸崖不見底……”


    “你們記得時常來打掃大師兄的房間就好,聽到了嗎?”白尾囑咐道。


    “是!二師兄。”


    “你們先退下吧,我來整理瓊兒的東西。”


    兩女弟子點點頭退出了房間,祁一奇真懷疑自己的眼睛,白尾竟然一臉憂傷,一邊整理起瓊兒的東西,一邊盯著戎棘掛在牆上的書法大字。


    “大師兄,這麽多年我和你爭……其實並不想從你手裏奪走掌教之位,我隻是喜歡從小被你教訓的樣子,如果我做的和洛圖一樣,或者和渾夕一樣,你肯定不會對我起多大的注意,反而是這樣,你才能把我放在眼裏……”


    白尾將瓊兒的遺物一件件擺放整齊:“記得你進入乾坤塔嗎,過了兩天我和渾夕見你還沒出來,成天都在靈虛宮求師傅解開封印放了你們,師傅卻很執拗,那天見乾坤塔開,你們逃出生天,其實我和其他師兄弟都挺開心的,不過我還是白尾,我必須對你出手做做樣子……大師兄,其實你並不是很了解我,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差,如果你能活著迴來,我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和你鬥了。”


    白尾整好東西,露出了難得的溫和笑容,看著戎棘的睡過的房間,隨後小心翼翼地合上門。


    “大師兄!一定要堅持下去,千萬別丟下我們這群弟弟妹妹……”


    祁一奇怔住了,原來白尾和洛圖一樣都很敬重自己大師兄,隻不過方式不大一樣,洛圖是迷弟類型的,白尾則是受虐狂類型的。


    “白尾你放心,我會找到戎棘並帶他迴來。”


    祁一奇轉身離開沿著小徑通向碧落後山。


    月光躲在低沉的鉛雲中朦朦朧朧,黑暗的山路崎嶇蜿蜒。


    今夜半弦月,微風涼作,吹得人心裏很空蕩,周圍的樹木花草都在風聲裏擺動,祁一奇從未有過如此迷茫。


    走到懸崖的盡頭,望向黑壓壓的深淵,沒有一絲絲害怕和顧慮,祁一奇覺得自己變了很多,若是以前一定嚇得不敢靠近懸崖,可是秋瓊兒的死,戎棘的墜崖,他覺得都或多或少都在改變自己。


    他現在唯一害怕的是,到懸崖底下看到的不是活著的戎棘,而是……


    “戎棘大哥,你一定要活著!”


    祁一奇張開雙手,衣裙隨風飛舞,淩空跳下了懸崖,風唿唿作響,吹得耳旁響音不斷。懸崖真的好高,滿腦子裏想到了與蘇驚律的過去、與戎棘和戈陸間的三人遊、以及墨西哥的那些年,許久許久還沒有步入地麵。


    “蘇驚律,如果我能迴到八百年後,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聲音響徹穹霄,可惜遠在八百年後的蘇驚律並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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