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千算得上是簡易至極,隻是用兩根粗麻繩連接到樹幹上,那塊木板孤零零的垂在樹幹底下,顯然是未來得及做上裝飾,那塊木板在那麻繩之上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好像隻需一陣風吹過,便能馬上被刮走一般。


    那木板雖然雖然看上去相當的樸實單調,但卻是足夠的厚實,若是要支撐著雪言坐上去那肯定也是足夠了。


    雪言在門口微微一滯,這秋千看起來雖說是樸素至極,但比起尋常的秋千板卻寬出去許多,容納兩個人在上麵也是綽綽有餘了。


    她幾乎是飛奔而去的走到秋千前便一屁股坐了下去,那懸著的木板微微一顫,沒有半點的修飾和裝點,倒是惹得她頗有些不適。


    她伸了手去握住麻繩,穩了穩身子讓雙腳騰空,那麻繩似乎是不太整齊,麻麻賴賴的外表刺得雪言的掌心有些火辣辣的疼。


    盡管如此,雪言還是沒有開口說些什麽,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用腳瞪著地麵讓自己越蕩越高。看到眼前的桃枝近了,又遠了,耳邊是唿嘯而過的風,鼻尖是桃瓣馥鬱的芳香,她感覺自己越蕩越高,卻也沒有半點驚慌的感覺,隻是在自己靠近秦子衿之時扭頭對他微笑。


    終於,她玩累了,那秋千上的時光總會讓她以為自己是一隻騰越在花瓣間的鳥兒,自在而無拘無束。


    她甚至都逐漸忘了自己手上的疼痛以及身下冰冷堅硬的觸感,畢竟是秦子衿辛苦一場,總不能讓他白忙。


    “雪言感覺如何。”他一直在她身側望著她,似乎實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看到雪言的滿臉的笑容之後,那麵上的欣喜之意便是更甚了。


    她伸出自己的雙腳抵著地麵,讓秋千勉強停下來,待它完全穩定之後這才不著痕跡的收迴了自己原本緊握著麻繩的手。


    她把手藏在了身後,不自在的拍了拍掌心,那毛毛咧咧的觸感,倒是惹得她沒得由來的心底發毛。


    “自然是滿意的,隻是我有一事不明……”雪言側頭微笑著望著他“為何這秋千修得如此寬闊。”她倒是頭一次坐上這麽寬的秋千,雙手想要完全的抓住麻繩還需要頗費些力氣,這樣一伸手,幾乎是讓她的雙手完全的伸展開了。


    秦子衿微微一笑,下了台階,緩緩的走到了雪言身側“雪言冰雪聰明,怎麽會不知我其中用心。”說完便是垂眸飽含深意的一笑,讓人更加捉摸不透了。


    她一臉狐疑的望著他,好像是跟秦子衿在一起待久了的緣故,雪言甚至是覺得自己大腦的轉速都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許多,與其說她猜不透秦子衿想要做些什麽,倒也不如說她根本不想動腦子。


    他便也不管了,直愣愣的便坐在了她身側,惹得雪言不自覺的往旁邊一挪。


    “這便是我的用心了。”他轉頭對她溫潤一笑,幾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雪言幾乎可以感受到秦子衿溫熱的唿吸撲在自己耳邊。


    但他原本的溫潤卻是隻維持了一瞬,那冰冷生硬的觸感卻是讓他不自覺的眉頭一皺,盡管如此,他卻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既是顧雪言這麽細皮嫩肉的姑娘都能熬得住這樣的苦楚,那自己又怎麽能這樣呢。


    隻是短暫的不適,秦子衿一隻手攬過雪言的肩膀一隻手抓住自己身側的那一根麻繩,那毛毛剌剌的觸感倒是讓他瞬間忍不住抽迴了手。


    表麵上那幾乎是胡亂向外紮著的毛刺幾乎是全然刺到了秦子衿的手掌心裏,他把手掌攤開放在自己眼前,那根根的毛刺幾乎是全都斷在了他的掌心裏,而那一層皮肉,已經是全然紅了。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倒是皮糙肉厚無所謂了,但雪言怕就是沒有這麽好運了,更何況,她還握著蕩了如此之久。


    他急忙拉了雪言的手來放在自己麵前,攤開來自習看著,那毛剌剌的倒刺幾乎是全然刺進了她的掌心,隻留下了麻色的點點印記,那掌心早已經是紅透了,幾乎是要淌出血來。


    秦子衿一時間說不明自己的心情是心疼還是自責,原本這紮秋千所用的材料便是在這小木屋中現找的,畢竟條件不允許,能找到便就不錯了。但他還是難以幫自己開脫但凡他在紮秋千的過程中再花些功夫在處理麻繩之上,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他連忙拉了雪言便往屋裏奔去,這密密麻麻的刺紮在肉裏,且不說難受了,若是不挑出來出了什麽大問題那便麻煩了。


    秦子衿不由得有些懊悔,這成親第一天便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還怎麽做人的夫君?


    雪言原本想要開口說“這沒什麽大礙不必著急”卻已經被他急吼吼的拖進了屋裏坐下。


    這裏比不得王府中,有什麽事情找大夫便是了,這麽一小點的傷口,想來也不必專程為此去一趟鎮上求醫,隻能先自己試著解決一下。


    他握著雪言的之間將她的整個掌心全然攤開朝上,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心裏卻是又自責又難過。


    這刺,肯定是要挑出來的可是要怎麽挑,也成了一個大問題了。


    秦子衿倒是看了不少的書本,那醫術中的針灸“望聞問切”也算是略微有了些了解,但這“挑刺”倒實在是沒有見過。


    他望著雪言的掌心許久那眉間的愁容都不曾消退,這些事情他倒是絕對不能馬虎的,特別是關乎雪言的。


    “怎麽辦才好。”他蹲在雪言身前已經許久了,那雙腳已經開始慢慢變得麻木沒了知覺,心裏越是焦慮越是沒了主意,隻能忍不住的在嘴上默念著。


    雪言見他如此擔憂的模樣倒是有些無奈,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那傷口甚至都不曾見血,怎麽落在了這裏就成了棘手的問題呢。


    見秦子衿許久都愁眉不展,她終於忍不住的開了口“子衿直接用手指擠掉吧,我不怕疼。”她實在是見不得秦子衿這副模樣,心裏隻覺得若是這樣下去這一天便都要荒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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