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便萬無一失了。”雪言放下了手裏那沾滿了紅黑色墨水的筆,心滿意足的對著單逐點了點頭,那神色像極了是在端詳一件自己方才完成的精美藝術品。


    “雪言姑娘……”單逐有些遲疑的對雪言開口,這樣被一個姑娘家看著他總是覺著有些不自在“這樣真的可以嗎?”


    此時的單逐側躺在客棧房間的床上,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的耷拉下來,領口大咧咧的敞開,露出了結實的胸肌以及胳膊,小麥色的健康肌膚,線條流暢的胸口和胳膊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若是旁人見到這麽讓人血脈膨脹的的場景,肯定會害羞的別過臉去。


    但又會止不住的迴過頭去,因為單逐那胸口胳膊上不知道被什麽擊打過的嫣紅的傷痕實在是觸目驚心。


    像是鞭子又像是藤條,歪歪扭扭的爬滿了單逐的肌膚,仔細看去,那每一道傷痕深處都帶著深深淺淺的小紅點,好似馬上便要衝破那片薄薄的肌膚流淌出來。


    再往上,是一張蒼白憔悴又英氣逼人的臉。


    雪言無奈,他這個樣子就算自己畫得再怎麽像樣,也實在是不像個性命垂危的人。


    “若是你神色這麽有神,那自然是不行的。”她望著自己的傑作心中沒得由來的自豪,那抽打之後皮膚微微腫脹沁血的模樣實在是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再加之傷痕之上,偶有幾處皮膚外翻鮮血淋漓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不免得心疼。


    如果沒有對上單逐那張雖說蒼白但依舊英姿勃發的臉。


    單逐渾身不自在的稍微扭了扭身子,如此大敞著身子讓一位姑娘肆意打量實在是讓他渾身不在,更何況方才雪言在在他身上作畫,指尖不自覺的從他身上劃過……


    他不自覺的別了別臉:“那雪言姑娘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雪言倒像是沒有覺察到單逐的不自在,一心隻想著若是能在床單被褥上在點上些深紅的紅點應該可以做到更為逼真的效果。之前的雪言想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宮胤請了那麽多的頂級畫師教她作畫,最終她的繪畫能力居然是用在了幹這些事情之上……


    若是她那些個師傅知道她這樣,那指不定是要被氣得胡子打顫。


    “憔悴的姿態單副統可明白?要讓旁人看了便明白單副統生命垂危便是再好不過!”


    單逐微微側頭,似乎是在思索著她口中所言的“生命垂危”是副如何的姿態。作為一個習武之人,一名大將,那必定是要孔武有力聲音渾厚,哪怕是身在病中也絕不會做出嬌弱姿態,更何況此時他身子健碩?


    他對上了雪言滿心期待的眼神,雖說心裏頗為不情願,但又念及雪言費心費神的幫助覺得不該枉費了雪言的一番苦心。


    他費勁的微微抽了抽嘴角,努力扯出一個下垂的弧度,又煞有介事的皺了皺眉,滿眼期待的望著雪言。


    雪言被他這麽別扭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雖說她平日裏跟單逐甚少見麵,但一想到這麽一個英姿勃發的中央軍副統,往日裏的神情必定是不苟言笑的,但卻是偏偏做出了這麽為難自己的表情。


    單逐被她這麽一笑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不自在的撓了撓腦袋,也不知該怎麽應對。


    佯裝憔悴這樣的事情對單逐來說可能有點困難,但對雪言而言可謂是得心應手。


    她笑了好一會,這才緩過神來對著單逐,頗為嚴肅道:“你看著我的樣子。”


    話剛落下,她的身子便同時耷拉了下去,眼睛迷離而無神,整個人透著有氣無力:“單……單副統……”她頗為費力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單逐,卻隻是伸出了一半便無力的停留在了途中,最終,無力的垂下。


    “雪言姑娘,雪言姑娘你怎麽了?!”她這突然的一出倒是嚇了單逐一大跳,他連忙從床上起了身子想要下床去扶住她。


    她倒是趁著單逐還沒碰到她之時便放聲大笑起來:“單副統你學會了嗎?”


    單逐被她著短短一盞茶的功夫裏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他望著雪言,在確保她安然無事之後這才緩緩在床上重新躺下。


    “單副統可是明白該如何做了?”雪言微微側頭,又恢複了方才那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單逐原先也曾聽聞永安王為了一名來曆不明的女子曾在眾人麵前羞辱了皇後娘娘,原本單逐隻以為是謠傳罷了,畢竟是那麽溫文爾雅的永安王秦子衿,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直到後來事情越傳越真,他好像才隱約覺得這件事並非全是謠傳,隻是依舊喟歎和不解,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名女子能讓秦子衿做到這種地步。


    後來他真正的見到了雪言,心中的疑惑卻並未減少半分,在他看來,這個女子雖說使超乎旁人的明豔動人,但實際上卻無半點過人之處,倒像是個被秦子衿寵壞了的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直到現在,他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麽秦子衿能夠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單逐的意識有一瞬的恍惚,他看著雪言,好像看到了當年的暮煙。明媚、開朗、心直口快、樂於助人,就算是大大咧咧行為舉止並無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但是跟這樣的一位姑娘在一起想必是頗為有趣的事情。


    隻是……念及秦子衿為了雪言在眾人麵前拂了皇後的麵子,單逐也不由得在心中反問自己,是否能有為了暮煙豁出一切的勇氣。


    最終,卻始終沒有迴答的勇氣。


    他學著雪言的模樣,周身無力的癱軟在床榻上,眉頭微蹙的望著她。


    雪言若有所思:“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但是你的目光再迷離些,對對對,雙手自然垂下來,要有那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單逐就那般安心的躺著,照著雪言所說一點一點的支配著自己的身子。


    大概有點那個意思了,雪言起身仔細端詳了單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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