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鴻運農莊。


    少年們在門口被門侍攔住了,“不好意思,白牙姑娘可以進去。但你們,雖然是莊主的學生,但沒有會員卡或者邀請函,也是不能進去的。”


    重伊抱著睡著了的小蟲子,道:“我們也是來打工的啊,巫朌老師雇了我們三個月呢。”


    門侍道:“如果你是進去工作的,我可以把主管大人叫來。”


    重伊笑嘻嘻道:“師兄,別這麽較真嘛。我們馬上就要畢業了,是特地來感謝巫朌老師的。”


    門侍是聖靈學院畢業的巫士,也不過十七八歲,跟這群少年都是認識的。不過,他並沒有買賬,反倒瞪了重伊一眼,“這裏沒有師兄師弟。還有,帶小孩子來賭場,像什麽話?”


    重伊挑眉,笑得一臉得意,“骰子棋牌開玉石,你哪一樣能贏過小蟲子?”


    門侍微微臉紅,惱羞成怒,往大門口一站,“反正就是不能進!別給師兄惹麻煩,趕緊迴去!”


    紫笛突然道:“小牙不是有會員卡吧,可以帶朋友進去玩。”


    白牙抱著隻小白狗,眨了眨眼,恍然,“好像是的。”


    之前在朝風城的時候,白牙從鴻運賭場的一樓進入二樓的時候,那位白發老者把她贏來的錢換成了一張會員卡。那張卡並不單單是鴻運賭場的,而是整個鴻運產業的。


    ——若不是之前無遺的那場莫名其妙的賭局,她估計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有了會員卡,門侍也沒有理由攔著他們了,還得把他們當做貴客請進去。


    門侍叫了個侍者給他們引路,在少年們剛進去沒多久,就用傳音扣通知莊主身邊的侍童,讓他把這事兒跟巫朌說一聲。不過,那位童子說莊主已經進了實驗室,他也不敢打擾。


    門侍望了望天,他可太清楚自家師弟師妹的尿性了,這進去了農莊今晚指不定損失多少金幣呢。算了,他甩了甩腦袋,決定不管這檔子事了——偶爾看巫朌老師吃點兒虧也不錯?


    另一邊,白牙和少年們已經到了鳳仙宮。白牙讓少年們進去玩,她還要去實驗田那邊看看,發生了那種事,無遺估計不會再來了。她得先完成了今晚的任務才行。


    少年們有些不好意思。秦延道:“要不我們先跟你一起去抓老鼠吧,早點完成任務,再一起來玩。”


    白牙擺了擺手,道:“算了吧,你們去玩,我不喜歡這裏。”


    少年們有些驚訝,大蟲子道:“黎陵說你的賭運很好啊。”


    白牙打了個嗬欠,轉身拒絕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道:“小火兒跟我過去就成了。你們還是先把贖金賺足了再說吧,別忘了巫師公會裏還掛著個懸賞任務,到時候付不出賞金才丟人呢。”


    實驗田裏果然一片安靜。


    今晚是最後一天了,原本隻需要抓到足夠數量的老鼠就能交差。但現在,她改主意了——她要抓到那隻鼠妖。


    至於為什麽?她也不知道,大概算是遷怒?


    她在廚房、糧倉、實驗田都附近都布置了結界符,普通的老鼠絕對進不去,高級鼠妖一旦接近,結界符立即就會有反應。


    不過,在她貼完了符籙之後,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太安靜了。


    沒有蛇,但也沒有聽見老鼠的動靜。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站在路亞河邊,看著西北邊的黃池森林——這件事,跟無遺有關嗎?


    “小牙。”


    劫火從一邊的樹林中出來,手中拎著一隻粗壯的蛇尾巴,“他應該知道些什麽。”


    “放開我!”被抓住的小蛇妖是無遺的手下,一隻中級妖獸,身體倒懸著,蛇尾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無力的揮舞著手臂表示反抗。


    白牙見過這隻小妖,示意劫火放他下來,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小蛇妖整了整衣服,冷哼一聲,扭頭,道:“才不是!”


    白牙道:“你們老大遇到麻煩了?”


    小蛇妖神情一鬆,眼中立馬就蓄起了眼淚,甩著尾巴朝白牙打過去,“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白牙還是第一次知道,蛇妖也會這般撒嬌胡鬧的,感覺有些驚奇,倒也沒阻止他。不過,小蛇妖似乎隻是想發泄發泄,蛇尾並沒有打到白牙。


    白牙等他打累了,從腰包裏摸出一顆糖果遞給他,“要不要吃?”


    小蛇妖接了,含在嘴裏,“甜的。”


    小白抬了抬眼皮——那是我的!


    白牙又拿了一顆,塞進他嘴裏,然後抬頭問劫火,“你要不要?”


    劫火轉身走到另一邊,沉默著表示不屑。


    白牙盤腿坐下來,道:“小蛇妖,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老鼠都不來這裏了?”


    小蛇妖吸了吸鼻子,道:“他們剛剛跟我們打了一仗,損失慘重,哪有精力來偷糧食。”


    白牙驚訝,“打仗?”


    小蛇妖點頭,“是啊。不過,我先說清楚,老大可不是因為你才這麽做的。那群老鼠瘋了,老大不得已才出手的。”


    事情是這樣的,在這場蛇鼠大戰之中,雖然蛇妖族占了上風,但老鼠們也不傻,在接連幾個晚上受挫之後,已經在考慮撤離這片區域,進攻人族城市了。


    這是件很冒險的事,鼠群大規模的入侵必然會引來城防軍的調查。到時候城防軍肯定會查到鴻運農莊,蛇妖族做的事也會暴露,若是那場交易泄露了,蛇妖族的麻煩就大了。


    蛇妖族好不容易才在黃池森林定居下來,為了跟人族和平共處花了不少功夫,他們可不想為了這點兒食物冒險去給城防軍戰鬥,破壞來之不易的和平。


    今晚,在鼠妖入城之前,無遺決定采取行動製止他們,便發動了一場蛇鼠戰爭。老鼠群中隻有一隻高級鼠妖,自然敵不過蛇妖群,戰鬥在午夜前就結束。


    手下的幾隻中級蛇妖從老鼠口中得知了鼠妖王的下落,帶了隊伍直接追到他的老巢去了。隻有抓到鼠妖王,才能真正結束這場戰鬥。


    可是,那隻鼠妖王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強悍。他綁了那幾隻蛇妖,逼問出了蛇妖王的老巢,還有白牙與無遺的交易……總之,幾乎能交待的事都交待了。


    可最後,被抓住的中級蛇妖也沒能逃過死亡的命運,大多都被吃掉了,隻有一隻被放迴來,不過是為了給蛇妖王送信。


    小蛇妖道:“鼠妖王給我們老大送了戰帖,約他在帝丘之巔決戰。金靈大人讓老大把這事告訴巫朌大人或者跟你說說,但老大不許。我是在老大離開之後才敢來這裏,原本想去找巫朌,沒想到碰到了你……”


    他說著瞥了白牙一眼,冷哼一聲,“不過正好,這件事明明就是你的錯,為什麽要我們老大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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